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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一夜无眠,早上起床洗漱时,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有些憔悴,怕母亲看出端倪,跟着她操心,吃过早饭就说有点事要办出了门。出门后却不知道应该去哪,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郊区的池塘,快走到池塘边时,看到有一个人正看着池塘的冰面落寞地发呆。茉然有点疑惑,没想到她的“秘密基地”还有别人停留。可是走近后发现竟然是李律,她忙转身打算悄悄走开。不想李律回头发现了她,在身后喊她。

茉然无奈停下了脚步,默默地走过去,和李律并肩站着。李律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声音有点沙哑,开口说:“你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这里的。其实我大年初二就到了。我不能问任何人你家在哪里,就决定在街上碰碰运气,我想如果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缘分,我一定会遇见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就认命回去。我想到安娜跟我说过你们是初中同学,就打听着找到了你们的母校。我竟然真的在大门口看到了你,我真是高兴极了,刚打算下车向你跑过去,就看到了你身后的马原。我开着车慢慢地跟着你们。幸亏我开的是姐姐的车,马原和你都没有发现。我把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躲在了那边的房子后,听到你和马原说的那些话,我很想能安慰你、能拥你入怀的人是我。昨天你拒绝了我。其实我能够理解你。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想感受你的气息,想把我的伤痛也留在这里。茉然,我还是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你怎么会对我没感觉呢。我怎么能让我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梦呢。我理解你是一个心地纯洁的人,你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意自己的名誉,在意对别人的伤害,你在意的这些我也在意,可是我们真的要活得这么累么,人生短暂,对只有一次的生命,我们就不能任性一些,只考虑我们自己的情感么?”李律说得有点激动,抓住茉然的肩膀,茉然抬头看到李律的眼睛红了,也忍不住伤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还是狠心地说:“李律,你冷静一下,这些都是徒劳的挣扎,只会让我们更痛苦。即使我们不顾别人在一起了,我们背叛了爱人、背叛了朋友,我们的爱还是完美的么?当激情退去,我们会互相埋怨的。我们的性格是天生的,无法改变,我们一定会内疚的。”李律有一点丧失了理智,他听到茉然的话反而问茉然:“茉然,那么你承认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么?”茉然觉得无法继续和李律的谈话,说:“不,我不会喜欢朋友的男人。李律,你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还是回到以前的生活吧。我先走了。”

李律看到茉然要离开,想到就此失去茉然,丧失了理智,他冲过去从后面抱住茉然,喃喃地说:“茉然,别走。茉然,别离开我。”茉然挣扎说:“李律,放手,别这样。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说话,否则我真的生气了。”李律无奈放开了手。茉然平复一下慌乱的心,她整理思绪,重新对李律说:“李律,我也理解你。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你重视内心的交流,你认为最大的浪漫就是找到灵魂相通的人,有一个人理解你,就像古人说的红袖添香陪在你左右。这点可能安娜偏离了你的想象,可是你扪心自问,安娜那么漂亮,对你也是全心全意,你抛弃她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么。我们才认识几个月,接触不多,了解也不多,你看到我身上的优点都是你想看到的那部分,你并没有真正的了解我,你只是急于找到一个红颜知己,就把网络上的感觉放到了我的身上,你只是爱上了那种感觉,并不是真的爱上了我。”

李律听了茉然的话,也茫然了,茉然说得有理有据,也真的看到了他的内心。顺着茉然的话,他也感觉到自己对茉然的爱是没有说服力的。如果网络上的人真的不是茉然,他对茉然的情感就只能解释为一见钟情了,而只因为一见钟情,就背弃爱人、背弃朋友确实说不通。他只能无力地站在那里,看茉然转身离去,这是他第二次凝望茉然的背影,他想起在山顶看到的茉然的背影,此刻的茉然依然是挺直脊背,步履从容,她仍然如一株清雅的茉莉一样,婷婷然,散发着幽香,而这幽香在李律的人生中,已经魂牵梦绕,挥之不去了。

茉然劝服了李律,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她知道她撒了谎,在网络上和李律惺惺相惜的人就是自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并不容易。她能说服李律,是因为她知道她了解李律一如了解自己。她知道李律内心的所思所想,她自然就知道该从哪里说服他。可是这样拒绝李律不是说自己有多么高尚,她只是做了一个无愧于心,可以堂堂正正面对所有人的决定。

茉然回到家,尽管极力掩饰,依然没有逃脱母亲的眼睛,母亲看出了茉然有心事,母亲对茉然说:“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我始终相信你。无论我的女儿在哪,我都不担心你变坏,因为你洁身自好,永远不会随波逐流。我希望你遇到一个懂你、看到你的好的人,能够全心全意地对你,我就可以放心了。”茉然躺在母亲的怀里,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母亲说得那么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个人始终像母亲一样理解自己、相信自己。

春节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茉然没有再见过李律,不知道他是不是先回去了。茉然收拾行李,准备回程。母亲去送她,茉然嘱咐母亲不要太节省,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多想一些、做一些开心的事。母亲帮茉然把吹乱的头发掖在耳后,说:“我的女儿多漂亮啊。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苦了自己。”茉然坐上拥挤的列车,列车开动了,从车窗看到母亲依然站在站台上向这边张望,她很心疼母亲,母亲渐渐老了,她应该早日安顿下来,把母亲接到身边,陪伴母亲,照顾母亲,不能再让母亲为自己担心了。

茉然坐上车并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但是走出站台,还是看到马原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寻她的身影,看到她,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灿烂地微笑,他是迷人的、俊逸的,茉然看到周围有女生回头看他,她一边慢慢地走过去,一边想: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应该不会是太难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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