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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加护病房的门口,我从窗户往里看,就这么短的时间,爸爸已经瘦骨嶙峋了,浑身插满管子,各种维生设备摆在旁边,那些显示仪器上弯弯曲曲的线条,都生动地表明了一件事——

爸爸还活着。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爸爸还活着,真好!

可是爸爸成了植物人,浑身上下每一处的骨头都断了,即使再次醒过来,也没有可能恢复成正常人,现在他根本就是一个活死人了。

老狐狸说,那天早上他还没去店里,守在店里看门的伙计就给他打电话,说隔壁的白老板,也就是我爸爸,浑身是血地倒在他家店门口,气息奄奄,怀里抱着一个六臂观音盝顶纯金宝函,已经昏迷过去了。由于这个宝函是国家级文物,老狐狸不知道我爸爸从哪里弄来的,所有没敢报警,只能先把我爸爸送到医院。第二天他就接到了陈叔的电话,这才知道我也出事了,找到我之后,也送了过来。

这些天,我们父女俩的医药费都是老狐狸垫的,我非常感激他,虽然他说不用我还,我还是去查了一下,接近百万的医药费,虽然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平常人来说就是一笔巨款,怎么能说不还就不还呢?

我趁着老狐狸不注意,去银行给他的账户上转了帐,看着卡上不多的余额,我有些担心,爸爸住在加护病房,每天的费用在一万左右,这点钱,只能再让他住一个月。

我很无助,给妈妈打电话,可是她关机了。

自从爸爸妈妈离异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如果没有照片,我根本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虽然以前偶尔会打个电话,但是最近她一直都没有联系过我,好像失踪了一样,我很担心,怕她也出事了。

主治医师说我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也在医院里住不下去,就不顾老狐狸的阻拦,办理了出院手续。

呆在家里,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空旷死寂,让人忍不住想发狂,鬼使神差的,我脱光衣服,看着镜子里满是伤痕的身体,手指微微颤抖,揭开了肩膀上面的纱布,那四个黑色的血痂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丑陋无比,让人觉得恶心。我试着去接触那个地方,可是一碰到,就像触电般收回了手,立即穿上衣服,有些癫狂地冲出死寂的屋子。

来到店里,我疯狂地想找些事情做,不让自己有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我开始动手整理爸爸的账本。

爸爸明面里的生意只有古玩市场的这家店,账本很齐全,暗里的生意我一点都不清楚,在店里没有找到其他账本,又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地下的那个保险系数超过省博物馆的库房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看了一下店里的账本,仔细算了算,发现基本上是入不敷出,再去查了一下爸爸的几个账户,都只剩下几分钱了,而且近半年都没有任何转账记录,我想爸爸他应该还有账户,可是我找不到。

当年爸爸和老爷子决裂的时候,老爷子放了话,认识的人都不许和爸爸有经济上的来往,所以我不能向亲戚借钱,因为就算我跪下来求他们,他们也不会借钱给我,所以我得想别的办法。

我对那些古董懂得不多,店里的生意彻底做不了了,清点了一下器物的数目,做了详细的登记,来到老狐狸的店里,想让他帮我把店里的东西全部处理了,这些东西就算贱卖出去,都能让爸爸在医院里住两年。

可是没想到,余焜正躺在内堂的一个紫檀木雕花躺椅上,悠闲地看着书,老狐狸不在。

我转身就走,可是他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你过来是不是想让我们家老头子帮你处理你们家店里的那些东西?”

我愣了愣,觉得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想继续走,却没想到他不依不饶地说:“你的钱应该撑不了一个月吧?”

我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勾起唇角邪恶地一笑,放下书坐了起来,很自大地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我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关你什么事?”

他看着我不说话,两只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邪魅劲儿,我不动声色地和他对视,过了很久,他忽然微微勾唇笑了笑,说:“你说呢?”

