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咸阳城,雨水不断。明明是秋风萧瑟时,却沾染着粘稠的潮气,憋得人无法展颜。
青瞑收了廊下好容易阴干的衣服,抱进屋里,一件一件叠好。衣料摩擦时细细索索的声响,恰到好处的驱走一室沉闷。
叠好了衣服,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侧耳听着内室的响动,结果依旧静悄悄的。
青瞑心跳得有些快,直接走了进去,却发现正在沐浴的秦殇居然趴在浴池边睡着了。
一室的雾气氤氲,秦殇散乱的头发披在身上就象潮湿的上等黑缎,隐约显出成熟男子虽略嫌单薄却仍然诱人的背部曲线,肌理如玉般秀美,空气里混着淡淡的兰草香。
青瞑轻手轻脚走上前,用手拨了池里的热水轻轻浇在他身上。水珠沿着优雅的颈项一路向下,越过含蓄的锁骨,滑过细致的胸膛,最后没入到池水里。
秦殇睡得很沉,朦胧里抖了抖沾着水汽的睫毛,整个人就像一株慵懒待放的兰草,在微风里,略略舒展身姿。
数朵微寒,一枝乍秀,露天然真色。
意态万千,尽洗陈丹,清香盛麝檀。
兰草美丽,常为文人雅士所赞颂。兰生于幽谷,好比谪仙临凡。
兰是很美好的事物,纵是剧毒如美人兰的雄株,它也依旧高洁,即便是毒害一个人的性命,也都像是在塑造一件艺术品。
美人兰虽号称天下第一毒,却不像鹤顶红般刚烈,人不会七窍流血,亦不会生出可怖的斑纹。美人兰之毒,会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人的血液,如同兰花在暗夜中缓慢绽放,悄然无声的吞噬着鲜红的生命。这个过程里,人不会觉得多痛苦,只会越来越美丽。当血液被美人兰全部变为乳白色,就意味着生命即将凋零,人死之时,身体会变得像一快完美无瑕的倾城美玉,且周身会散发柔和的兰草淡香,引人迷醉。
秦殇此刻,正如到达了他一生绝美的巅峰,美艳让人不能逼视。
青瞑微微眨了眨眼,秦殇有些像要醒来的样子,青瞑忙站起身来想要退出去,却被拉住了手。
秦殇仰头望她:“瞑儿,你答应过我,不会不要我,现在为什么要离开。”
青瞑复又蹲下来,把他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擦干:“要,怎么不要。”
秦殇湿漉漉的手环上她的腰,把头埋到她的肩窝里:“可是我刚刚做梦,梦到你和别人走了。你对我说你喜欢上了别人。”
青瞑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声音沙哑:“我那是骗你呢。”
秦殇单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面容憔悴,却带有笑意。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放开我。”
青瞑捏了捏他的脸颊:“起身吧,水该凉了。”
秦殇默了一会,终于说:“瞑儿,等下我们一起去摘星楼吧。”
青瞑不露痕迹的手微用力,将虚软无力的他带出浴池,说:“好,但你要多加件衣服。”
秦殇正斜斜披了件袍子,未干透的发凌乱的散了一肩,闻言又多加了一件中衣。
青瞑提起一边的狐裘围脖当头罩下:“别想敷衍我。”
秦殇苦笑:“瞑儿,时值秋末,实在不需如此夸张。”
青瞑咬咬唇,默不作声的牵了秦殇的手,往摘星楼去。
摘星楼,顾名思义,可以摘取天上繁星,所以它是整个秦楼建筑群里最高的一座。秦殇一直带着笑意,一步一步登上楼顶,步履稳健。
青瞑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如当年跟着他亦步亦趋。
登至楼顶,秋风侵袭。秦殇素色白袍迎风而展,发丝翻飞宛若盘旋的蝴蝶。
“瞑儿,摘星楼视野辽阔,从这儿可以俯瞰整个咸阳城,非常的撼动人心。”秦殇把青瞑牵过来:“往日,我若心中有烦闷,就经常一人来此,在这坐上一会儿,便可心境澄澈,百苦齐消。”
青瞑极目而望,规模恢宏庞大的咸阳城一直绵延到天际,伟大君主所统治的帝国,塑造了繁荣昌盛的民生,条条街道纵横交错,商铺民居鳞次栉比,不用身临其境,也可感知其中的人生百态。
秦殇微微靠在青瞑肩上,眉目里全是回忆的神气。在许多年前,他初到咸阳,亦见清歌落花,京华少年,白马金鞍,杨花飞舞。转眼数载春秋,浅草枯黄复又青葱,此间,他权倾天下,他位极人臣,一生得意,道尽风流。
他无从觉得不甘,上天待他已然不薄。阿房宫选秀台上被折翅的凤凰,碧瑶山上垂泪的姑娘,连从未想过的爱情也尽数拥有。
他笑,转头温柔凝视身边的人。
小女儿、其颜若嬛。笑靥如花,酥手纤纤。伏身去、乱草轻拈。翘首回眸,尤似云烟。
秦殇垂下眉目,执了青瞑的手坐上一边的长椅。天空突地收了连日的阴沉,阳光似语还羞,于云间露出一丝踪迹。
天色湛蓝,高远辽阔。
青瞑紧绷的心一点一点松弛开来,身体变得敏感,冷风袭面,不由寒颤。秦殇抬手从她颈后穿过,搂她入怀。青瞑偏头靠在秦殇肩侧,头顶抵着他的下颌。
如此亲密无间,并肩看江山如画,日落星沉。
这是她曾经一生追求的梦想,今日算是实现。
“瞑儿,你可有感到高兴。”秦殇低低问她,声音婉转缠绵。
“非常高兴,愿时光停留在这一刻。”青瞑如坠梦中,世界变得太圆满,几不能承受。
“瞑儿,今后要学会自己找到幸福。”
“秦殇,别说这个,我给你唱长相守吧,你不是还未听过么?”
