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未捷,回到军营后的李茂自动领罪。众将士劝阻未果,他仍然坚持卸下将军头衔,将自己锁在了关押俘虏的牢房,等待营中新将领的责罚。
此一战,军中折损将士数百名,气氛十分紧绷。加之外患未除,群龙无首,整个军营士气低迷,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欢声笑语。
直至,三日后,太子殷珞昕领兵来到北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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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军营第一件事,珞昕便将几日前一战,详细了解了一番,然后,他将营中所有将士召集在了平日练兵的操场上。
将人数清点完毕,一人将名册递上,并低声报告道:“禀殿下,所有营中人员全部到齐。除藏龙、卧虎两营的一万增兵外,共有战兵两千六百,车兵两千,左右副将各一人,参将二人,校尉二人。”
“好,刘参将辛苦了。”从他手中接过名册,珞昕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微微颔首。
闻言,对于堂堂太子竟能知晓自己的身份,刘德胜心下微微讶然之后,默然退开了。
清了清喉咙,珞昕朗声开口:“北疆的将士们!我乃当朝太子殷珞昕,此次奉父皇之命,便是为实现我大殷的统一而来!”
台上,浓眉深目的珞昕,身着一袭轻装墨色盔甲,裂日下,盔甲上面的金属片反射出闪烁的光芒,颀长的身躯,凛然威严的气势,看在底下的将士眼里,恍如天神。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之间,所有整装的将士一律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形势蔚为壮观。
停顿了一会,珞昕一一扫视过众人,将他们从疑惑、了然,再到敬佩,一系列的表情反应收入眼底,嘴角略微扬起,满意地继续道:“今日,身为营中主帅,且让我为大家引荐两个人---”说着,他把目光转向台下距离自己数步之遥的人,嗓音也随之提高了些,“这两位,便是众人皆知的藏龙将军上官德忠,卧虎将军皇甫勤会。他们二人,即将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同大家一起,上阵杀敌!”
一面介绍,珞昕的脸上一面露出毫不掩饰的自豪。
如雷贯耳的两个名字、传说中的藏龙、卧虎两营,莫不是众士兵的向往所在,今日得见这二人,台下的士兵们的胸中无不澎湃着激动之情,整个练兵场,开始沸腾起来。
另外,不是‘本宫’、‘本将’抑或是‘本殿下’,珞昕谦恭的口吻,亦顿时便赢得了营中将士的好感、与发自内心的钦佩。
“相信,有了二位将军的神威助力,击退、甚至降服突厥,指日可待!”珞昕话语激昂,声音响彻整个练兵场的广阔上空,“我大殷的将士们,可有信心?”
这样的豪言壮语,自然是激起了所有人蛰伏许久的斗志---
“击退突厥指日可待!”
“降服突厥指日可待!”
“击退突厥指日可待!”
“降服突厥指日可待!”
士兵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手中的长枪有节奏的一上一下落在水泥地上,同方才的声浪和在一起,映在烈日下的空气中,四下冲击,散开。
待众人的激烈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珞昕却正色着说起另一件事,“另外,三日前一役,我已知晓。对于将军李茂...”
珞昕的话顿住,众人也全平息了下来,静待着他的决定,或是...处决。
“李茂身为主将,做出错误决定,导致多名士兵丧生。但念在其是初犯,本帅决定,将其杖责八十大板,降为校尉。”换上严肃的面孔,珞昕宣布着他的决定。“若有二次,军法论处。望大家引以为戒。”
众人默不作声,心中却无一不心服于太子的决定。
......
短短的一席话,看似简单,却为太子珞昕在营中众将士心中赢得了几乎完满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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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娴宫冷清依旧,其中的三皇子,近来益发的百无聊赖,竟然依靠四处赏花打发起时日来。
眼前一株叫不出名字的树,许久没人照料,在如此夏日下,竟长出了许多小小的花骨朵,兴致之下,他凑了近,打算看个清楚。
突然,周围的空气中貌似传来一丝不对劲的气息,他顿时瑟缩了一下,收回了身子,才蓦然发觉,不知何时,自己身边竟站了个人。
来人屈着身,声音略微低沉,行礼道:“未央见过三皇子。”
“你?!”未央话音刚落,珞敏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嗓音也跟着拔高,“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纵然父皇答应珞祺,免了你的罪...你以为,这述娴宫是你想进便进的吗?”