我觉得他很无聊,所以转身就走。

坐在电脑前没过多久,就发觉店里进来一个人影,我抬起头一看,余焜正杵在门口,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估计是没有威胁到我,所以心情有点不爽,我看到他的脸就觉得恶心,不想应付他,于是打开一个个无聊的网页,随便看着。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又笑了,声音懒懒道:“还真沉得住气,不过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我们家老头子前几年就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我了,他现在手里只有这么一家古玩店,成天不问世事潇洒过日,店里的收入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如果不是我倒贴钱养着他,他恐怕就得去喝西北风了!他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可能帮到你?”

我想了想,冲他点点头,平静地说:“嗯,我知道了,我不找那叔叔帮忙了。”眼睛又看向电脑。

他仍然杵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还不走,我抬起眼皮一看,他的脸色比刚才阴沉一些,我更厌烦了,强忍住把他赶出去的冲动,只微微皱了皱眉,很嫌弃地问他:“你不是说完了吗?怎么还不走?”

他表情狠戾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忽然懒懒地说:“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看向显示屏,“什么事情?”

“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我握住鼠标的手一顿,本来想大声骂结你妹啊结婚,但是最终忍住了,只是嗤笑了一声,头也没抬地说:“神经病!”

他一点都不恼,走到我跟前,拔掉鼠标线,坐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有我们家老头子护着,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所以,我必须把你放在身边。”

我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可笑至极,于是笑了出来,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他笑了笑,波光流转的桃花眼眼神极其犀利,语气也很残忍:“如果你跟我结婚,我会承担你父亲住院所有的费用,不管住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会先把你这家店里的东西全部毁了,再把你家的房子和车全都给烧了,然后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让你亲眼看着你爸爸因为没有钱用药而死在医院里,而且……”他上下看了我一眼,嫌恶地说:“你这么脏,估计也没人要你了。”

我只觉得浑身冰凉彻骨,“脏”这个字,我一直以来都不敢正视,他这么毫无忌惮残忍至极地说出来,犹如一把尖刀,正好插在我心里最脆弱的一点,我努力把胸口翻涌的一股浊气压了回来,勉强笑了笑,输人不输阵,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爸爸呢?这样多麻烦啊!”

他摊了摊手,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我只是想一点一点折磨你,看着你难受,然后……”随手拿起旁边博古架上的一个明代青花瓷盘,往门上一扔,啪的一声碎了,他看向我的眼睛,说出了最后两个字:“疯狂。”

我明白了,由于老狐狸的缘故,他不敢直接动我,也不敢直接动我身边的人,这样我就不怕了。

我直直地与他对视,轻轻地笑了笑,轻蔑地说:“你真是幼稚。”

好看的桃花眼眯了眯,他的语气很危险:“你说什么?”

我毫不胆怯地与他对视,忽略他眼底的寒气,平静地说:“你以为让我一无所有,我就会痛苦就会投降吗?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想不出的办法,只有想不出办法的人,你以为我会因为没有钱就会走投无路吗?错,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赚钱,我可以去偷、去抢、去骗,我也可以去卖,卖血、卖肾、卖眼角膜,甚至可以去卖淫,就算是去给人做二奶三奶四奶我也不介意,只要能弄到钱,只要可以救我爸爸,我就会去做,就算让我去杀人放火让我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无所谓,你说……”

我勾起唇角,学他一贯做出的残忍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问:“你怎么把我逼上绝路?”

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目光渐渐变得深沉,忽然倾身过来,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脸凑过来,近距离地看着我,声音难得正经,却带着一股子寒气。

“你为什么不来威胁我?”

我撇过脸,躲开他的手,冷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威胁你?”

他再次掐住我的下巴:“如果你告诉我们家老头子我对你做的事,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你可以拿这件事威胁我。”

威胁他?

他会受人威胁吗?

我要是真的拿这件事威胁他的话,恐怕他会在第一时间杀了我!

“这就是人和畜生的区别。”我冲他笑,“真正的人,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的目光一狠,手上也用足了力气,掐得我倒吸了口气,我拿住他的手腕一压,挣了开来,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即去死,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如果没有必要,请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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