“不要。”秦殇婉言拒绝:“我想留着这个心愿。只要我有心愿未了,我就一定能够再找到你,绝对不会迷路,不会认错人。你信不信,我有预感,我一定能再遇见你。”
“我信你。”青瞑往他怀里缩了缩,温柔而凄楚:“你的确找到了我,你对我很好,后来你说你要将你的翅膀交给我保管。我们一直很幸福,开心地生活在一起……你最爱送我蝴蝶兰,年年不曾忘记……”
秦殇似乎有在笑,秀美的指节耷拉在青瞑肩头,指尖微微透明,带着贵不可言的凉意,一眼看过去就会让人砰然心动。
“瞑儿,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任何人都是这样,难受过了,都得振作起来,面对新的开始。”
“我不听。”青瞑如同鸵鸟,一头扎进秦殇胸前,拿他的手捂自己的耳朵。
秦殇已经很瘦,即便如此,还是让依偎着他的人感到他足够强大,足够安稳。
“瞑儿,你要替我,去实现我们海阔天空的梦想。”
“好。”青瞑嘟哝:“你看,太阳快落山了。”
秦殇没有答她,扶在她肩头的手一直轻轻拍打着,安抚着。
“瞑儿,我从不曾后悔。”
青瞑听着,面带微笑,点点头,无声地看磅礴的夕阳坠入地平线下。都说地平线是人间和天界相交的地方,只要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便会碰到善良的神仙,他会帮你找到流散的亲人。
所以她不害怕,就算有一天睁眼发现秦殇不在身边,都可以相信,总有一天,在一个转角后,彼此会再重逢。
拍着她肩膀的手节奏渐慢,直到停止。她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去看他现在的样子。只能目视前方,看万家灯火辉煌,暮色无边。天际一颗星辰拉过一道银色的光芒,转瞬消逝。
“秦殇,你慢慢走。”她握住那只早已冰凉的手,嘴角的笑意坚强而倔强的一刻不曾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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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楼外是跪了一地连夜赶回的秦楼部署,楼主早殁,心有戚戚,大悲而无声。
翔楼里,青瞑站在秦殇的房间中前,面前是秦殇平时处理公务的长桌,桌上一字排开两行酒樽,清亮的酒液在夜色里泛着微光,搅乱了时空。
青瞑依旧微笑,拿起第一杯酒。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秦殇给她万般看顾。他成为她的力量,让她不再彷徨。
“第一樽酒,谢你如此厚待我。我干杯,你随意。”
国宴上的莲舞,阴暗的大牢,秦殇再一次对嬴政的屈从,他第一次穿着朝服走向她的情景,还有他牵着浸秋步入礼堂的模样。
“第二樽酒,我代凤姑娘谢你曾有过的深情厚意。我干杯,你随意。”
碧瑶山,秦殇风尘仆仆的身影,悲伤的眉目,轻颤的身躯。
“第三樽酒,我向你道歉,我瞒你这么久,只为自己心中的贪恋。我干杯,你随意。”
巫姒咬破的手指,画在他唇上的诡异印记,靠近他说的神秘的言语,他苍白的脸。还有,在返回咸阳的马车上,他对她说的那一句,爱无不爱,既爱永爱。
“第四樽酒,依旧向你道歉,我太过粗心,居然忘记追问你巫姒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干杯,你随意。”
那是巫姒以血为誓,下在秦殇身上的咒怨。巫姒妖娆的贴在秦殇耳边,笑意盈盈的说完了血咒的全文。
爱无不爱,既爱永爱。
巫姒通晓人心,知道秦殇的心意早已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偏移。她不要秦殇性命,她只是诅咒他,不能移情不能忘情,终其一生,都只能将爱锁在已故去的凤姑娘身上。如若不然,心便会遭受到如同万箭戕伐的痛楚,这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第五樽酒,还是道歉,为我错误的理解了你的话,为我不曾体会到的你的无奈。我干杯,你随意。”
