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哥,你是不是看上翠花了?”
吕二哥一愣,瞬间脸子阴沉下来,木锦那亮晶晶的眼神让他一阵恼怒,伸手戳了下木锦额头不高兴的说:“胡说什么呢?我看上的是谁你不要装不知道。”
木锦收起笑来,小声怨了句:“什么嘛,我是看你们最近……”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说!”吕二哥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佯怒道。木锦低低的笑,两人正说着,那边翠花就过来了,看两人正笑得欢,随口说了句:
“哟,打情骂俏呢?”
木锦哼哼声说,“才没呢,翠花,我们在说你呢,”这说着起身去拉翠花,又说:“翠花,你快说,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还想瞒着我不是?”
翠花笑容僵了下:“我们?”指了指吕二哥和她自己,诧异的看着木锦。
木锦推了下她说:“难道不是嘛?”
翠花顿了下,却只笑不答,木锦看她这样子就当真了,又看向吕二哥,这倒是把吕二哥给急得不行,张口急急慌慌的解释,可木锦完全就是认定他们在一起了,嘻嘻哈哈笑着:
“吕二哥,这有什么呀?你们俩个都这么能干,那是天作之合呢,你还遮遮掩掩干什么?婶子要早知道你这对象是翠花,指不定得多高兴呢。”
吕二哥说不过她索性闭口不说了,坐在一边生了会子闷气就直接起身离开了,走了两步回头看翠花,说:“晚上在吧?”
翠花愣了下,点头,吕二哥再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木锦看两人的情况,当下捂着嘴偷笑。心里也总算好受了些,虽然翠花这几天照样天天都过来,但她很清楚翠花已经知道她跟崔宏远的事,现在得知翠花和吕二哥两人的事,总算明白翠花这几天半句不提崔宏远的原因。这么一想,心里的愧疚也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晚上吕二哥找到翠花,劈头就质问:
“你怎么能让木锦误会我跟你在谈对象?她这样误会,就算以后我能娶到她,照她那小心眼子的性子,日后还能不提起这茬子,让我以后怎么跟她解释?”
翠花脸上依然笑着,一点不介意吕二哥口气,说,“有什么关系?别忘了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同样没了,你难道不清楚女子名声是最重要的吗?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可这不同,木锦的性子你也知道,难保以后她不会拿这茬子来说我,我到时候怎么解释?”吕二哥紧抓着这点不让,他就是介意自己在木锦心里的印象,不想在她心里流下任何不好的痕迹。
翠花“哧”了声,说:
“要是没女子喜欢,说明你不够好。越多人喜欢表示你很优秀,你不要一心只看到她,木锦本来就心高气傲,她将来就是嫁你了,也完全看不上你,要是让她知道,你也是很多人争着抢着要的,她还能不更加珍惜你?”
吕二哥脸上表情瞬间多变,好大会子才终于点头,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可我担心木锦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现在不在意,那是应该她现在想的崔宏远,她当你就是亲哥看,能介意?等你成了她男人,她自然就介意了。”翠花语气极冲的回了句,顿了下又沉下语气有几分落寞说:“哪个女子不是在乎自己心里那个人?别人再优秀,再多人喜欢她也不会关心,要是自己在意的人成为众多人争抢的对象,还怎么做得到不在意?”
吕二哥想了想,勉强才说,“好吧,我再信你一次。”停顿了下又问,“你说了最好的时机是什么时候?我还要等多久?”
翠花斜眼了眼吕二哥,嗤笑了声,说:“怎么,就这么等不及了?木锦又不傻,当然是找个绝佳的机会,贸然行动,到时候不仅得不到人,反倒结下一辈子怨,难道你想老死不相往来?”
吕二哥听罢当即烦躁不安,左右不过一句话:“你说,我还要等多久吧?崔宏远那小子别看人五人六的,勾起女人来谁都顶不住,我怕越拖那丫头就越被他迷去了心。”
翠花暗哼了声,眼不见哼着,她还担心时间越拖,崔宏远被木锦给勾去了呢。
“你急什么?不是有我吗?”翠花倒是真的认真想了想,说,“再过半个月,就是我老叔的生,男祝虚女祝满,老叔今年正好虚岁五十,会大贺,到时候三乡八队的都会来我家吃酒,我想,那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不仅他对木锦,她对崔宏远也是。
翠花老叔五十大寿这天很热闹,三乡八队的基本上都给了脸来吃酒,翠花婶子是一心想借着这个机会热闹一番,用红事把家里的霉气冲走,所以这酒办得很是壮观,就连斜对面翠花婶子最看不上眼的余家都请了。
翠花家因为要办酒,头两天就请了人,把家里养了一年多的肥猪宰了,然后把办酒席的酒、肉、菜全都开始准备。木锦是近邻,这大忙天的时候肯定得过去帮把手。所以这两天,木锦早上天没亮就起床把自己家里收拾好,吃几口饭就过去翠花家帮着干活。
帮着翠花家置办酒席的婆姨婶子们头一天见到木锦的时候大家嘴上不说,可就跟合计好了似地,一个也不愿意跟她说话,她要问什么也没人给她讲,背开人三五几个婆姨就开始议论,这不就是木先生家的女子嘛,果然生得妖气,就看那张脸,能做什么呀?
有些见过木锦的,没接触过的或者压根就不知道木锦这人的,这是见着她的头一回。大家手上都忙活着,背地里是少不得嚼几个话。可这相处一天了,特别中午忙到大家都喊饿的时候木锦那小丫头依然低头在做事,大家吃饭了后都要歇上一会子,可木锦快速扒了两口又接着干活去了。
那边有个婆姨在木锦背后看了眼她做的活计,山里面置办酒席,上菜顺序都是先上凉菜,然后是热菜。隆重的办酒席,会先上些零嘴儿,接着是把个冷拼,然后就是八菜一汤,而木锦手上做的正是冷拼后的第一道菜牛眼睛。
用切成薄块的五花肉包着糯米糖饭,成卷,然后在上面缀上一颗花生米,小小的一个卷,十个一盘。一般都是卷好了十个摆在盘里就可以了,山里人也没那么讲究,可木锦做的,十个牛眼睛围在盘里,中间还摆了朵烫熟的西兰花,旁边放了几丝胡萝卜丝,看起来很是好看。
要说吧,她这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做法,山里人置酒席可没那么讲究,来的人只是为了吃,只会注意味道如何,吃了几个盘,有没有肘子、鸡鸭什么,摆弄那些花样也不适用。可木锦这就是顺手的,她性子冷静,手脚也麻利,十个牛眼睛一盘后,顺手就放了朵西兰花,胡萝卜丝也是用完剩下的,很有效率。
那在木锦身后瞄了眼的婆姨转身就跟几个有经验的婆姨说了,木家那丫头可不是个绣花枕头,手脚麻利着呢。活儿干得仔细,还半点不落人后,手上功夫跟她们这些常年办酒席的人又得一拼。
那婆姨一说,身边人都不信,都过去看,一看才知道,别说,还真是的。
