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飞鸟海鸥已归巢四处的虫鼠开始出洞蛙叫虫鸣,整个海镇只听得浅浅的风声,不发达的海镇没有什么黑生活的存在,人们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归星夜安眠,全然没有了白日里喧哗和热闹。然,此时房内的关巧敖异常明亮的眸子一直睁开着毫无睡意。
看上去像是一动不动的在发呆出神,似乎在回想算计着什么,然,认真点不难发现被单下的身躯一直在颤动,哪怕她极力忍耐也控制不住的抽搐,每一个成功的背后都是要付出的,每一个得到都是有一种叫代价的东西在跟随着的。
如关巧敖这人,虽说她是组织第一人,她是奇迹是不可思议的存在。然,她的成就除了努力还付出了生命力,如同拿着灵魂去跟魔鬼做买卖,得到你想要的然后把你的灵魂留在那地狱的黑暗中,留给魔鬼。在她自己眼中她这一生不曾得到过什么,而是在不停的失去,给予着她不稀罕的东西,将那些罪恶与血腥强加一她身上,而后不停的剥夺着她仅有的东西,让她到如今的一丝不挂还要无止休的下去直到她连同生命也承上。
真要细细的计较什么,那她关巧敖就是一个可悲的存在。她不似其他人员对入组织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她记得自己的本名,甚至记得自己的父母,那双死在她手下的夫妻很是恩爱不离不弃,她记得那是生她之人,只是如陌生人般毫无感情摆了,虽然他们亦是早已不记得她了,由记得那天如看着恐惧的杀手般看着她,两人抱成一团的抖着。记得杀他们时,关巧敖可悲的一丝感情波动也无,如练习了千万次一样直接下手,感觉如切青菜萝卜一样。
这也算是教主惧怕她的原因之一吧,一个出色的手下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没有了弱点,没有人可以有把握制服她,总之一个人要是怕你防着你了就会有千万个原因。于是她身上打了无数会上瘾东西,从毒品到精神药物,等发现她产生抗体非常快之时,又成了实验品之一,差点就要献身科学发展推动人类史上某些东西的发展进程。最后是关进黑屋用电锁锁着,猪狗不如的活着,如果还有一点的感情波动一丝的自尊所在,她应该不死也疯了。她关巧敖人生史就不是一个人的生活史而是一个机器的制造史。
打了这么多药物,怎么可能完全产生抗体?她又不是真的机器怎么可能真的完全相安无恙?
手臂青筋暴起,四肢狠猛的抽搐着弯曲变形,关巧敖卷成一团一动不动的咬牙,脑袋迷糊一片心脏的供血不足,四肢疼痛无比百骸裂碎般的痛觉,忍着那心中越发难以忍受的药瘾,连同肌肉也抽搐的痛感,心脏抽搐脑袋越发的迷糊不知,如今此时只怕是一个三岁小儿也能将她轻松杀死。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万分憎恶自己,连每一个毛孔都讨厌,亦是憎恨教主,恨不得再把他的尸体挖出来鞭尸千百次,恨不能也让他尝尽人生百痛千苦,将他千刀万剐抽出所有筋骨然后如烂泥一般活着。每次只要想起教主她内心所有的黑暗面戾气煞气就如看到主人般的全跑了出来,因此十七岁的一年时间里她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那个男人。
“真是越来越痛了。”一个时辰之后,几要咬碎满嘴银牙的关巧敖终于轻轻的动了下自己的身躯,找回属于自己身体的感觉,摸了把额上的冷汗,那感觉如同去了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炼过了一回。
眸色微微深凝着,不同于白日所见的没心没肺的模样,那沧桑的眼神如同那历尽千万年的荒石,没有了缓解的药物没有了组织的每月一次打针,痛的越来越利害了,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从选择消灭组织时她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果,无所谓的晒然浅笑,从杀了那对夫妻时她就知道自己会有今天的,或许教主真不该让她去干这件事,那她会当永远没有亲人一般的为他做事,因为许多事情是回不了头的,自从她被带进组织就不可能说当什么都没发生的再回去做个普通人。可是她做不到教主也做不到。
何必再意还能存活多长时间呢?关巧敖轻轻的起身理了理一身的汗湿,清楚明了自己的生命不长了而且剩余的时光里,她会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疼痛,直到要了她的小命,生命的意义在于什么?如果能从头她还会不会去哪公园玩游戏让那人贩子把她带走?关巧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悄然从窗口爬出她快速的走到了海边,石礁众多无人居住的那一处,她脱衣下水狠狠的游过痛快,她没有上过学堂没有研究过哲学,在她看来哪些问题白痴的跟你问为什么每天要吃饭一样。饭你可以不吃,抱怨人生为何呢,觉得满身凄苦你也可以不活。
世间没有如果,人生亦没有从来。如她一样的人生中,她只觉得不管自己是何种模样的存在于世,只要尽力让自己在那样的模样中活到出色出采,不为任何人所不如就够了。人生一天一个样子,你今天在这里你做到最好,明天去到哪里也努力做到最好,只活于今天,这就是她的人生理念。
涛声依旧,洁白的月光越发的高洁清雅了,墨黑的海浪里,一个白的如银似雪的人儿在浮浮沉沉着,洁白的娇躯暴露在海面只一人存活的天地,只见她有时奋力逆游着有时平静躺着随浪飘荡,任由着咸味的海水冲洗着她的身体,舒缓着满身的疲劳,身心放松的时刻她根本做梦都没想到还有一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从她自窗里爬出起就远远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