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不能入睡的还有马原,马原躺在床上,回忆茉然和李律的眼神分别有什么事。难道说……马原不愿想下去,他情愿自己是胡思乱想。
马原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马原的父母在十六岁就开始早恋,20岁的时候母亲就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地嫁给了马原的父亲,当时,马原的母亲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女儿,外公认为马原父亲家里虽然条件好,但是他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不能把唯一女儿的人生托付给这样的人。可是哪有能嬴得了孩子的父母。母亲不听劝告离家出走,伤了自己父母的心。
开始马原的父母年轻,合手打拼事业,倒也相安无事。那几年,他们的生意顺风顺水,做什么什么赚钱,很快积累了雄厚的身家。可是随着财产如滚雪团般的增长,父亲的本性显露出来,他开始还有所顾忌,只是应酬时流连风月场所,还只是逢场作戏。母亲发现后,和他大吵大闹。父亲本就是不服管教的人,赌气地更加放肆。父亲一次喝酒出了车祸,母亲也反思自己,收敛脾气,想去医院照顾父亲,试着挽回丈夫的心。可是她带着熬好的鸡汤赶去医院时,父亲身边已经公然有其他女人陪在左右献殷勤。父亲已经如此不顾忌母亲的感受,不顾忌妻子的尊严。母亲含泪离去,从此只专心于事业。
母亲也想过和父亲离婚,可是他们财产数额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母亲不忍心连辛苦打拼来的事业也拱手于他人,也为了自己儿子选择忍气吞声。马原一次亲眼见到父亲外面的女人找来逼母亲离婚的场景,他放学回家,见到家楼下聚集一群看热闹的人,中间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拿着父亲的腰带叫嚣着,嘴里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母亲怕邻居们笑话,无奈只得开门让她进来。马原随后进来,听到这女人反而咒骂母亲无耻霸占着父亲,气氛地向冲上去为母亲讨公道。母亲看到儿子死死地压住儿子。女人砸坏了一个不菲的花瓶走了。母亲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把那女人关进了看守所。马原没想到父亲找过来,不顾自己和母亲受的委屈,斥责了母亲。过后父亲还动用关系把女人放了出来。
母亲虽然是个女强人,可她首先是个女人,她也渴望家庭的温暖,渴望丈夫的忠诚和爱,可是她这些年不知要处理多少父亲的风流帐,也不知道自己偷偷地落了多少眼泪,到最后她的心麻木了,眼泪也干了。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前年,母亲在这么多年的忍耐下、这么久压力下倒下了,癌症晚期,在病床旁,只有马原整日守在身旁,父亲只象征性地来看过一次。母亲对儿子倾诉:“当年我的父亲早就看到了我的今天,可是我全然不顾他苦口婆心的劝诫。我伤害了自己的父母,让他们去世时都闭不上眼睛,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儿子,钱再多也只是个数字,我希望你能遇到个好女孩,过正常人的生活,享受天伦之乐。不要学你的父亲,伤害了自己最亲的人,我不认为他会真的快乐,所以你也不必恨他……”马原痛哭一场,母亲走了,在走之前把自己所有能动的资产都过户到了马原名下,希望他有一天自立门户,不必依赖他人。
母亲去世后,父亲也来找马原。可能也是上天的惩罚,父亲那么多女人,却再没人能给他生个儿子。只有他这几年新认识的女人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可是母亲去世后,父亲并没有给她名分。不知道他是良心发现,还是为财产考虑。马原看父亲也老了,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在外面花天酒地了。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帮他,为自己的产业找到接班人。母亲交给了马原圆融的处事策略。他并没有拒绝父亲,他到他的公司里挂了闲职。挥霍父亲的钱财。父亲的女人也小心巴结着他,他看到她处心积虑,四面讨好的样子都替她累。年少英俊,有钱人家的公子,外人只看到这些表面的东西,自然有很多女人贴上来。马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和父亲一样的人,游刃于女人之间。
他也有学生时代的感情,他也用过真心,可是毕业后女孩去了国外,他痴心地等过,最终等来的是女孩留在国外嫁作他人妇的消息。所以他的真心托付成空。他在风月场所的时候,看到身边的那些女人,鄙视着她们,就是这样的女人伤害过自己的母亲,他戏弄她们。可是内心里,他也期望像母亲希望的一样他遇到一个能交付真心,与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命运让他遇到了茉然,只一眼,他就清楚她就是他苦苦寻找的那个人,她就是那个能让他的心停泊的女人。她美好、自然、传统、温暖、矜持、善良……她完全符合了他的所有想象,遇到了他就一定要牢牢抓住。他为她重新去联系母亲的老客户,想拥有自己的事业,给自己女人最好的生活。他开始嫌弃过去那个无所事事的自己,开始羞愧过去那个滥情的自己。他决定振作起来。让茉然对自己有信心。这两个月,他疯了一般,没日没夜地工作应酬,终于他在圣诞节前看到自己账户里收到的第一笔自己挣的钱。他对自己有了信心,他飞回来希望茉然成为那个可以和他一起分担喜悦的女人。可是他发现在这两个月他好像错过了什么,茉然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心里,茉然的心里还没有自己,至于有没有自己的朋友李律,他现在还不在乎,有他也要用尽全力把茉然夺回来。让她的心里只有自己,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他不会对自己的朋友李律感到愧疚,他已经有了安娜,而且李律的父母虽然也是生意人,但是至今没有传出什么不和的传闻,他和姐姐感情也很好,一家人和和美美,他已经拥有的太多了,而他只有茉然,所以他会守住茉然。
他当然是知道大雁的含义才设计了那条项链。多年前,他在一本书里看到大雁的爱情,被震惊了,人有的时候竟然不如动物,他渴望这样忠贞不渝的爱情,他暗暗发誓:有一天他找到那个他想共度一生的人,他就要像大雁一样,若非死别,绝不生离。没人知道马原有这么深的情思,他送出大雁的项链绝非一时冲动。
他想起多年前去一个朋友家看到的场景,朋友的父母给他们准备饭菜,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忙碌,有说有笑,唠着家常。饭桌上他们都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儿子吃饭,眼里都是满足和幸福。他如果和茉然在一起,茉然一定会是最称职的妻子和母亲,他们也会那样看着子女,一起相伴到老。马原就怀着这样的美梦入睡了,嘴角还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