都说这人啊,要眼见为实,第一天的漠视,第二天已经开始说话了,这些婆姨婶子家里都是有小子的,要么是自家有还没娶的,要么是觉得能给说媒的。大抵也知道这女子就是长相吃亏了,心眼子挺实在,手脚又麻利,是比不得翠花性子活,木锦这再一个吃亏就是那安静的性子,这样的性子,到了婆家可不好。可尽管这样,打她注意的还是有好些。
正酒这天木锦在端菜送菜忙得晕头转向,早上就吃了几口饭,中饭压根就没吃上。因为坐了三十桌人,翠花家那厨房肯定是转不开的,所以在外面坝子旁边挨近竹林子的地方挖了可土灶,搬了两张圆桌过去,就在外面烧菜,人手也都在外面帮衬着。
村长是山里德高望重的人,即便跟翠花家的亲事没成,翠花婶子照样贴着小脸亲自去请村长来喝酒。中午村长两口子来的,晚上时候崔宏远来了,村长说是有事情处理就没来。
翠花婶子在外头接客,没看到村长,当下硬要翠花去八村外弯子里去找村长,怎么都要请村长来喝杯酒。村长婆姨应付了两句,直接说:
“得了,我们家宏远他爹真有事呢,中午不是吃了一回嘛,这么多人呢,少了翠花这里还转得过来嘛?翠花婶子,你也忙,不用招呼我们,有酒吃有菜上桌我们知道去的。”
翠花婶子脸上半是尴尬,看着村长婆姨干笑,又看了好几眼崔宏远,心下又是好几个可惜。当下把人请坝子里坐着。
崔宏远多随了他爸,不像他娘喜欢凑热闹,崔宏远这是因为听着他娘说木锦在翠花家帮忙,这晚上才来的。
村长婆姨和崔宏远进去,翠花婶子就看到崔宏远他老叔家一家八口来了,翠花婶子心里老大个不高兴,就送那么两斤白面和五块钱,一家老小托儿带仔的全都来了,就这吃,那也吃回去了。暗喷了句,然后笑脸相迎。
看看坝子上的人,哪家不是全家能来的都来了?这年头能吃上一回酒,那是不得了的,主要都是听说李家因为办这个酒,特意宰了头肥猪,足够的吃,谁会不来?崔宏远家那样的,实在也少,谁家没有几个孩子啊?领导说的,人多力量大,所以那时候家家都卯足了力气的在生娃,就跟接力赛的。
村长婆姨刚坐下,就有几个婆姨过去跟她唠上了,崔宏远听得无趣,看到梁山在,起身跟他娘说了句就找梁山去了。
那边婆姨在崔宏远一走,赶紧问崔宏远的婚事,个个儿都巴不得把自己姑娘往村长家推销。
村长婆姨面上热诺的寒暄着,可心里却暗哼:就你们家那样的配得上我儿子?
崔宏远刚坐下,一直乖巧坐在梁山身边的余芳看到崔宏远,当下脸上笑了起来,梁山低头看她,手掐了下余芳的小脸说:“怎么,看见崔宏远就笑得这么开心了?”
余芳往他怀里一躲,半是娇羞的说,“不是,因为我刚才去找过木锦姐啊,马上就看到宏远哥了。”
“嗯。”梁山咧着牙转头看崔宏远,崔宏远没搭理他,直接问:“木锦在哪?”
余芳从梁山怀里退出来,伸手指向那边,说:“那!”
崔宏远二话没说,起身就过去了。
木锦正在帮掌勺的林婶子打下手呢,忙得点儿缝都没有。崔宏远走过去在身边站老长时间了,她也没看到。崔宏远心里老大个不平衡,瞧瞧梁山那个,半步不离的跟着男人转,她怎么就不见对他这么依赖呢?
“木锦。”崔宏远看见木锦终于放刀了这才出声,不过还是把木锦吓着了。
木锦有些慌兮兮的转头看他,看见他的脸时高兴又恼怒,高兴是因为见到他,气恼是因为这突然出声吓到了她。
崔宏远面上是温和的笑,想伸手去拉她,因为翠花的事,他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一天不见,想得很。
木锦赶紧慌慌的避开,抬眼紧张兮兮的看看周围,好在大家都在忙,没怎么注意她。崔宏远被她避开了,当即脸色就沉了几分,动了动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双手插裤兜里往她跟前一立。
木锦赶紧又躲开两步,慌着脸说:“崔宏远,这里这么多人……”
“我是偷的还是怎么?正儿八经在处对象,你怕什么?”为这事,崔宏远再一次表示恼怒。他实在不明白她这是逃避什么,说她不肯接受他吧,可完全又不是,可说要是接受他吧,她又不肯在在人前承认。
“怎么,小丫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注意?不让人知道你跟我在谈对象,是想着有人还会给你介绍更好的?”崔宏远阴测测的说,听得木锦一阵阵懊恼。
“哪有?哪有打什么注意了?”
崔宏远看她张白生生小脸上拧眉无奈的模样,又忍不住的喜欢。伸手掐了下她的脸,说:“来,让我亲下,亲了我就走。”
“不要,这么人,万一被人看到,我不要活了!”木锦想也没想厉声拒绝。
崔宏远笑着点头,转头看了周围,伸手在木锦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把她勾进身边来,埋头狠狠亲了下,说:“记住,晚上等我!”
说罢松开她直接走了,木锦顿时满脸通红,咬牙一跺脚,崔宏远已经走出去了,只见他回头来,笑得星光灿烂。他越是高兴,木锦越是气氛,气鼓着脸恶狠狠的看着他。
崔宏远也不走了,就在门外站着,他们一个门外一个门内,一个笑得灿烂一个满脸怒容。
翠花目光一直跟着崔宏远,从崔宏远来到现在她一直看着,这眼下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心里又恨有酸。深吸了口气,仰着笑,远远的喊了声:
“宏远哥,你在这里啊,梁哥他们正找你呢。”
崔宏远一愣,正跟小女友玩闹得起兴呢,这忽然被打断,脸上那笑瞬间僵了。里面木锦探头出来望了眼,赶紧又缩回去继续干活,把切好的菜用盆装起来,洗好再送到外面去炒。
崔宏远反问了句,“梁山找我?”梁山是知道他来找木锦了,会在这时候找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翠花,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什么也没说,擦身走了。
翠花被崔宏远那一眼看得有点不自在,她转头往屋里看了眼,还是跟着崔宏远往坝子里走。
有人看见翠花跟崔宏远两个一前一后走着,背地里都说了几句,这不是听说两个人吹了嘛,看这样也不见得啊。
炮竹一放,没多久就开始喊坐吃饭了,三乡八寨的人前前后后都到,翠花婶子那意思是让崔宏远去做主桌,村长今晚上没来,可崔宏远她家更稀罕。不管同翠花俩的事成没成,崔宏远要是上了主桌,这事后面才有回旋的余地。
翠花婶子千万交代过翠花,一定要把崔宏远拉去主桌坐。翠花也明白,这是要做给大家看,她娘好那个面子,她被崔宏远退亲,多少脸上也是挂不住,也想趁这个机会挽回一下。
可翠花刚要拉崔宏远去主桌,那梁山已经拽着崔宏远上了桌,翠花暗瞪了眼梁山,在崔宏远坐下的同时翠花去拉他,说:“宏远哥,你可还是咱们山里唯一读过书的人,坐这里太委屈你了。走,坐主桌去,主桌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们吃酒也吃得尽兴些。”
崔宏远皱着眉头,有点介意翠花这么说,崔宏远还没出声,那旁边的梁山倒插了句话过来:
“哟,有身份的人能吃酒,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就不能吃酒了?翠女子这意思是说我们兄弟几个现在是连跟崔宏远一起吃个酒都没资格?”
翠花一愣,赶紧打着哈哈说,“嗨,梁哥哪里话呢?我这可是看着村长今晚上没来,可巧宏远哥来了,那不就能代村长坐个主桌,这也是我们对村长的敬重啊,可不是存着挑拨你们兄弟啊。再说了,这三乡八寨的,那个不晓得你们跟宏远哥那就跟亲兄弟一样?我能犯得着这个冲嘛?”