只要一想起造成他今日此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珞敏怒火更炽,大手猛地拽下手边的一株枝条,吼道:“给本皇子滚!”
珞敏的反应似乎并未对未央造成什么影响,只见她抬起了头,对上他,眸光定定然。然后不卑不亢地缓缓道:“未央此次前来,是有一要事有求于皇子。”
“哦?”闻言,珞敏眯起眼,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好一会,才斜视着她,冷冷道:“笑话!你是听不懂本皇子讲话是不是?我让你给我滚-出-述-娴-宫!”
珞敏一字一顿的从口出吐出话,不难看出其胸口的郁结始终难下。说到最后,他一怒之下,将手中的花瓣连同碎末的枝叶,往面前的未央砸去,落在未央的发上,然后慢慢的掉落下来。
枝叶的边缘划过未央的脸颊,有种刺刺地疼,但她却好似浑然未觉,眼皮亦未曾眨动半分,“对于先前的一切,未央给皇子赔罪。”
珞祺原本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噎住,眼前低声下气的君未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仔细一看,他似乎这才看清今天的未央,这样的沉不住气,全然没有了他印象中的那副冷冰冰、高傲的样子...他想了想,应该是有求于自己所致吧。
终于,他的兴致被挑起来了。
“你以为,只这样简单的一句赔罪,本皇子就能轻易原谅了你吗?”
听出了珞敏的言语中松口的迹象,未央仍旧不动声色,道:“皇子有任何要求,只要力所能及,未央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今天,珞敏第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传闻,即便是在承乾宫,你也有不跪的权利,那,本皇子要你给我跪下,先磕上三个响头再说。”
虽不明白未央今日的请求为何,解了自己憋闷许久的气结才是珞敏的目的。这样无理的要求,若是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况且,答不答应完全在他...此刻,珞敏心中的畅快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看着未央,就像等着一出好戏的开幕。
未央知道,珞敏这是在故意刁难于她。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必理会,转身就走。但,一想到珞祺此刻可能遭受的折磨,她闭着的双唇抿得更紧了。
眼前这个,已经是未央的最后一线希望了。即便再渺茫,她也要试上一试。
于是,她掀开前襟,缓缓地跪了下去!
就在珞敏瞠目结舌之间---
一声、两声、三声,好似重物落地的声响提醒着他---
未央真的照着他的要求,做了。
末了,她抬起头,眸光闪着坚强的光芒,缓缓道:“敢问,三皇子是否满意?”
她额前的鲜红,刺着珞敏的双目,方才发生的事情,让他仍旧回不了神。
见状,未央的身子没有动,只继续道:“那,现在三皇子是否可以告知,珞祺被太子关在了哪里?”
‘太子’两个敏感的字眼,似乎终于让珞敏意识到未央说了什么,闻言,他脑海中幻过一些画面,眼眸闪动了一下,却又转而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我看,你是搞错了吧?既然你已经知道珞祺在太子那,何以会来问本皇子要人?”
珞敏讥讽着她,鼻孔中发出哼的一声。
“你,真的,不知道吗?”未央迎上眼,瞪大的眸中满是不信,却又不敢反驳的太过明显。
“若是不相信本皇子的话,那---”珞敏有些恼怒的撇开头,努力隐去眼中的一丝不自然,道:“就请便吧。”
话已说完,珞敏亦再也没了赏花的兴致,背着手,转了身,不愿再多谈。
看着他的背影,未央的脸色忽明忽暗,想说什么,却又强自隐忍了下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终于调匀了体内正四下冲撞的气息,道:“那,未央告退。”
“去吧。”珞敏冷冷的笑,背对着未央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他苦等许久的机会,或许,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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