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娘面上一红，头却点了下去。
“你…”方炅失笑，摇摇头，“也罢，你要跟就跟着吧。”反正害臊的又不会是他。
就这么跟着跟着转眼就到了行及笄的时辰，方炅着了一身墨绿色的吉服走向祠堂，伊娘亦是跟随，不过她换了丫头的服装，也没人看出什么端倪。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方炅，生怕眨眼间他就遭到不测。
行礼过程十分顺利，接下来便是拿出掌权之印和接受各位长老的评估了。全室几十人都锁住方炅的手，见他慢慢地从怀中掏出印章来…
“小心！”有人喝到。
只见一枝利箭直朝方炅心窝射去，谁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道身影挺身而出抱住方炅，箭直直射入她的背中。
方炅这才反应过来却只能呆呆看着伊娘。她朝他凄凉一笑，“三少没事，真好。”
言毕，口喷出一口黑血来，不知谁喊起来，“箭上有毒！”
方炅抱住慢慢滑落的伊娘，失声大吼：“快去找大夫！”仆人们没见过他这么骇人的一面，慌里慌张地跑出去了。
“伊娘你再撑撑大夫就要来了！”他轻声地对她说，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没用的。”朱砂踱步进来，轻叹着摇头。“这种毒一沾身便入五腹四脏，救不活了！”方炅身体一僵，“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其实我也是有法子救她的。”本来还想再耍耍这个不懂得伊娘心思的笨男人的，可是伊娘的魂魄就浮在半空中，双眼含泪看着她。叫她怎么也没办法漠视那眼神。也罢，今日便宜这方炅了。“将她抱到内屋平置在床上先。”
方炅听她说能救伊娘，连忙听她的指示，眼里着急显于表。
朱砂扬唇一笑，手覆在发光的漆玉上。
原来这就是药呀。哀痛。失去亲人的哀痛。她看了看方炅，心里惆怅，透过漆玉收的这道情绪中她感应到了他的遭遇。还有关于伊娘与他的回忆，原来是他从盗贼手里救下了伊娘，而又凑巧碰上用人之际。于是伊娘便留了下来为他效劳。当初他救她时手臂挨了一刀，如今她救他挨了毒箭一枝。也算偿清了吧？
朱砂让随后而来的朱羽将方炅强制拉了出去，摘下腰侧的漆玉置在伊娘的胸口，再以指牵来伊娘的魂魄示意她回到她的身躯。
待伊娘的魂归体后，她这才扣指，“传吾命，散！”
自伊娘的背后箭伤处迸出一团黑气来，片刻就消散去。伊娘的伤口也在朱砂的愈伤术中慢慢收拢，直至不见。见伤口彻底愈合后朱砂才松了口气，谁料一口气出后立马眼前一黑。
砂剑似乎感知她欲倒下，从她的发上松开，化成长条塞到她手中。借着这一外力她才以站稳，待晕眩过后她才朝外头喊：“小羽！”
说是喊，其实多半是靠内力传了话出去。
朱羽感觉到不对，飞快跑进屋来，看到她虚弱的半倚在砂剑上，眉立即拧成麻花状。
“我无碍。”朱砂朝他一笑又看到自他之后跑进来且直接跑到床边查看伊娘的方炅，笑浓一分。伊娘，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们走吧。”她转头对一脸阴霾又轻柔扶她的朱羽道。
方炅察看了伊娘的伤势松了口气可又听到朱砂的话，呆了一呆，健步拦住他们，“不要走。”
“让开！”朱羽沉了一张秀气面孔。
方炅丝毫不畏惧，只是死死锁住朱砂。差点失去伊娘让他觉悟再不把握，可能会有很多东西就这么消失。“留下，为我留下好么？”
朱砂按住朱羽要使法的手，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轻喘了口气对方炅道：“为你留下？方炅，事到如今你还看不透么？那你好好听着，如果今天是我站在你身边看那箭飞来，我一定不会去挡！”
说到最后她因怒意岔了气，缓了缓又道：“那个用命来保你命深爱你的女人还在床榻上生死未谱，你就来追一个你才见过几次面，一点都不了解的女人还要她为你留下？方炅，你倒是好好给我看看你胸口里装的那还是心么！”
方炅一呆，他错把迷恋当喜爱了么？
“想想她倒下的那一刻你的心在说什么吧！”说完这句她干脆整个儿都窝进朱羽胸膛，长睫也盖下去。
好累。
朱羽打横将她抱起，斜了方炅一眼脚不停地迈了出去。“有花堪折直需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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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更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