翠花说话一向讨巧,那梁山本就不是个善茬,脾气态度恶劣,犯着他的人还真没有这么容易就顺了过去的。崔宏远看了眼翠花,不得不承认翠花做人很有一套,心里又想起木锦,嘴角不经意露出了几分笑意,那傻丫头要是能有翠花这一半的讨巧,他还能担心他爹妈不同意?他往后是一万个放心了。
可事情又转过来想,要木锦改变了性子,那还是木锦吗?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喜欢?她终究是她,坏也好,好也罢,他喜欢的就是她那个人。
“没事,哪里吃着都一样,跟他们一桌,同辈间我还自在些。”崔宏远说。
翠花面色有些悻悻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那脸上能好看得了?
倒不是有什么下得了台下不了台的,这明显是她想多了,这一桌上都是各家的孩子尚没能当家的,谁能看扁了她去?
梁山笑着接话,“翠女子,你去招呼客吧,我们这一桌自觉得很,你放心,酒是肯定不会少喝的。崔宏远是我们兄弟,他就是要去主桌,我们也都会拦着的。”转头看几个感情比较厚的年轻汉子,说:“大家伙儿说我说得对吧?”
众人都点头,随口应和着,梁山嘿嘿直笑,伸手给力的往崔宏远肩膀上大力一拍:“哪有读了书认得字就不理兄弟了的,崔宏远你说是吧?”
崔宏远推开死不正经的梁山,倒是没意外的应了句,转头再看翠花说:“你去招呼别人吧,这么忙,可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这一桌可不会客气。”
翠花看了眼这一桌的人,都是些年轻汉子,有对象的都跟着坐在一起,梁山另一边坐的那小丫头正是余芳,翠花目光带过余芳时,眼底的鄙夷瞬间飘过。再看崔宏远身边正空了个位置,翠花想了想,点头说:
“那好,我看这里可都是几个最亲近的人,大家都先坐着,我先招呼一圈,再来陪你们喝几杯,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跟梁哥、其哥们同桌。”说完后又特意对崔宏远说:“宏远哥,这位置还没坐,我可先定下了。”
这话说完就笑着走了,一点没给崔宏远几人回应的机会。梁山用筷子敲了下碗,看着崔宏远似笑非笑的说:“兄弟,我看那翠女子是非你不可了,怎么,你跟木锦还没公开呢?”
这意思是,他跟木锦的事儿,翠花还不知道?
翠花一转身,崔宏远脸色就沉了,听梁山这么问,当即摇头又苦笑,说:“她不让,不过我想翠花是知道的。”
翠花这人聪明,他对木锦的好,他可不信翠花一点都没看出来,他现在也不大明白翠花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木锦,可为什么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梁山又敲了下碗,笑着说,“嘿,有意思了啊,这个翠花……”
办酒席用的都是大桌,这一桌子人虽然坐在一起,他们俩的声音也不小,可还真没有几个人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还没开始上菜,大家都跟坐得近的唠着呢。可离他们俩最近的李其倒是前前后后听了个清楚,问了句:
“怎么,崔宏远看上的不是翠花,是木先生家的那个?”
崔宏远和梁山的目光都转了过去,崔宏远直接点了下头。他可不会像木锦那样,而实际上他也确实不明白木锦那遮着掩着是为什么。
李其想了想,说:“木先生家的女子我倒是听过不少人提起,还没见过,今儿可真得去瞧瞧是生了张什么样的脸,能把崔宏远给迷了。”
梁山哈哈大笑着接话:“得,你可别想打木锦的主意,那女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看了看,这山里能配得上她的,也就咱们崔宏远了。”
李其婆姨坐在另一桌,都是妇人,所以梁山才敢这么开玩笑,也都知道李其家那个实在彪悍,倒不是人怎么样,人是很好,就是有点像汉子,声音粗噶得就像被烈酒涮过的一样。再一个是因为生了娃,从出了月子到现在两年时间了,身子还跟水肿没消似地。人生得高,皮肤也黑,背后那么一看再加上声音,可不就是山野汉子。
梁山眼看李其脸黑了,也意识到这话是戳到李其的痛楚了,当即伸手提了瓶酒说:“得得,当大哥我说错了,待会我先自罚三杯怎么样?”
李其毕竟是男人家,当然没那么小气,倒是顺着梁山服软的话对崔宏远打趣了句:“真生得有那么好?”
崔宏远知道李其跟他婆姨之间处得不好,大多也是因为他婆姨变丑了原因。只说:“兄弟,说实话我还没觉得木锦生得好看了,我喜欢她最多的是性子,温顺的,像小绵羊。”转头看了眼梁山,回头又说,“看梁山身边那个没有?小绵羊就算不好看有什么打紧,性子,也惹男人爱的,母老虎再好看,还是不要招惹。”
李其这才把目光投向余芳,余芳真的就是个孩子,五官都还没长开,虽然是认同崔宏远刚才这话,可这看着余芳面上搭笑了句,心里倒是念着:这样的年纪,梁山也下得了手?
开始上菜了,汉子们都拼的都是酒,妇人女子们自然吃的是菜。崔宏远喝了两杯回头看见木锦正好端着菜盘子一桌一桌上菜,拉了下梁山,说要跟余芳换位置。梁山直喊崔宏远多事,不过也明白这空位要是翠花过来真坐他身边了,保不准他那小女友看不到。
崔宏远跟余芳换了位置,就成了余芳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这刚坐下,木锦端着菜就过来了,上了菜准备走了,崔宏远赶紧拉住她的手说:“木锦,我给你介绍下,这都是我打小要好的几个兄弟,都来了,你大声招呼,别让人觉得不礼貌。”
木锦愣住,错愕的看着崔宏远,这人、这人怎么总是忽然来一下啊?一顿之后,即刻面色大窘,好不尴尬,脸也微微红了。
大家都夹菜呢,听崔宏远这么一说都抬眼看去,几个年轻汉子都是下村落的,平时就算上太阳弯子来,那也只是在山上,这上村的人除了几个年纪长的经常在下村落走动的人外,这些年轻一辈的哪里认识别的?木锦又是常年不走出太阳弯子的人,是被人提及过,可见到她的人少之又少。
几个年轻汉子都愣了,不是没见过年轻女子,好看女子也不少,那翠花就是一个,余芳年纪小,那也算生得好的。可今儿再一看木锦,那顿时就有了计较了,原来女子是可以生成这样的。心中想象勾勒的美人不是不存在,而是他们没遇到而已。
崔宏远指着梁山、李其一一介绍着:“他是梁山,你跟着喊声梁哥,那是李其,你喊声其哥,那边的是……”
木锦脸还红着呢,还有几丝尴尬留在脸上,不悦的瞪了眼崔宏远,他这样,分明是把他们的事告诉所有人了。可崔宏远就跟能听到她心声似地,一一指完了后补了句说:
“你放心,他们都是我交情好的几个,你不想人知道,他们也不会乱说的,你别担心。”
木锦一听他这话,当即又恼又气,他这是在跟所有人说她小气了?可奈何现在发作不得,只能赶紧否认说:“没有没有,我不是担心……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一咬牙,不说了。
崔宏远拉着她的手,好个温存,又亲了亲,木锦这才意识崔宏远在做什么。垂眼不高兴的看他,手要收回来也不行。只看得他眼里的满满柔情,木锦咬了咬唇,一一喊着:“梁哥、其哥……”最后再硬扯着笑说了句:“大家吃好,我这还忙着呢,就不陪了。”
木锦用力拉回自己的手,狠瞪了眼崔宏远然后走了。木锦一转身,满桌人哄堂大笑,梁山拍着桌子说:
“崔宏远,你这小木锦真是太可爱了,怎么能生得这么可爱呢,哈哈……”
一桌子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崔宏远退了翠花的原因,原来是看上这个小丫头了。他们年轻人,想的自然没有家里老一辈的那么多,更在乎自己心意一点,在老人长辈们眼里,翠花那自然是最好的,可在年轻汉子眼里,这木锦一站出来,那翠花,再能干个十倍,也是不抵木锦那小丫头一个巧笑的。
木锦听得后面的哄笑,又快走了几步,脸上热烘烘的,又怨着崔宏远这无赖行径,可心里吧,怨着却恨不了。
崔宏远因为高兴,喝多了几杯,翠花后来是真的坐去那一桌了。虽然看见位置换过,她也没说什么,有说有笑跟大家互动着,照顾着桌上每一个女眷。眼看着崔宏远已经喝多了,翠花这才开始喝酒呢,翠花很能喝酒,且看她现在那个势头是卯足了劲儿要把全做人喝倒,桌上汉子也是热血的,哪能输给女人啊?
