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不小心挖掘出自己内心深处竟然有一种类似窃喜的轻松。因为我还是完好无损,他保住了我自认为最重要的筹码。
想到这里我在意念中告诉自己回到现代,我要回去见他。有些话必须当面问清楚,但当我睁开眼睛,‘幻’却没有听从我的指挥。我依然在隋朝,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
天边南飞一行大雁,寂寥的秋风吹拂过我的脸庞,深秋的萧瑟植入内心。爱到深处,我已不自知。如今将骆阳刻在了心里,他若是不回去,我也无法回去。但为何心怀爱意,但我仍感到周身寒冷,仿佛浸入冰冷的海水里?
当我无处栖身返回到灵堂时,一切都已变了样。章箫雪也不见踪影,独留下屋檐上的白绫在风中飘扬,单薄而孤独。
我望了一眼天边即将驶入黑暗的太阳,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离开了。走走停停,就像一个流浪的旅人没有人结伴而行,想去哪里就去那里,自由而孤寂。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慢慢走出了建康城。开始只顾着烦乱,走着走着当感觉一切都出乎意料的安静时,我的心开始惴惴不安。似乎还总是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是走的快就越是紧张害怕,并且也不敢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于是我从最开始的散步渐渐变成了小跑,忽然脚下一绊猛地向前跌倒在地。由于两只手缓冲了一下,摔得倒是不重,但手掌擦在沙石上,锥心的疼痛使我无法再用手拄着地站起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害怕,就在我蜷缩着试图依靠身体的力量站起来时,身后响起踏在瓷实土地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更大的黑暗笼罩了我,但他一开口便让我的心踏实下来。
我总算敢扭过头,看到吴靖然一脸慌张地看着我,“夜深了,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
我向他伸出手,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才想起他是古代的脑子。不得已两根手指从袖中夹出帕子裹在手上,这时他才犹豫地伸出手,处于黑暗中他看不清我的手掌已经擦破,用力一握钻心的疼痛,瞬间我冒了一身的热汗。站起来后我只好用手背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土,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扶着我,低垂着头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放心……”显然他的话说到一半,我等着另一半,他却怎么也不开口。
他既然不愿多说,我也不便多问。何况我现在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爱长情短。我自己的心事都无法排解,感觉堆得满满的快要腐烂。
渗血的手掌在冷风中仿佛凝结了,抽痛变为木木的痛。在吴靖然面前我不愿显出来,一直没有机会抬起手来看看。直到他又把我带回到那处古老而深沉的宅院。束束光线从幽谧的庭院深处射出,斑驳的光点随着身体移动。他走在前面,我紧跟其后。到了我之前住的房间前,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说:“早些休息,我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