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她抬首望了含笑睇她的朱砂,万般不服全都化为需无。论貌她比不上她千分之一,论智她也无法胜于她。怎么比都是她输。
更何遑,三少一颗心已悬在她身上。
看她笑,朱砂的眸色深了几分,可却去没读她的心。想来她已经找到她要的答案了,伊娘是因为爱着方炅才会留在这烟花之地替他效命吧。
“媚夫人,不,朱砂姑娘,伊娘可否拜托一件事?”
朱唇一弯,头摇了摇,朱砂道:“恐怕难帮到伊娘。”
伊娘蹙眉,“为何?”
“因为我与家弟并不会久居此处,过段日子就该走了。”
“那媚林…”伊娘一怔,道。
“今日请伊娘来就是为了这个,若是伊娘不嫌弃的话,我就将媚林送给伊娘。权当…”一时想不起要用什么词,朱砂顿了一下道:“嫁妆。”
这下伊娘蒙了,“嫁妆?”
且不论她有没有立场为她准备嫁妆,哪她为什么要替她备嫁妆?她想嫁的人又不娶她,她只待时候到了就剃度去念经吃斋了。
“对呀。你快嫁出去了,恐怕还没备好嫁妆吧?”朱砂说得是理所当然煞有其事的样子。
伊娘不解:“朱砂姑娘何出此言?伊娘虽是已到嫁人的年纪但并未有许配给哪户人家。”
朱砂眨眼,“恐怕伊娘早已心有所属了吧?凡是心之所向必定会心想事成的。”
听她如此斩钉截铁的话,伊娘莞尔:“多谢姑娘安慰了。”
“是不是安慰还是个不定数不是吗?”朱砂也不恼她不信自个儿,举起手击掌唤来一人。来人将托盘放下就退了出去,朱砂笑眯眯地指了指托盘上的纸,“这媚林的房契和姑娘们的卖身契都在这儿了,还请伊娘过目。”
见她一副不信的样子,朱砂又道:“伊娘尽管放心收下,我也不会让伊娘白白占了便宜的,自是有事想麻烦伊娘的。”
原只是疑惑的伊娘立刻警惕起来,将托盘往朱砂的方向推了推,道:“姑娘先说是何事,我们再来议媚林一事不迟。”
果然是个聪明人,她喜欢。朱砂欣赏地望她,“方炅及笄之礼是在三日之后吧?”
伊娘扫了她一眼,秀眉微拢,不明白她这么问有何用意,想了想觉得照实回答也无妨,便答:“正是。”
“三日后他会有一大劫,这一大劫可能会将他的命取之。不过…”朱砂故弄悬虚。
一听跟方炅有关,伊娘就急了,“不过什么?”
“伊娘你可以替他化去此劫。我要拜托的便是请伊娘那日好生守着方三少。”
“这哪里需要拜托!就算姑娘不说,伊娘也会做的。必要的时候,伊娘不惜以命来换的。”
都到了可以以命相救的地步了么?朱砂挽唇而笑,又是个痴情人。素手将托盘往前推了推,然后缓慢起身朝室内走去,“伊娘可要记得答应了我的,寸步不离。”
而后她消失在珠帘之后,伊娘晃神。
突然一个身影半踉跄地奔了出来,是之前的公子。只见他站稳后朝内大吼,“有你这么粗鲁的女人么!送客就送客我又不是不答应,你好生生地与我说不成么!居然一脚将我踹出来!”
里头平静一片,身后倒是传来女子低呼声,朱羽这才想起伊娘的存在,气愤的表情化为尴尬,只好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门冲她傻笑。
见他这副样子,伊娘笑了出来,先出声化去他的尴尬处境,“劳请公子带路了。”
朱羽松了口气又复到伊娘方见时的温文儒雅,拿起托盘上的一叠单据用绸缎包起来塞到伊娘手里,方做了个手势,“伊娘这边请。”
伊娘顿了下就收下了,目光飘向里屋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莲步才移了去。
三少,眼光真是极好呀。
屋内朱砂以指拨弄水镜,想到朱羽与她说过的一句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