所以崔宏远本来就喝多了,这再一拼酒,直接就倒了。不仅崔宏远倒了,全桌的都倒了,翠花看着总算笑了出来。
翠花回头看已经散席了,客人酒足饭饱的都准备回去,也走得七七八八。翠花和她爹把崔宏远直接扶进自己房里,让他爹出去跟村长婆姨说崔宏远晚点回去,让她先走着。
她爹应下,翠花在崔宏远身边坐了会子,心说: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现在看不清,以后你会感激的。
想想外面的事情还没完,这起身又出去,关上房门终是不放心,怕崔宏远没睡沉,忽然醒来走了,所以直接把房门也锁上了。
那边吕二哥也喝了不少,可人还是清醒的。翠花在外头找吕二哥,吕二哥正陪着木锦吃饭。木锦是打下手的帮工,吃饭肯定是要跟所有帮工一样,酒席散了后才能吃饭。吕二哥酒喝多了,一直守在木锦身边,话比平常多了两倍,还打结成了大舌头。
木锦怀疑吕二哥喝醉了,可她更担心崔宏远,听说他们那桌喝空了不少酒瓶,可刚才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连村长婆姨也没在。想了想许是应该回家了。
翠花过来拉吕二哥,木锦抬眼看翠花,又看看吕二哥,再转向翠花,眼里透着暧昧,说:“翠花,我对二哥可没半分心,他这喝多了呢,直说话……”
“说什么呢木锦,我还能介意这点吗?”翠花故作生气的说。
木锦笑,翠花拉着吕二哥往一边走,吕二哥舍不得动,翠花心里一气,直骂这个笨蛋,伸手狠狠往吕二哥胳膊一掐,低声说:“你还要不要这机会了?”
吕二哥一怔,清醒了大半,赶紧跟翠花走。
木锦扒了口饭回头看他们俩,脸上直笑,看来吕二哥还是翠花才能制得住。吕二哥被翠花拖走,在另一桌吃饭的几个婆姨端着碗筷走过来,就想着跟木锦说两句话。
“木锦啊,这边热菜吃,走,去那桌吃去,加个凳子就行。”一婆姨还没坐下就准备拉着木锦走,这帮忙了几天,怎么能连口热菜都吃不上?
木锦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抬眼笑了着说:“不碍事的,对付两口就行,那边碗筷还得刷呢,都是借着别人家的,明天一大早婶子他们还得去还。”
那婆姨“啧”了声,靠近她小声说:“你这孩子怎么心眼儿这么实呢?你是帮他们家干活,没拿半分工钱的,你看看他们自家的人,哪个不是在坐着偷闲?他们自己都不忙,你瞎忙个什么?没的还得不到个好,走走,去那桌,先把饭吃了。”
这丫头不仅个是个闷葫芦,还没什么心眼,虽然性子不活,可谁家娶到个这么少说多做的媳妇,那也是福气。瞧瞧,有生得那么好。那婆姨左右看了看,就是在不知道这姑娘坡上地里的活儿干得好不好。
木锦对付了几口饭后,就帮着刷碗去了,这么多碗筷,也不知道刷到什么时候才刷得完,翠花家平时对她不错,这时候她当然会帮着,她拿翠花家的事从来都是当自己家的事在做,换做翠花也一样,所以她倒是半分不愿也没有。
木锦埋头苦干,那边翠花找了一圈总算把她从盘子碗筷堆中找到,看翠花满脸的焦急,当即问:“怎么了翠花?”
翠花拉着她往后,边说:“吕二哥喝醉了,你送他回去吧,我这还得送客,还得轻点借来的家具,忙得实在没空走,我看你也不是外人,吕二哥家这又离得这么近,你帮我送他回去好不?”
“啊?”木锦多手有点意外,不过转念又想,翠花这时候是很忙,她也不是外人,送吕二哥回去也没什么,当即点头应着,“好吧,我送他回去,然后回来洗碗。”
翠花笑着说,“这几天真是麻烦了,看你都没吃好过一顿饭,我刚进屋里看了下,剩了很多凉拼呢,都是好的,过会子我让海娃端些去你家,能吃好几天了。”
木锦有些感激,这年头的肉可稀罕了,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她自己吃不吃无所谓,可家里还有她爹还有海娃啊,握着翠花的手说:“谢谢你翠花。”
“你跟我还客气啥?你看我对你多不客气啊,我们办酒,我头一个就把你拉过来帮忙了,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这点算什么啊,以后我有好的都分你一份。我让海娃背着人拿回去,可不能让人瞧见了,余家婆姨仗着帮了点忙就打剩菜的注意呢,哼,想都别想!”翠花朝那边哼了声。
木锦笑笑,心里又添了几分感激,翠花是真没拿她当外人。
因为人客多,办酒席的桌子都拍在竹林里了,这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人客也走得差不多了,翠花在外头往那边指了下,又交代了几句,说让带回去后给他喝点水之类,这才离开。木锦点头,然后走过去。
吕二哥在最边上的那桌上趴着睡,这里面桌面都空了,就是在这里面吃饭的人这时候不是走了就是在坝子里唠嗑,就吕二哥一个人。
“吕二哥,吕二哥你刚是不是又喝酒了啊?”她吃饭的时候他是有点醉,可还没醉倒不省人事,伸手推了推吕二哥,没见他动,木锦犯难,这么大个活人,她哪里搬得动啊?
木锦叹气,伸手把吕二哥搬起来,这么大高个的汉子她这小身板怎么扶得走?
“吕二哥,你醒醒,你醒醒……”木锦用手拍拍他脸,吕二哥微微睁开了眼,混混沌沌的看着她,喊了声:“木锦啊……”
木锦见他没醉死,当即露出喜色,把人费力的扶起来,可他大半个身躯都往她身上压过来,木锦吃重,哼了声,憋着气说:“二哥,你能不能走啊?你要不能走,我再去找人来把你扛回去好不?”
吕二哥一听,这怎么行?找人来这不就坏事了?