秦殇告诉她她有了孩子时的喜悦,秦殇偷偷在她睡着时跑来整夜整夜的陪伴她,秦殇看到她赤脚在雪地里乱走时的焦虑,秦殇面对死去的孩子时抑制不住汹涌流淌的鲜血……秦殇,日益清瘦的秦殇,站在地牢外等待她,坚强的眼神,让她以为,他没关系,他可以撑过去,可实际上,他那么痛。
“第六樽酒,只能道歉,为我所忽略的你的悲伤。我干杯,你随意。”
青瞑仰头一饮而尽,神思却愈发清晰。
秦殇说,我想让你去南方修养,那边气候温和一些,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秦殇说,我想要自由,若嬴政不死,我终其一生都不会解脱。
还有秦殇斩钉截铁的那一句,我不爱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双手依旧拢在了袖子里,身边是一树盛放的红梅,照耀着他的脸,如同悲剧般凄婉。
他对她坦白一切,想把她带离危险的咸阳。这般苦心,换回了她的背叛和秦楼的覆灭。
她犹记得他痛心疾首的表情,他驾在她脖子上却始终不曾挥下的刀。
“第七樽酒,终究是道歉。为我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为我所毁灭的你的梦想。我干杯,你随意。”
汉中半月岭酒楼,他们的相遇。会在那里遇到,是巧合。但秦殇到汉中去,是为了找巫姒,逼她解掉他身上的血咒。
那时她离开秦楼,去向不明,他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可到身边一空才能明了,爱情是有毒的罂粟,一旦沾染,除了死亡,是怎样都不能再放下。他想念她,于是放下所有往事、所有怨恨纠结。他想跟她在一起,想要向她道歉,为了那些一次又一次逼不得已的谎言道歉。
半月岭,他那惊鸿一现,他对她所展现的温润笑容,无法抑制的亲吻,还有,再不能说出口的话语——他看到她身边的清梧,健康俊逸的清梧。还有比武的擂台上,她与清梧相拥而去的背影,他嘴角浸出的鲜血,还有他只能说给自己听的话。
瞑儿,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八樽酒,道歉。为我任性而不负责任的的选择遗忘,为我所辜负了的你的爱情,我干杯,你随意。”
初冬时,她回到秦楼,他为她擦掉眼泪,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得知她有了清梧的孩子时的笑容,他垂目静静地听着她对他说,秦殇,我爱上了清梧,我爱上了清梧;他重新又开始的谎言,他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们要学着释怀。
不是他又退缩,是面对她移情别恋时无可奈何的妥协。
青瞑按住胸口,手中酒樽抖得酒快溢出来。
在她要去大营拿美人兰时,秦殇跑过来抱着她说,瞑儿你别去好不好,我不想你去见他。
他努力过,想要微笑祝福她,却克制不了泛滥的爱恋。秦殇不是不懂爱她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创伤与毁灭,他一切明白,却仍飞蛾扑火,哀而无怨。
爱无不爱,既爱永爱。巫姒下在他身上的咒语如此恶毒。每一次靠近她,他都要承受住巨大的痛苦。当时他那么痛,痛得哭得那么厉害。而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第九杯酒,对不起……我干杯……你随意。”
酒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青瞑开始大口的喘气。胸口似有千斤巨石,压得人天旋地转。
心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心痛起来,果真无法忍受。
可是秦殇,他拖着病弱的身体,忍了多少次?
