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浆迸裂,死相凄惨,万宝丰击向自己头骨的掌风震裂了三面铜镜,可见他用力之猛。展慕笛踩着满地的铜镜碎片,脚步有些虚晃:“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啊!”白炽没心没肺般的傻笑一声,复又问道,“万宝丰突然这是怎么了?变异么?”
“该是走火入魔。”所谓催眠必须要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否则遇到意志坚定的人很容易走火入魔。
“呵,作茧自缚。”丁芳若气愤难平,不是没看过尊主的催眠术,可是看过和印证在自己身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满地的血液已经凝固,可那股血腥味却怎么也散不去,白炽掩住口鼻,嫌恶的说道:“我们继续赶路吧。”
离开月城,一行三人继续向北走着,经过十多个城池,一路相安无事,越往北走,越接近凤天边界,行路上就越是荒凉。
在抵达距离凤天还有七日的蒙城时,这种荒凉苍茫的感觉更甚。
不比月城的富庶,
都是些低矮破败的土坯房,泛黑的稻草在房顶铺上薄薄一层,既不防风也不防雨,这样的房子在蒙城却是随处可见。
路边蹲着的数十名乞丐面如菜色,裂口的破碗搁在脚边,麻木的看着偶尔经过的百姓,讨要铜钱的手向药汁一般黑,干巴巴的像是拧干了水的抹布。
展慕笛冷眼看着,现在三国鼎立,正处乱世,苦的只有黎民百姓,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像天子脚下那般安宁,面对颓败的边境,她心里没有丝毫的感触,是因为本就冷漠的性子,还是因为她从没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龙凤大陆对她来说只是不得不居住的一块土地。
漫不经心的一瞥,却看到很有意思的一幕,乞丐之所以称之为乞丐,是因为他们肢体残障,失去了劳动能力,或者是家庭破败,贫病交加,孤苦弃儿,鳏寡无依,失去了生活依靠,只得靠人施舍赖以为生,此外,还有许多游手好闲的无赖流痞,他们好吃懒做,充杂其间,成为惰民一族。可不论是哪一种,都跟视线里看到的老头子不太一样。
一身灰黄色的麻衣,虽然脏兮兮的,可却遮掩不了那名贵的料子。双眼不似其他乞丐那般无神,倒是神采奕奕,光芒耀人,那双眸子像是看破世间万种。
风抚发梢,展慕笛耳尖微动,脸色变了变,似笑非笑,脑袋轻轻一侧,一枚袖箭擦着耳际飞过,定在五米开外的一颗粗壮杨树上。
咻!
方才的一枚袖箭拉开了帷幕,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无数的袖箭蜂拥而至,无休憩无死角的不断攻击,展慕笛刚开始还只是懒懒的抬抬胳膊抬抬脚躲避这些袖箭,可是闪久了,心底涌上一股烦躁,一味处于被动并不是她的作风。
展慕笛锁眉看向“老乞丐”,只因方才上避闪时听到一阵猥琐至极的笑声。
嘿嘿一笑,这笑容之中的猥琐程度丝毫不下于老乞丐,抄起地上的石头在手心里抛了抛,老乞丐疑惑的看着她手中两拳大的石头。
乓!
老乞丐的注意停在石头上,展慕笛扬手一丢,石头笔直的砸进老乞丐面前的碗里。
“啊!”怪叫一声,老乞丐伸手去捞那颗石头,“我的炖鸡。”
“哼,老都老了,还炖鸡,补肾的吗。”拍拍手掌上的灰尘,展慕笛一派轻松模样。
“臭丫头,你就不懂得敬老吗?”分明是一块石头,掉进鸡汤李却化成了泥土块,一碗鸡汤彻底报废,老乞丐心酸的捧着碗,鼓着腮帮子哇哇大叫,“老头子我炖了三天的鸡汤啊!”
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白炽插话道:“炖了三天的鸡还能吃吗?”
“鸡不管炖了几天它都是鸡,谁说不能吃的。”老乞丐张牙舞爪的围着白炽蹦跳着叫嚣。
展慕笛一手扯住老乞丐乱糟糟的头发,将他扯离了白炽:“说话就说话,蹦什么蹦,属跳骚的吗?”
“哟哟哟哟!”撅着屁股倒退了几步,老乞丐警惕的护着头发,“臭丫头,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不懂,你教我?”挑眉,展慕笛依旧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却不想老乞丐非但不气,还哈哈大笑这说道:“够无耻,够卑鄙,皮够厚,颇有老头子当年的风范呐。”
“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展慕笛拉着马缰继续走路。
老乞丐不依不饶的追赶着,围在展慕笛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想当年老头子我也是风靡万千少女,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飞鸟落地,奇香无比,荡气回肠,独自吞享,棺材见了也开盖…。”
展慕笛面色黑沉,拽着老乞丐的胡子就是一刀:“你再吵我就割别的地方。”手一松,一大把胡须飘落。
“啊啊!老头子续了十几年的胡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呜呜…。”说着说着竟带上了哭腔。
展慕笛匕首入鞘,翻身上马,一鞭子落下,马儿冲出去三米开外,白炽和丁芳若瞥了眼嚎啕大哭的老乞丐,耸耸肩紧随其后…。
一个时辰之后
“臭丫头,老头子看你武技不错,你拜老头子为师如何?”老乞丐笑的屁颠屁颠的,只剩三分之一的胡子抖动着。
展慕笛解下水袋猛灌一口,策马狂奔了一个时辰,甭说人受不了,马都快虚脱了,停下来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就见那老乞丐运足轻功狂追而来:“不如何。”
“老头子我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的,如果你拜我为师,只要报出老头子的名字,以后再江湖上横行霸道绝对无人敢拦。”老头子得瑟无比的仰首说道。
“不需要。”
“为什么?老头子给你撑腰啊!”再接再厉的诱拐大业。
“不需要。”
“不要这么无情啦。”老乞丐像是跟屁虫一般紧随其后,展慕笛等人策马,他就轻功跟随,直到傍晚也没能甩了他。
三匹马拴在树下,白炽升起一堆篝火,离开蒙城之后,直到抵达凤天,这几日他们都要露宿野外了。
“你到底想干嘛?”白炽被烦死了,咬牙切齿的问道。
“收臭丫头为徒。”回答的理所当然。
丁芳若将拾来的柴火推在火边,抽空搭话:“我劝你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