这么想着,吕二哥摇摇晃晃站直了些,洋装糊涂又带着清醒,说:“不,不,能走,木锦我能走,你……让我搭把手,我我、就能走。”
“好吧,天黑了,你看实了在出脚啊,慢慢走……”木锦扶着他,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她也没在意。因为身形差得太远,她扶着他,可这么看来,就跟他半抱着她一样。
“走后面。”吕二哥指指竹林后,木锦愣了下,随即才明白,他不想别人看到误会,当即点点头。感激他还想到这点上了,他们这要是出去,就算他喝醉了,她送他回去,别人也会乱嚼话的,还是避开人好一点。
木锦扶着吕二哥到了他家,让他先躺下,家里静悄悄的,她拿碗倒了碗热水边说:“吕叔、婶子他们都还没回来呢,婶子这几天也忙坏了,我看她也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呢。”
他们是近邻,邻里邻居的,家里半个喜事,这是铁定要帮忙的。
吕二哥只低低“嗯”了声,手搭在额头上没再说别的话,木锦把开水吹了吹,温度差不多时放在,然后把吕二哥扶起来,正要伸手去拿碗的时候却突然翻身而起的吕二哥拽上了床,木锦吓得大叫,吕二哥翻身压上她,伸手捂住她的嘴激动的说:
“木锦,我喜欢你很久了,嫁给我,嫁给我好吗?”
木锦眼瞪得老大,狠狠的摇头,眼里瞬间雾气就起了。吕二哥看见她委屈的眼神和涨红的脸,有丝心软。可大概也因为喝了酒,看到她媚气横生的模样,心里又急又痒,松开手,墓地就朝她嘴上亲了去。
“唔……你放开、放开我……”
木锦手不断推攘着,左右却怎么也推不开他。吕二哥捧着她的脸一通狂乱的吻,直吻得木锦气喘不均。待他终于放开她,她当即张口大叫,却在此同时吕二哥又捂上了她的嘴。
“木锦,我对你的心,你就真不明白吗?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男人,今晚,今晚我就要做你男人!”吕二哥伸手就要撕扯她的衣服,木锦瞬间眼泪双滚,吕二哥手上一片湿热,当即抬头看她。
木锦“呜呜”的哭起来,吕二哥心里软了又软,可一咬牙,又狠了心。他知道这样做她很委屈,可想要她嫁给他,他只能这样做。以后,他加倍补偿她就是,加倍疼她,也对得起她了。
边扯着她的衣服,边压制她发疯一样的推打脚踢,说:“木锦,我知道你喜欢谁,我告诉你,崔宏远那小子是现在喜欢你,他能一辈子喜欢你吗?他那样的人,你以为他能留在山里种地?他肯定是要去城里做事的,到时候他就算娶了你又怎么样?城里可不比山里,听说城里的有钱人都在外面养野女人。你真的以为崔宏远能喜欢你一辈子?你别被他骗了……”
“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一辈子都只是你男人,娶了你,别的女人我半眼也不看,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也不让你,我让你当少奶奶,我伺候着你,好不好?只要你嫁给我,木先生、海娃,我都当自己家人一样对待……”
“木锦,你好好想想,崔宏远对你好,那只是对你,他对木先生和海娃呢?你要是嫁到下村去了,你爹和海娃怎么办?村长婆姨能像我妈一样待你们这么好吗?木锦,你清醒清醒,好好想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了……”
吕二哥赤红了眼,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涨红着,“嘶”一声脆响,布料被撕烂,木锦反抗得更疯狂,吕二哥强壮的身躯压实了她的身子,一手实实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喊出来。
“木锦!”他喘着粗气喝了声,木锦吓得一颤,可很快又开始反抗,眼泪不断的流。吕二哥抱着她身躯向她压去,手在她身上乱摸。
“你想想木先生,你想想海娃……”
吕二哥松了手又开始往她唇上亲去,一一被她躲开,他湿热的吻全部落在她脸上,“不要,不要……你放开我,吕二哥你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吕二哥倒是不怕她喊了,他为什么要怕,越多人知道越好。反手三两下扒了自己的衣服,赤膊压向她。
吕家婆姨跟男人上了坝子就听见声音不对劲,两口子一对眼,当下一慌,这畜生!
两人冲进屋里,吕二他爹一脚踹开门,看见的就是儿子光着膀子压在人家清白姑娘身上,到底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他们也不知道。
吕家婆姨在后面看了眼,当即把她家老头子往外面一推,怒吼着:“看什么,滚开些!”
这声吼完,赶紧进屋,关了门。吕二哥早就停了动作,尽管没得逞,可他的目的达到了,他是爱极了她,要不是她多次避开他,答应了又反悔,他怎么会不为她想而毁了她名声?这都是她逼的,怪得着他吗?他只是爱她,想跟她踏踏实实过日子而已。
吕家婆姨是气极了,可这时候人家姑娘还在呢,再气,那也是她儿子。压下怒气来,把儿子从床上拉下来,自己坐过去。
木锦蜷缩自己,往角落里躲去,吕家婆姨伸手摸了个空,气怒不能发出来,还得好生劝着:“好孩子,别哭了,婶子知道,你委屈,今天是这畜生做了错事,你说吧,你要他生要他死,婶子全凭你一句话,婶子自己没教好儿子,只要你一句话,怎么处置,婶子一个吭声都不出。”
木锦伤心欲绝,什么想法都没了,她只担心崔宏远知道不会要她,发生这样的事,她在山里还能活吗?吕二哥这是要毁了她吗?
吕家婆姨看木锦衣不蔽体,转身对吕二喝了声:“还不去我屋里找见样式好的衣服拿过来!”
吕二赶紧点头,转身就出了屋,他爹还在外头站着呢,因为木锦还半光着,所以他没进去。吕二没多久拿了件衣服,吕家婆姨接过把衣服给木锦。木锦眼泪双滚,接着衣服还是穿了。
吕家婆姨转头哧声喝着:“你还不跪下!”
吕二什么也没说,当即就跪下,吕家婆姨朝外面吼了句:“他爹,拿藤条来,今天我抽死这个畜生!这个心术不正,丧尽天良的畜生!”
没多久吕二他爹拿着根两指粗细的藤条进来,看着跪地的儿子,想了想始终没说话,他也是气,可总归是自己儿子啊,这错既然犯了,打一顿能了事?倒不如直接把那孩子娶进门来的好。条子递给他婆姨,这个家当家的是他,可说话的却是他婆姨。
吕家婆姨回头看了眼木锦,扬手就是一鞭子,木锦被这声抽打的声音惊回了神,抬眼看着屋里人。吕二哥抬眼看着木锦说:
“木锦,是我是真喜欢你。对不起,我只求你原谅我,我今天喝多了,你知道的,是我没控制住,可我是真心喜欢你,我知道你委屈,你心里肯定恨死我了……木锦,嫁给我吧,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吕二哥这边苦苦求着,那边吕家婆姨又狠狠抽了几鞭子,“啪啪”声在空气中响着,鞭子一过,背上立马显出两条狰狞的鞭痕,吕家婆娘有点手软,这抽得是自己儿子啊!可如今,这苦肉计要是不继续,这事就没法终了。
木锦这孩子不管外面名声怎么样,可是什么样的品行,她是知道的,打小看着她长大,不说她儿子喜欢,她自己也挺喜欢这孩子,懂事又勤快,半点不差翠花。而如今自家儿子又喜欢,她当然是更希望木锦进她吕家门。
可……唉,都是这心急的混账儿子,人家姑娘才多大啊?就这么急?多等一两年也不是不行,如今做出这种事来,还肯嫁?
