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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群人就怒了,上来一个推搡把你围在了中间。”玉树仰头,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当时你差点就被揍了,毕竟一个六岁孩子能做什么?以一对十?一个家丁从后面跑了上来,才将那群孩子赶跑了。后来我才知道,因为你踢了那个孩子,你被你那以‘慈爱’扬名的母亲在庭院罚跪了一个晚上。”

什么慈爱,那个词只是林家天才林月的专属罢了。

林欣摇头,不以为然,淡淡道:“我并不是说这个,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你,甚至不惜与你签订契约吗?”

玉树愣了一下,偏头想了一下,想自己当初可谓是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半响,她迟疑踌躇道:“……不会是你当时……看上我了吧?”

林欣:“……”她口味有那么重?

“是眼神啊。”林欣轻吟着音,飘荡出许些夜的回味,她回眸一笑,“想想看,当时你在想什么?”

“当时吗?”玉树回想,那时她连生死都没有想到,唯一想到的就是这群孩子居然傻到烧烤不知拔毛的。她这么想着,便老实这么说了出来。

林欣倒是笑出了声,也只有玉树才会在这种情况下才想到这些不相关的东西,她曼声道:“我在你眼里看到的,是不畏生死啊。”

“我不知道你那是在想什么,但我从你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光,很是灼人也很是张扬。但却不是纨绔子弟的张扬跋扈,而是一种睥睨的不屑,相当的独特。”

玉树默然,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她低低道:“你想说什么?”

“那时的你其实才是真正的你,若他人弃你你便笑之,若他人辱你你便回之。这才是真正的你!”林欣说得不紧不慢,却相当铿锵有力,玉树的眼神瞬间幽深了起来,“你不知道,在遇上你之前,我那‘母亲’便让我独自前往林中摘采野果,哪怕身边家丁众多,哪怕我攀爬技能再差,她都要我必须去做!所以,在我包里还带了泻药粉末。我当时很小,力量自然不够,之所以敢这么做,是我肯定那个女人不会容忍旁的人在她眼皮底下欺负林家的人,那样的举动在她面前无异于扇耳光。”

林欣神色淡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而且,我也做了件她很乐意看见的事,把本该属于我的却给了素颜多的镯子设计失手砸成了七八块。不过这可不能怪我,是她那宝贝儿子得意洋洋的在我面前显摆镯子的色泽。我不喜欢饰品,但那不代表我喜欢苍蝇。”

“你把他揍了?”玉树问道。

“怎么会?”林欣轻笑,红光照面地看着烛泪被火焰吞噬得点点融化,“不过是在他准备告诉别人,扬言打我的时候,把他推倒在了水池里,丢他青苔威胁他近半个时辰罢了。到底只比我大一岁,没过多久就吓昏过去了。其间,那女人身边的贴身婢女翠儿曾路经,但悄悄折身离去了。然后,完颜玉骨替我把这事压了下来,倒不是怜悯,而是她讨厌素颜多胜过讨厌我,凡事都想和她对着干。但她不会知道,这一切全是我比量好的时间与地点,包括翠儿。”

玉树默然。她那时,似乎才……六岁吧?

“做自己是不错,但若是没有了可利用价值,就什么都不是,这是现实。任何人并不是蠢材,只是有太多没有看透罢了,当有一日看透了,你会发现,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少的,只是磨练的时间与反击的方法而已!”

玉树的目光越发乌黑,愣愣地看着烛火明晃晃的闪烁:“那你方才为何还要激怒他……”

“你认为那是激怒?”林欣把唇一笑,“你以为我真的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这一切是从幼时开始的算计?”

“你是在逼他确认真相?!”玉树醒悟。

“不错,而且他身后的人貌似相当的棘手。”林欣难得的严肃,只是她还有个疑问。为什么他们会找上她?

“嗯?”关好的窗外传来细琐的声音,林欣开了窗,一只白鸽顺势飞了进来,落在了她的肩上。头上的羽毛微翘,倒是她与苍鹰联络用的信鸽。她曾在很久以前,便委托了苍鹰去调查的事情,几乎花费了整整三年。

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依旧要面对。

林欣从它细红腿上取下纸条,缓缓的展开。那一刻,她并不知道,这一封信笺将会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契机。

此时,屋顶。

皎月之下,白衣温淡,手里提着奋力挣扎的某物。

“为什么不让我吃了那只鸽子!嗷嗷,我要吃烤乳鸽!饿死了饿死了!”长相呆萌的小兽瞪大了汪汪碧绿大眼,恨恨地看向对方。呜呜,他好歹是黑暗神兽,就算法力被封,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今天已经两次被人提了!