她去了一趟大营,没有带回美人兰,却带回了一个孩子。秦殇拼命嘱咐尝微不得造次,所以她回来后才能看到大家在院里下棋那和美的一幕。这大概是他能给她的最后的纵容。
他不能对她有爱意,甚至不能靠近她。他越爱,便越痛。可这些日子里,他不管不顾,牵她的手,吻她的唇,抱着她睡觉,对她温言细语。
她觉得安心了,幸福了。他疼得一身都在抖,却一声不吭。
他不是不在意。只是错误已经铸就,丢失的无法挽回,无论怎么做,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喜欢微笑,言语温软从容。只是一直在承受,在埋葬。
那些无法扭转的回忆,真实的感情。他微笑着,在岁月的流失中毁掉自己。
“第十樽酒,为了你最后所说的那一句,你不曾后悔。秦殇,你不后悔,我便不后悔,自此后,我永远替你守着秦楼,带领着你的兄弟们,去实现你海阔天空的梦想。这一杯,我们一起喝。”
青瞑仰头,酒液火辣辣的滑入喉咙,可她却依旧觉得温暖。窗外晨光破晓,新的一天又将来临。
几声细碎脚步,宫人尖细的声音响起:“传——秦楼凤姑娘阿房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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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正殿,百官齐集。青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背停得笔直。
秦殇,曾是秦帝国的丞相,他也曾经站在这里。不用想,定当是气宇轩昂,一身风流。所以,她不能给他丢脸,即便再想倒下去,她也不允许。
嬴政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千古帝王的尊容与威严显露无遗。
没有错,这个男人的确强大,他是不可战胜的神话。他与秦殇的游戏,他赢了。
“凤姑娘,日前你与朕达成了协议,朕赐予你美人兰,你接管秦楼。现在秦楼楼主已殁,你可做好了准备?”
青瞑控制住微微摇晃的身体,她不甘心,也替秦殇不甘心。挣扎了这么久,还是不能逃脱这个男人的牢笼。
“凤姑娘似在犹豫?”嬴政居然在笑:“对了,朕听闻最近楚国的遗民兴风作浪得越来越厉害,所以朕打算集中力量清缴这些逆贼。不知凤姑娘你可有兴趣参与?”
青瞑心一紧,继而自嘲的摇头。嬴政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尽在掌握。即便自己不同意接管秦楼,他还是有一个法宝在手——那就是清梧。他知道自己对清梧有情,是让嬴政的军队去清缴,还是她苏青瞑去清缴,两者之中,她必会选择后者。而清梧面对她时,难免会顾忌重重。嬴政在一边,兵不血刃,坐收渔翁之利。
“我答应,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秦楼不进驻任何皇帝您的人马,而是启用原秦楼的老部署。”青瞑微微躬身,提出自己的要求。她竭尽所能,只希望秦楼不要彻底成为嬴政的附庸。
“秦楼旧部早已损耗过半,剩余的空缺你到哪里去补足?”嬴政手支着下巴,一脸玩味。
“我会自己去想办法,请皇上成全。”青瞑咬牙,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但她能怎样?
“朕答应你,现在朕就宣布凤姑娘成为秦楼第二任楼主。凤姑娘,你不跪下谢恩么?”
青瞑扯出一个笑,先跪下一个膝盖,再把第二个膝盖也跪在地上,然后,谦卑的一拜到地:
“谢主隆恩。”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秦殇。秦殇穿着笔挺的朝服,站在百官之首,目光如水,温柔的看着她。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
秦殇,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只是我终于知道,当年你在这大殿上对着嬴政下跪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若为卿故,甘折腰。
秦殇,你是这么想的对不对?我亦是一样。你能做到的,我同样能做到。
受封完毕,出了大殿,殿外是一碧如洗的天空。温柔的淡蓝色,就像秦殇略带忧郁的面容。
青瞑拿手挡住眼睛,记起夜来刚长牙的情景。秦殇掰开她的小嘴,露出一颗小白牙,看着青瞑笑笑,然后哄着她,唤她,夜来。
当时秦殇抱着夜来,他的身后是咸阳细润的雨雾。他的眼睛弯弯的,睫毛长长的,声音很温柔。
青瞑缓缓把手放下来,脸上一片云淡风轻,甚至还有缓和的笑意。只因为疼痛深入血肉,浸入骨髓,却再也无法化作热泪渲泄而出。
她看到阿房宫内的数行灯火,楼宇巍巍高耸,半侵云廓。画栋飞檐千万落,恍若入梦。
都说绝艳易凋,连城易脆。秦殇一生太过出众,几乎不像尘世中人。他若不是为天所宠,便会为天所妒。
如今算是一语成谶。但她已经了然。她知道,不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双温柔凝视她的眼睛,于苍茫云海中,于蒙胧雾色中,于夜半天街中。
踏破凡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再孤独
吻过江南桃花烟雨楼台何人听丝竹
怕是爱了多少恨了多少只闻笛声哭
能有多少人知道那断肠毒药名叫相思苦
马蹄声声不见莲花开落红粉映青竹
女子含着泪听合欢鸟唱守护不老树
怕是缘也散了人也忘了到头一场空
还有多少人明白是蝴蝶分飞大雁忘归途
长相守,那是青鸟落泪满楼听风雨
空长叹,丝绢鸳鸯绣落一点点死去
不想恨,是什么萧声望着我可惜
书生说,若是有缘我们来生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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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现在就是一只躺在菜板上的泥鳅,你们可以随便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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