“木锦啊,今天婶子给你做主,婶子这鞭子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是不解气,婶子就打死这个畜生给你出气。”吕家婆姨横了心又连着抽了几鞭子,她男人看不过去了,直开口帮儿子求情:
“孩子啊,这畜生是对不起,可你看在他平时对你不错的份上,就别气了,让你婶子停手吧,难道你真要看着他被你婶子活活打死吗?我们吕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孩子,老叔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你说句话吧……”
“我们吕家虽然不富裕,可该有的也有,你进了我们家,老叔保证,和你婶子都不会亏待你,我们两家住得近,日后还能多些人照顾你爹跟海娃……老叔知道,你心里是想着我们家高攀了……”
这边刚落,吕二哥有声聚泪下,痛悔不已,吕家婆姨抽了几鞭子停下说:“木锦,这种畜生不值得原谅,我今天就是抽死他,也是他死有余辜……”
吕家两口子毕竟是几十岁的人,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再加上吕二的借着喝了酒的缘故痛悔,木锦哪里还能硬得下心肠?她心里是恨极了,可毕竟是个心善的,哪里能忍心就这么看着吕二哥被活活打死?
终于抽噎着出声:“婶子,你别打了,别打他了……”
吕家婆姨闻言当下抽得更快了,花招是出了的,可鞭子这么快却没怎么落在实处了,“怎么能不打?婶子打小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今儿被这畜生欺负,我怎么能不给你出气?打死他才好!”
木锦看吕家婆姨那仗势,似乎是铁了心要把吕二哥抽死才甘心一样,她也慌了,爬起来下地拦在吕二哥身前挡着鞭子说:“婶子,别打了,他是你儿子啊,别打了,我原谅他就是,别打了……”
吕家婆姨总算不打了,扔了鞭子往地上一坐,伸手抱着木锦哭道:“好孩子啊,婶子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这畜生是我儿子,我是心疼的,可我也不能让你平白受了委屈啊,婶子疼你,你是知道的,今儿就算打死这个畜生也是应该……”
“婶子,算了……吕二哥酒喝多了,他、他……平时不这样的……算了……”到底是伤害过自己,要自己为他求情,可好话却说不出来。
“那……你答应进我们家了?”吕家婆姨试探性的问。
木锦不说话,狠狠咬着唇,她怕自己点头答应,可她很清楚,没有退路了。
吕家婆姨看她这样子就明白了,她是心里不甘心,毕竟儿子犯了打错,她怎么能一时就答应?可现在不答应还有什么办法?结果怎么样他们两个老的早就明了,只是现在不能把她逼太紧,吕家婆姨握着她的手说:
“好孩子,回去想想,想通了告诉婶子好不好?婶子不逼你,这畜生以后我也会多几个心看着,要是他再敢去找你,你只管来告诉我,我打断他狗腿,以后,婶子给你做主。回去好好想想,好吗?”
这是以退为进,让木锦在这事后不仅不会恨吕家偏帮,反而还会心生感激,直让她把吕家婆姨当好人看。
吕家婆姨伸手给木锦擦去眼泪,好生劝慰着,“好了,别哭了,瞧这小脸哭得哟……今天什么也没发生,你别多想,婶子保证,半个字也不会传出去。”
木锦点头,吕家婆姨这才把木锦拉起来,垂眼瞪着儿子吼:“还不穿好衣裳送你妹妹回去?”
吕二哥心头一喜,这才知道,他妈原来是在帮他。赶紧点头,抓着衣服胡乱披上,想去伸手拉木锦,可还没碰到就被木锦躲开。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木锦低声说。
“天黑了,我送你。”吕二哥坚持,看着木锦倔强的神色,心里闷赌着,沉了声说:“木锦,你还是没原谅我,鞭子你给你,你打吧!”
木锦接过鞭子却扔在了地上,转身说:“走吧,婶子,吕叔,我先走了。”
吕家婆姨点头,看着她,心想这孩子难得,这时候了还这么有礼貌。看着两人出去,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木锦一夜没睡好,可第二天一大早山里就闹开了。隐约听得外头在说什么竟然在一间屋里,又说什么睡在一起,木锦当即吓得翻爬起来,披着衣服就开门走出去。
心里七上八下,难道昨晚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吗?不会的,婶子说过不会说出去的,怎么会被人知道?
木锦面色有几分惨白,手扶着门框终究不敢迈出门去。海娃也被闹醒了,披着衣服要往外跑,边说:“姐,我去看看,翠花家又有事了。”
木锦站在门边一直没动,就一墙之隔,翠花家的动静她这边听得清楚,明显知道翠花家又闹出什么事,难道是梨花姐又怎么了?心想应该不可能,又有些害怕过去,毕竟昨晚……
山里的人都往翠花家去,脸吕家人也从她堂门前过,吕家婆姨看着木锦站在门口,亲和的说了声:“站着做啥?李婶子家闹得这么厉害,不过去看看?”
木锦咬咬唇,没说话,吕家婆姨笑笑没再说话,直接就过笑弄堂去了隔壁。要是别的时候,吕家婆姨心里又要嘀咕句这丫头性子不好了,可今儿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想着终究会进吕家的门,又是儿子喜欢的,当然不会再介意这些。
吕二哥很快也跟来了,在木锦门前站着,伸手去拉她,“去看看吧,你同翠花那么好,他们家出了事,你不去看看总不好。”
木锦避开吕二哥的手,却是迈出了门,吕二哥虽被拒绝,可看她听话当下也高兴了,知道她这是开始接受他了。两人走过弄堂到了翠花家的坝子,坝子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因为昨天办酒,座椅只是叠了起来,都还没来得及挨家还回去,这厢正好了,大家都没客气,直接搬着凳子就坐下了。
“怎么回事?”吕二哥往里面挤,拉了下余家小姑娘余芳问。
余芳被人挤着,当然不高兴,可一回头看见木锦,立马又笑了,“木锦姐……”
“翠花家出了什么事?怎么……村长他们都来了?”看来事情很严重,木锦抬眼看见坐在翠花婶子对面的村长两口子。
余芳看向木锦,伸手拉着木锦的手紧紧握着,木锦有些奇怪余芳的反应,不解的看她,余芳有些不忍心,木锦疑惑的笑着,“怎么了?”
余芳小声说,“木锦姐,你别生气,我相信宏远哥一定不是那种人。”
木锦一听崔宏远的名字有点急了,怎么跟崔宏远扯上关系了?瞬间目光往里看去,在里面当真看到崔宏远了,只见他脸色惨白,同翠花在堂屋里没出来,他坐着,翠花在他身边站着,两人神情都很不对。
木锦脑子瞬间“嗡”地一下炸开了,难道,跟他有关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吕二哥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他也该像翠花这样的,只是他临时改变主意了,直让他爹妈两个看到,他很清楚这事要像翠花这样弄得人尽皆知,木锦即便嫁他了,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所以他收手了,他要的是木锦的心。同时暗道翠花这女子心太狠,她这么一来不是逼崔宏远走绝路嘛?
要换得是他,被个女子阴了,这辈子就是不娶婆姨,也不会要翠花。女人终究不了解男人,以为有了那层关系就能成事了?
“出了什么事,你说。”吕二哥推了下余芳,问。这事他应该是不知情,当然要别人说出来。
余芳看着木锦,拉着木锦有些担忧的说:“今早上翠花她娘看见宏远哥在翠花床上,他们两都……没穿衣服……木锦姐,你要相信宏远哥,他不是那种人,一定有误会的。”
木锦惨白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幸得吕二哥眼疾手快将她稳住,焦急的问:“木锦你怎么了?”