白玄显然没有理会他的挣扎,琥珀般的水晶在他额际的发下印着月色的光泽,淡白泛浅蓝的发丝随风浮动,就像是随时可以随风而去的仙人。他带着淡淡冷清的声音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要吃了肉才跟你说!”

“……”提出屋檐范围,小兽目眩地看着底下渺小的花草,再加上饥饿感就显得更加模糊。要不要这么没良心,他们好歹是昔日的战友啊!

“……我说行了吧。”

“……”

“喂,我都说了我要说了,你就不能把手拿过去点!”

“……”

“你个天杀的,我说我说行了吧!是那女人从她意识里召唤出的我!说完了,把手拿过去!我惧高!”

白玄算是将它拎了回来,陷入了沉思。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那人召唤出来的,为什么却毫发无损?

又是从哪里的得知的咒语?

他冷声道:“你确定在场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不问还好,一问小兽立马僵了僵身,然后若无其事道:“没、没有其他人,除了有个蛊怪就没有多余的人了。”哼,他才不把主人的行踪告诉别人,第一个发现主人的是他,他要做第一个契约兽,绝对不让旁人抢先签了契约!

白玄不语,冷清的琥珀双瞳冷冷盯着小兽乱窜的视野,像是最冷的玄冰,看得小兽心底发毛。不过这次他勇气了些,愣是扭过头一言不发。

眼不见心不慌!

“可我这里可有个消息,”白玄没有强迫他,只是缓缓地,带着慑人心脾的威压说道,“当年的黑王并没有魂飞魄散。”

碧眼小兽宛如雷击!主人真的没死,真的没死!那么他绝对没有认错,那个人就一定是主人错不了!

正当他满是欣喜之际,却被白玄冰冷的话语倒泼了一桶凉水:“同样的,当年一同死于战场的白王也没魂飞魄散。”

“不可能!那女人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受了‘噬魂剑’的致命一击,怎么会没有魂飞魄散?!”碧眼小兽一脸震惊,却很快静了声。是啊,如果他们的王上都能保全魂魄,那白王又何尝不能保全魂魄下来呢?

碧眼小兽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汪汪碧眼没有了一贯的萌呆,相反的,透出了一丝冷静甚至睿智:“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玄淡淡一笑,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神色。他拂袖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翠色莹绿的玉笛,筒体润泽,看得小兽眼中闪过惊讶。他细细把玩着,温温淡淡道:“消息从哪儿来的,这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答应与我合作即可。”

“你要如何证明你是诚信的,”碧眼小兽冷冷道,即使声音软糯但散发的寒气却相当的真实,“当年的事虽然过去了很久,但仍无法洗清你到底是不是族内出现的那个叛徒的嫌疑!哪怕你是上古神尊也不行!”

抚摸着玉笛笛身的冰冷润泽,白玄轻嘲一笑:“到底是古板,这么年久的事竟然还记得。”指间带笛一晃,行云流水般擦过了来不及防御的小兽额头。没有意料的冰冷用力,是恰似蜻蜓点水的力度与温润,让人很是舒服。

碧眼小兽惊愕,感觉从额头原本封印的地方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倾泻而出,让身体畅爽而轻松:“你……”这可是白王下的封印啊!

白玄已是转身背对他:“你的封印我给你解了,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晚此时,你若愿意便来找我,若是不愿……我另找他人便是!”

犹豫了一下,碧眼小兽复杂地看向眼前这个长身如玉的男子,作为上古四大神尊之一,他曾经也曾羡慕敬仰过他,若不是他背后的嫌疑与疑团,他定当仍是视他为他最尊敬的上神……想到这,他咬咬牙,撒开了蹄子消失在了茫茫丛林中。

风拂过,吹开了滴在雪色衣襟上殷红的血痕,银色月辉照的的一边是他直立如松的身躯,没照到的阴影下,是苍白的面容透着份倦意。

他抬起了白袖将嘴角的湿润一擦,更显猩红如彼岸。他淡淡的浮起一丝苦笑,将玉笛放于唇角,轻轻吹起。

笛声徐徐荡开于林间,皓月当空,宛如一曲风之谣飘入云霄,似乎含着若无的清朗悠扬,仿佛带着烟雾般的殇然。

风依旧,梦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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