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半,本应在市政府的冼致远像是预知他们会回来似的,等在大厅,收到警卫处传来的消息,女儿果然和郝知伟一起回来,叫他一夜无眠本就黑沉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事说到底都是陆家的错,一会儿你可别难为女儿……”于彩云看到丈夫的脸色,满心担忧,先为女儿开脱。
“哼!”
冼致远重重一哼,怒视着敞开的大门外,车声已近,那个气得他胃疼的女儿回来了。
冼茹笑是被郝知伟牵手下车的,她想抽离却被他紧紧握住。
“如果不想被他们游说嫁陆霈丰,就听我的。”
她怔了怔,不再挣扎,顺从地跟着他的步伐走进自己的家,但看到大厅里端坐着一脸威严的父亲,还是挣开了手。
“伯父,伯母,早安。”郝知伟像个登门拜访的世侄,对厅里一坐一立的夫妇微欠身,彬彬有礼的微笑,“我送笑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于彩云赶忙拉过女儿,想往厨房去,“没吃早饭吧,翠婶做了鱼粥……”
“小赵,送客!”冼致远连最基本的面上功夫都不屑做了,冷睨着郝知伟,下逐客令。
警卫员立刻应声而出,站到了郝知伟跟前,做个请的手势,大有你不走,就撵你出去的架势。
被母亲拉着的冼茹笑顿时一僵,回头。
只见占据身高优势的郝知伟,视线越过小赵头顶与她担忧的眼神对上,随即温柔地笑了笑,带了几分安抚,“你刚才没吃什么东西,再去吃点鱼粥吧,我和伯父谈谈。”
他和爸谈什么?
冼茹笑看看父亲一脸盛怒即将爆发的脸色,眼中担忧更甚,顿住脚不动了。
凭什么要他承受父亲所有的怒气?只怕爸爸一怒之下,他在天海市的投资计划就算不会全部落空,也将寸步难行!
“走啊!”
于彩云焦急地用力拉了拉女儿,她爸爸现在正在气头上,要避过这一时半刻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惜,冼茹笑并不知母亲的好意,反倒甩开了母亲的手,跑过去,一把推开小赵,挺直腰背像个小母鸡似的护在郝知伟身前。
“爸,昨晚的事与他无关,是我要他带我走的!”她的声音中气十足,每一字都掷地有声,“还有,我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郝知伟镜片后的眼神一闪,垂眸看着身前这个脱了高跟鞋只到他肩膀高度的小女人,正以一种保护者的强大姿态,为他不惜挑衅她的父亲——他眼底起了暖暖的笑意,心底某处也忽然一软。
冼致远怒瞪着女儿,被她的话气得好几秒呼吸调整不过来,对于彩云怒喝:“还杵在那做什么,给我拉她进去!”
“爸!”她焦急地大叫,“你讲点道理,不要怪他……”
虽然被保护的感觉很好,郝知伟却不愿意她为此激怒情绪已经在失控边缘的冼致远,轻笑着伸手按在她肩上,柔声道:“不要担心我,先进去喝粥,让伯父一下子接受我虽然有点困难,但我会说服他的。”
她抬头,对上他胸有成竹的眼神。
说服?怎么说服?就凭你是擎天财团的总裁,以为有钱就行?难道你不知道门当户对这个词吗?要想改变我爸的看法,除非你有和陆霈丰一样的家世背景!
他,有吗?
郝知伟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重申:“相信我。”
话落,他在她背后轻推了一把,与昨天早上在海边的动作一样,却给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昨天,那是被无奈的舍弃,今天,却是被疼宠的怜惜,昨天是气愤埋怨,今天是焦虑忧疑。
她被母亲拉着一步步走进厨房,竖耳倾听厅里传来的动静,生怕爸爸会对他咆哮怒吼,但是很奇怪,她什么也没听到,连一句大声的喝斥都没有。
倒是监看她的于彩云嘀嘀咕咕个不停。
“你说你这孩子,平时规规矩矩,怎么突然间就不知分寸了?丢下一整场宾客,跟郝总跑了,还在外过夜,一个电话也不打……你把我都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个傻孩子,说什么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你是怕你爸不够生气是吧?你知不知道你爸多担心你,调动了警力全市搜索……”
“快告诉我,你昨晚和他在哪里过的夜,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