吕二哥这声音忽然而出,在低声耳传的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兀,以致坐在堂屋内的崔宏远同翠花都听见了。
崔宏远无神的目光终于再次闪现出惊慌失措,抬眼直朝人群中看去,目光直直落向木锦。当即起身跨出门槛,翠花伸手拉住崔宏远胳膊,求道:“宏远哥,你不能走,你我已经……”
崔宏远什么都没说一把甩开她,翠花当即被大力一甩,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看着崔宏远的背影眼里是受伤。
崔宏远直朝木锦走过,完全无视两方父母,走向木锦,直直看着她,眼里情绪满溢。木锦咬着抬眼望他,对上他的眼,眼里瞬间灌满了泪,她不信,她不信他会骗她,一定不是真的。
死咬着唇,眼泪双滚而下。
崔宏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木锦,我没有做过,你信我吗?”
木锦看着他,眼泪湿了苍白面颊,缓缓点头。
崔宏远将她拉进怀里抱着,低声说,“好,我只要你信,你信我就够了,这些人都不信,可我不在乎,木锦,你信我就够了……”
“嗯……”木锦点头,眼泪瞬间湿了崔宏远的衣裳。
相拥的两人惊得围观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这、这又是怎么回事?看看跟着走出来同样满脸是泪的翠花,看看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抱着的两人,又看看村长两口子失望的神情,爱看看翠花爹妈惊愣的脸……所有人竟在这时候奇迹般的一个都没出声。
村长小子看上的人是木先生家的丫头,可昨晚却和李家女子翠花睡在一起,酒后乱性了?这无可厚非会成为即将轰动整个山区的新鲜事。
木锦这时候什么也没想,她只知道,她信他,他说过不会骗她,她相信。知道有很多人在看他们,可她没有推开他。因为她知道,他现在很难过,身体在隐隐发抖,她以为他在怕。可她不知道的是,他是气怒之极,所以身体一直在抖。
崔宏远拉着木锦走到他爹妈面前说:“爹,妈,我这辈子只要木锦。”
村长气得满脸通红,“不行!你把人家姑娘清白占了,你不负责还想害了另一个?”
村长本是不反对他和木锦的事,毕竟木先生早年为山里做过贡献,可现在,不是卖木先生脸面的时候。
“我没有!我说了,我喝多了,虽然我具体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怎么在翠花房里,可我刚发誓,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崔宏远同样激动的喊话。
“被人撞个正着你还扯谎抵赖没做过这混账事?你是不是说你李婶子是冤枉你的?”村长气得只想砸烟杆子。
翠花她娘终于插上话来:“宏远啊,我们两家本来就有意结亲,你退亲,我以为你不喜欢翠花,可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占了我们家翠花的清白?我们家大好的姑娘,什么样的人品这三乡八寨的乡亲都是有目共睹的,难道她还能主动拉个男人?宏远啊,翠花她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啊,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有胆子做怎么就没胆子承认?你是故意要害我们家翠花吗?”
这一说着,娘儿俩哭得肝肠寸断,木锦倒是这时候擦干了泪,抬眼看着翠花说:“翠花,你说,宏远哥昨晚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翠花本想开口,木锦紧跟着跟了句:“你要赌咒发誓你说的是真话,如有半句假话你爹将一年内半身不遂,两年内生活不能自理,三年内病魔缠身,五年内撒手人世!”
木锦这话一出又叫所有人大吃一惊,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竟然说出这般恶毒的誓言来,也不知是她年纪小尚不知事还是当真心肠歹毒。可又一想,话是毒了点,翠花若是说真话,当然不用怕,以此,很快所有人目光都看向翠花。
翠花瞬间脸色煞白,连哭都忘了,目光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木锦,低声说:“木锦,我待你如亲妹妹一样,你、你要恩将仇报吗?”
木锦咬着唇,心一横,说:“翠花,你只要说真话,这毒誓又有什么关系?”
她并非什么都不懂,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无害。打蛇打七寸,她知道拿自己起誓不一定有用,翠花最在乎的是她爹,翠花同她一样,娘走得早,只有爹,对爹的感情比一般人都要深,所以她才拿翠花爹来发誓。
她也知道这样拿翠花爹来发誓太过分,可她也有在乎的人,也有想保护的人,她爹,海娃,包括崔宏远。
“你只要说真话而已。”木锦又重复了句。
翠花惨白着脸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木锦!”
木锦眼里照样满是伤痛,和翠花对视,半天才说,“因为,我喜欢崔宏远,崔宏远也喜欢我,他说过以后会保护我,而我,也会保护他。他说他没做过,我信他,我不想让他被人误会。我知道,他在你房间出现,是害了你的名声,可是,那不是他自愿的……”
“木锦!”翠花嘶吼一声,用极怒的目光看着她。
木锦一愣,却咬紧了牙不退缩。垂下了头,很快又抬了起来,看向翠花:“你不敢?”
翠花声聚泪下说过昨夜遭到崔宏远发疯一般的凌辱,手臂和背上还有他粗鲁对待的伤痕,伤痕是真,村长婆姨亲自验的。可如果她现在说崔宏远没有碰她,那就证明了一切都是谎言,也会让所有人都猜到,崔宏远出现在她房里不是意外,而是认为设计。这誓言一发,她这辈子还能在山里活吗?
正因为如此,翠花才恨意决绝的看向木锦。
村长两口子本来是深信不疑,毕竟这种事是女子吃亏,翠花都说了昨晚的事,尽管自己儿子怎么都不承认,可这事是显而易见的。而现在,两人都察觉到不对了。木锦要翠花用翠花爹起毒誓是过分了,可若是真的,又怕什么?她不敢起誓,那就说明她刚才说的是假的。
瞬间村长婆姨吼了起来,指着翠花说:“你个不要脸的,是你故意带我儿子去你房里的,不对,我儿子什么人品我当娘的清楚,他怎么肯随便进姑娘家的房间?是他喝醉了,你让人抗他进去的是不是?翠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翠花又急又气,眼泪开闸似地往外冒,刚要开口,村长婆姨却往她面前一站,学木锦那话堵了句:“你发誓,你说的全部是事实,要又半句假,你爹一年内短腿,两年内断手,三年内变鬼!你说,你说!”
村长两口子昨晚担心自家儿子一晚上,索性儿子大了,虽然担心,也没出去找,只想着又去哪个小子家闹去了。可今早上天不见亮就被翠花婶子在屋外头一通吼,吼得乡里邻居全都跑出看,村长两口子几十年在山里都是受人尊敬的,今天被翠花婶子这么一闹,哪还有个什么脸?
从下村落上来这太阳弯子,他们老两口说尽了的好话,就差没跪地磕头赔罪了。如今得了机会翻身,还有客气讲的?
