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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样突然向后栽倒,没有任何征兆,我吓了一大跳,赶紧伏过去看。

“喂,你怎么了?”我慌张地问。

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起,大口喘了几口气,虚弱地说道:“别怕,我没事。”

我紧张地要死,忙将他的上半身扶起来,让他靠在石柱上,接着矿灯一看,竟然发现他的下腹中了枪,虽然伤口避开了重要器官,但是流血不止。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会中枪?”

“等会向你解释。”他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的痕迹,看来已经缓过来了,“你的枪呢?”

“刚才不小心掉了。”我摇摇头,不知道他要枪做什么,只是焦急地说:“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嗯,你包里都有些什么?”

“这是阿文的包,我在地上捡的,他死在我进来的那个墓室里,一个棺材里。”我忍住心里的悲伤,把包摘下来,打开清点了一下,快速说:“一些压缩饼干和能量棒,还有水……都是些吃的,哦,有纱布!”

有纱布就好,可以止血,我镇定下来,揭开他的衣服,看着那个血洞,头一阵阵地眩晕,手脚在发软。

我晕血。

我猛地将他的衣服盖下来,唰的一下偏过头,他一把扶住我,拿过我手里的纱布,凉薄的声音镇定地说道:“我自己来,你别看。”

我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想帮他的忙,却被他拒绝。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动手,忽然想起自己最近一直随身带着止痛药。

“等一下,我身上有止痛药。”我一边翻口袋,一边说道。

他准备把纱布往伤口上压,听到我的话动作停了下来,“给我。”

我掏出了一板药片递给他,口袋里却掉出来别的东西,砸在地上声音挺大,还没等我捡起来,他就已经拿了过去。

“弹夹?”他的目光波动了一下,神色微微轻松了一些,“有子弹就好办多了。”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我真是个大马哈,子弹里面的火药能烧灼伤口,用来止血再好不过了,我白瞎揣了两个弹夹了,真是笨死了!

“先吃药吧,我听说用这个止血很疼的。”

我拿过他手里的药,正要剥开给他,他却再次从我手里拿了过去,看着后面的说明文字,“盐酸曲马多?”他慢慢抬头看我,声音极慢地问:“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药?”

我愣了愣,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问那么多干吗?你吃了就赶紧止血吧!”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我们去医院开的只是些普通的止痛药,而这是处方药,是国家管制药,吃多了会产生依赖。”他紧紧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我:“白凌,你怎么会用这种药?”

我浑身冰凉,本来只想给他减轻一些痛苦,没想到他竟然对止痛药知道地这么多,就这么戳穿我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过的事情。我有药物依赖,很久以前就有了,一般的止痛药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所以上次开的药我偷偷扔了。他这么聪明,我要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还没想清楚,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拽过去,我没有防备,扑进他的怀里,手臂撞上他的胸膛。这样的动作拉扯到他的伤口,他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将我的腰箍住,凉凉的眼睛紧紧地绞着我。

“白凌,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身体僵硬成一截木头,短暂的震惊后,我拼命地推他,想从他的怀里离开,可是他的力气那么大,紧紧地箍住我的腰,让我一点都动不了。

我逃不开,浑身都在发抖,只能咬牙说:“你放开我!”

他看着我,坚持:“告诉我原因!”

“关你什么事?”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他箍在我身后的手慢慢加力,我那里刚好受了伤,他一动,我疼得叫了出来。

“你受伤了?”

他眉头一皱,手立即松开,神情看起来很紧张,将我按下去趴在他的腿上,撩起我的衣服就看,我怒了,这人不知道他这种行为已经算得上动手动脚了吗?

我挣扎着要起来,手却按在了他的小腹上,他身体顿时一震,闷哼出声,腿不由自主地蜷了一下,我僵住,再不敢乱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有声音,呼吸的声音重了很多,手却按住我不让我动,我也不敢再动,怕牵动他的伤口,就那样趴着,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静静地响起。

“疼吗?”

那样温柔的语气,虽然声音还是凉薄的,但是我能听出来其中的关心,我愣住了。

八岁那年,父母离异,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每天下午放学后我都会被送去练跆拳道和散打,一练就好几个小时,受的伤不计其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擦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疼不疼,更不会有人安慰我,他们只会告诉我,只有打倒别人才能生存下去,可是谁知道我心里并不想打倒任何人,只是想得到一点安慰,或者一个拥抱?

心里酸酸的,我摇摇头,“不疼。”

他将我扶起来,“疼就说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就撇过头去,说出来有什么用?说了之后就会不疼了吗?这次疼可以告诉你,也许会好受一点,但是下次疼的话,我要跟谁说?

脆弱是坚强外壳上生出的裂纹,一旦产生,就会慢慢变多,如果不遏制,总有一天会让坚强分崩离析。

所以,我不允许自己脆弱。

“所有的痛苦中,只有身体的伤痛别人不能分担。”他看着我,静静地说道,“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

心里的酸涩更多了,但是隐隐有些感动,我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于是冷着脸拂开他的手:“别管我了,先处理你的伤口”

我将扔在地上的药拿起来,正要剥开给他,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脏兮兮的手,连忙把药放在一旁,从包里拿了水往旁边走了两步洗手,一洗就发现手上不仅有血,竟然还有泥巴,这才想起来脸上也有泥,真是尴尬万分,不知道现在自己有多丑?

我擦了擦手,刚剥开两片出来,转身刚想给他,却闻到空气中血肉烧灼的气味,我仔细一看,他的手紧紧按住小腹,头仰靠在石柱上,唇紧紧抿着,一张脸扭曲,浑身都在发抖。

他竟然趁着我洗手这段时间,就把子弹拧开,把火药撒了上去!

我吃了一惊,忙爬过去看他,焦急地问:“你怎么样?”

他刚刚被我那样压了一下都没有多失态,可是现在却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看来是真的痛得厉害,我只好手忙脚乱地把药往他嘴里塞,可是他只是死死地咬住牙。

“你吃药,吃下去就不那么痛了,求求你快张开嘴啊,就一下下,拜托你了!”

我捧着他的脸,焦急地呼唤着,是因为我晕血,所以你不让我看到伤口,就那样仓促地将火药撒了上去吗?

我的心一阵阵地抽痛,恨不得能为他分担一些,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慢慢低下头,好看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将视线缓缓移到我身上,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一把将我抱住,紧紧地箍在怀里,将头埋在我的肩窝,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这样贴身的拥抱,是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我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却慢慢缓了下来,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排斥他的怀抱。

我知道他是因为太痛了,所以才会抱住我,我回抱住他,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过了一会儿,他急促的呼吸终于慢了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了,看来是缓过来了。

我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他放开我,正要出声问他,没想到他却收紧了手臂,将我紧紧地贴向他。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冷静,带着微微的沙哑,真的很能忍耐:“白凌。”

这样近的拥抱,我不仅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清爽香味,即使是在这空气沉闷的古墓中,我还是能闻到。

我很紧张,一动都不敢动,“嗯?”

静默。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白凌。”

我还是不敢动,“嗯?”

“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谈恋爱?”

我轻声发问:“我为什么要谈恋爱?”

“不谈恋爱,以后和谁结婚?”

“我还小,没想过结婚。”顿了顿,想起那件难堪的事情,心里难受,声音也哑了一些:“以后也不打算结婚。”

他沉默了一会儿,的手紧了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等你二十岁了,我们就结婚吧!”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心脏寸寸收紧,痛得要死,比凌迟还要难受。

“你这是在施舍我可怜我吗?”

他摇头:“不要总是纠结于那些过去的事,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很多人求都求不来。”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我没有安慰你,我只是陈述事实。”

我冷下脸:“就算你陈述事实,也没必要直接就提结婚吧?你见过谁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结婚的?更何况你了解我多少?我又了解你多少?”

“白凌,我关注你很久了,比你想象的要久得多。”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的血丝退了下去,脸色苍白地要死,“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以后如果有一天你想结婚了,可以来找我。”

心好像被无形的线网住,蓦地一紧,我愣愣地看着他,胸腔里有不知名的情绪浮上来,搅动着我的思绪。

他深深地看着我,脸慢慢地靠了过来,唇试探着碰了碰我的,然后轻轻地吻着。他的吻微凉轻柔,我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傻傻地呆住,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撬开了我的唇和牙关,将绵密的吻温柔地吞咽在口齿间。

良久,他放开我,额头抵住我,轻轻地笑,唇角高高地扬起来:“白凌,我知道答案了。”

我的脑子仍然空白,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但是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好像……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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