翠花被村长婆姨逼得步步后退,当即抱头崩溃大叫,“别问了别问了……”
“为什么不问?你不是还要口口声声要我们家宏远负责吗?”村长婆姨从来就是得理不饶人,转身又朝翠花婶子他们喷去:“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嚷着要怎么怎么赔偿吗?怎么现在不说了?你们刚才的气势呢?照我看,你们这一家都是些蛇蝎心肠的小人,算计我儿子,这事你们每个人都有份吧,还哭得惊天动地,现在才知道你们演得多像……”
村长婆姨那嘴堪比翠花婶子,这一通连责带骂直叫翠花家一个还口的机会都没有,村长婆姨那话刚落,围观的人指责声此起彼伏。
翠花尖叫一声,“别说了,都别说了,是我的错,都是我做的,跟我爹我婶子无关,别说他们了,跟他们无关……”
翠花崩溃的跪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本是信心十足算计好一切,可木锦,木锦这个死丫头……
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姑娘,遭人这么逼迫这么指责怒骂,再坚强的心也摧毁了,而她这些话间接也宣布了真相。
木锦咬着唇不忍的看着翠花,想起身去扶翠花,却被崔宏远拉住,手被他抓得紧紧的。木锦转头看他,崔宏远满脸怒容,是还没消气。
怎么会消气?得知被人这么算计谁能这么算了?要翠花是汉子,这眼下早被他揍断气了。牙咬得咯咯响,是在强压怒气。
“崔宏远……”木锦看出崔宏远面色有异,知道他在生气,低低喊了声。
崔宏远垂眼看她,伸手只把她抱进怀里,以此压下心底的怒气。
村长婆姨得到翠花一家道歉,又在村长发话后虽然依旧气怒难平可总算没闹了。走回来,看着还跪着的儿子和木锦,伸手扶起木锦说:
“丫头,今天我们宏远亏你了,要不是你,他今后要真娶了那个扫帚星回来,得是我们崔家多大的灾难?以前婶子看不上你,嫌你生得娇气,可现在婶子告诉你,宏远就算娶你回来当少奶奶我跟他爹也同意。能干有什么用?心善才好,一心向着我们宏远才好。”
木锦有些吃惊,无措的看着村长婆姨,崔宏远总算在这怒意翻涌的当头笑了。揉了下木锦的头发,说:“傻丫头,我妈同意了。”
木锦张口结舌的看着崔宏远,有些不敢置信。她,做什么了吗?她好像没做什么,她只是不想他被人冤枉,被人诋毁。
“崔宏远……”她低低的喊,崔宏远伸手板正她的头,让她看他娘,说:“乖,快跟妈说谢谢。”
木锦有些发傻,还是乖巧的照做,“谢谢婶子。”
村长婆姨现在以自家人的眼光再看木锦,就发现她哪都好了,性子弱了点这没什么不好,至少这样的儿子才压得住,一心一意为儿子想,这比那些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强了几倍去。
本来事情已经结束了,可吕二哥冲出来了,抓着木锦的手痛声急呼:“木锦,你忘了二哥了吗?你忘了昨晚上我们……”
崔宏远眉头一拧,当下扯开吕二哥将木锦拦在身后,“吕二,木锦是我未过门的婆姨,往后别再缠着木锦,离她远点!”
吕二哥“呸”了声,伸手推了下崔宏远,说:“你不知道我痛木锦早就私定终身了,你算哪根葱?木锦,你说,你是要我还是这个小白脸?”
“小白脸”三个字把崔宏远惹恼了,当下一拳朝吕二哥面门揍去,因为动作太快,旁边就算有人意识到也没及时拦住。
“啊——”木锦吓得大叫,吕二哥没料到崔宏远竟敢动手,一个不防备竟然一拳被打倒在地。
“妈的龟孙子……”吕二哥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可这时候众人都已经回过神来,他一向前冲,在人群前面站着的梁山、李其几个已经把他拉住了,与其说是劝架的,不如说是偏帮崔宏远的。
吕二哥被拉住当下火冒三丈,一顿朝身边人拳打脚踢。惹毛的狮子是狠,可拽住他的人同样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他哪里挣脱得了?
木锦没看吕二哥,直接走向吕家婆姨面前,吕家婆姨看到翠花家惨败,而昨晚自己儿子照样是强行对木锦,不想把事闹大,事情闹大,吃亏的是她儿子,看村长小子那样,她儿子已经吃了一拳头,这事情要捅出来,保不准她儿子会被打得多惨。别人家还好,可那是村长家啊。
“婶子,对不起,我不能嫁给吕二哥,吕二哥从小就一直很照顾我,这些我都记得,可我不喜欢他,我把他当亲兄长一样看待,婶子,对不起!”深深的掬了一躬。
吕家婆姨看着被打的儿子有气却不敢撒,今天这热闹看得,什么乐子没找到,到头来,儿子被打了,儿媳被人抢走了,还能不憋屈?
这事情闹得是大,可时间过去再大的事也终归慢慢平静。
木先生和海娃搬去了下村落,暂时住在村长家屋后的房子,那房子本是给崔宏远盖的,等他接了婆姨后就住后面的新房,可崔宏远坚持要带木锦去城里,所以那屋子就让木先生和海娃住了。
芙蓉城
木锦和崔宏远来城里已经两个月了,他们租了间屋子。崔宏远虽然是念过不少书,可正经事却难找,四处碰壁后最终接受了关家小姐关书惠的帮助,去关家商行谋了份差事。
这天,天下了小雨,这个时节,西南地区总会连绵不断的下几天小雨。外面都快天黑了,还没等到崔宏远回来。木锦有些坐不住了,拿着伞往去商行外等她。
木锦来城里添置了好几身衣裳,都是崔宏远亲自给她选的。因为出门,不能丢了崔宏远的面子,所以她教平时穿得考究了些。连身的过膝洋装很合她窈窕的身形,浅蓝色洋装在腰间系了条同色腰带,称得纤腰不盈一握,高挺饱满的胸型更完美,脚下踩的是白色皮鞋,头发散开很自由的垂在肩上,一双眼睛就跟蒙蒙烟雨似地,如梦似幻,也勾人得紧。
关家大公子关书耀从商行出来,抬眼看就到站在门口撑伞木锦。因为这女子生得实在太美,还有那双能勾魂摄魄的眼睛,只一眼,他想再见时他同样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木锦,关书耀低声念着她的名字,思绪飞到初见她那天,她穿着白色旗袍美得跟仙子一样,却又手足无措令人怜惜的样子,再一次是她给他捡起满地的资料,然后不带留恋的离开。
汽车开过商行大门,眼看就要跟她交错而过,关书耀忍了片刻,出声道:“停车!”
前面司机当即停车,关书耀将资料和一切交给秘书,说了句,“剩下的事你处理。”然后就下车。
木锦侧目看见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朝她走来,量身剪裁的黑色西装更衬得这个男人伟岸刚健。
“木锦。”关书耀浓眉上挑了下,声音轻而缓,却没有多少的温度,想来是习惯了这种口吻,竟连自己都未曾发现。
木锦本已警惕的后退了两步,但听他忽然喊她的名字,她当即诧异抬眼看他。
一双妖媚而纯净的清亮眸子直直看他,眼里透着无尽的讶异和不解,半晌才听她出声:
“先生,我们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吧,她想。
关书耀看着她如梦如幻的脸,嘴角缓缓拉出丝微笑,抬眼看看还在固执下着的天,再看她,“等人?”
木锦也跟着往上看,可她只看到伞撑在头上,当即往前走了一小步,举着伞撑在中间,为他遮去一半的雨丝,边应着:“嗯。”
关书耀并未避开她的伞,而是抬手接过她手中的伞,撑在两人中间。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他碰到了她幼嫩的手背,木锦墓地脸色一红,很快把手缩了回去。关书耀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不再出声。
细雨里,两个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共在同一柄伞下避雨。
崔宏远从商行出来,木锦目光投过去,瞬间扬起笑容,再看向关书耀的目光透着几许歉意:“很抱歉先生,我等的人来了。”
关书耀微微点头,将伞递还给她。
木锦撑着伞避开关书耀朝崔宏远小跑过去:“崔宏远……”
崔宏远爽朗的笑容在脸上满溢,“木锦。”
带着温度的外套披在木锦肩上,崔宏远一手撑伞一手搂着她腰,向一边的关书耀礼貌点头后离开。
雨还在下,雨幕将天地整个罩在凉意朦胧的雾气里,关书耀目光追过去,很快,两人身影变得模糊。
------题外话------
写了两万字,全发出来给大家看,(*^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