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沁显然没听到重点,心不在焉地点头道:“谢谢解答。”
易沐懒得和她计较。一天后两人终于到了名为三茶的县城,他们正走在县城的商道上,热闹的吆喝叫卖声,各种手工的小玩意,长长的街道,整齐而古老的房屋建筑,于沁觉得她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哇,木头你看这个,好有艺术感啊,就是形状有点奇怪,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易沐绷着一张脸没答,他真后悔带她下来,他能说不认识这个人么?一下山就像八百年没见过世面一样,东窜西跳,还拿这个给他认。
摊主赶紧殷勤地说:“小师父,这是夜壶啊,要买吗?给你算便宜点。”
“啊?”于沁像丢烫手山芋似的把夜壶丢了出去,脸也烧起来了,乖乖跟在易沐后面不敢再乱拿。
剩下险险接住夜壶的摊主在那纳闷,和尚都不用这个的吗?
走到一家两层楼的酒楼于沁拉住易沐,“你不会是想进去吧?”眼前的“燕居楼”镶金边的招牌十分醒目,装修的富丽堂皇,占地面积宽广,进去的人看起来都是非富即贵,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和尚和一个连一身换洗衣服都没有的人进去会不会被轰出来?在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易沐已经以行动回答,抬脚走进去了,于沁咬咬牙也跟过去,大不了她尿遁先逃出来。可怜的易沐就这样被无形地出卖了。
机灵的小二见易沐走来迎了上去:“是易公子吗?”易沐点点头。
“饭菜准备好了,房间也准备好了。”小二恭敬地说。
“把饭菜送到房间来。”易沐喜欢清净,他走了几步发现于沁还在原地发呆,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于沁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说:“傍土豪的感觉好爽。”没有理会她的疯言疯语,易沐径直上楼去了。
吃完饭于沁挺着肚子到隔壁串门,她象征性地敲了几下就推门而入,进去后失望地撅嘴,既没有美男慌忙穿衣露春光,也没有美男出浴露胸膛,失望啊。
穿得整整齐齐的易沐坐在桌边喝茶,见她来挑眉问:“有事?”不请自来的于沁坐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没事,来串串门,一个人无聊。”
易沐拿着小巧的杯子在指间转动,干净修长的手指比那剔透白瓷还要抢眼几分,于沁艳羡地欣赏着,用护手霜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啊。“别动,有杀气!”易沐说着将杯子慢慢放在桌上,于沁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一脸兴奋地左顾右盼,杀气在哪呢?在哪呢?
接着三支箭成品字形破窗而入,箭头上还泛着幽光,显然是淬了剧毒的,锋利的箭头在一寸寸逼近,这下于沁不仅感受到了杀气,还感觉到了毒气。
易沐随意地将杯中的水向箭头泼去,正为小命担忧的于沁见此心里大呼吾命休矣,那是水啊大哥。可从易沐手中泼出的水能简单么?只见那泼散在空气里的水凝聚成三处并迅速结为晶莹的冰,直直向箭头射去,竟阻止了箭的前进,三支箭相继掉在地上,于沁的眼珠子也快掉地上了,这也行?
三支箭只是打头阵的,过了一会两扇窗户被人从外用脚踹了个大窟窿,先后跳进来六个蒙面的黑衣人,易沐在他们进来时挡在了于沁身前,于沁激动地抓住易沐的手臂,感觉到手臂的颤抖,易沐安慰:“别怕,等下你看准时机逃出去。”易沐如果回头就会知道,于沁她不是怕啊她是兴奋,对亲眼见到江湖中刀光剑影的兴奋啊。
于沁眼前青影一闪,易沐就跃过去与黑衣人相互对峙着,窗台上摇曳的蜡烛忽明忽灭,六个黑衣人对易沐丝毫不敢小觑,个个都严阵以待,气氛剑拨弩张,空气里蔓延着紧张和肃杀,两方都在互相打量着。
在这非常时刻于沁一脚踏在凳子上,一手用力拍下桌子,口里叫囔:“你们还打不打啊,不打我睡觉去了。”这打架要酝酿的前戏也太长了,她都替他们急。六个黑衣人拿在手中明晃晃的刀剑抖了一下,有这么喊着叫别人来杀自己的极品么?
易沐却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出手了,于沁甚至都来不及看清他的身法和动作,行云流水,翩若惊鸿,清亮而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蕴含着危险与杀意,青色的衣袖裹着劲风一扫,那六人齐齐退了一步。六个杀手相互对望一眼,对看起来始终悠闲的易沐更加重视了,六人变换队形将易沐围在中间,紧握锋利刀剑向易沐刺去,于沁以手遮眼,怕看到易沐血溅当场,然而易沐轻松一跃躲过刀剑,再下落时击中一人的头顶并抢来他的剑,平滑的剑身映照着易沐乌黑修长的眉,深湛的黑眼睛有若一泓澄静的古潭,白的肤黑的发,抿起的薄唇似挑着几分讥诮。
易沐以内力注入剑中,锐利的剑锋直指杀手的脖子,但瞥见一旁遮眼“不敢看”的于沁他又放弃杀招,偏离剑的轨道,挑断他们的手筋,几人见任务无法完成都选择咬破口里的毒药。刀剑相撞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房间里归于沉寂,于沁张开两根手指从缝隙中观察房间的情况,她本以为会丢命的易沐好端端地站着,身姿还是那般飘逸。
而地上,于沁移开眼不忍再看,双手合十念了几句经文。易沐将剑扔在地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快离开。”两人到了客栈的马厩,易沐牵出一匹马,毛发通体黑亮,体型高大,见易沐来了自动过来在他手边蹭蹭,姿态甚是亲昵。
易沐翻身上马再向于沁伸手,可后者抱着根柱子摇头,“我不敢,你给我去找头驴吧。”马的鼻子呼出气,转头不看她了,似在嘲讽她的胆小。
“放心,摔不死你。”于沁还是不松手,一副与柱子共存亡的架势。忍无可忍的易沐提起于沁的后衣领把她横在马上,两脚一夹马肚如一阵风般朝远处奔去。
“哎呦,你最少给我换个姿势啊。”于沁在马背上哇哇大叫,手脚乱舞,当她是货物呢?易沐顺了她的意提着她换了个姿势,让于沁端坐在他身前,娇小柔软的身体嵌在怀里,易沐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像被片羽毛轻轻拂过,有点痒。
于沁则是舒服地往后靠去,她刚才胃里的酸水都要颠出来了,而易沐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彻底让难受劲过去了。这人不会是个药罐子吧,还是身上带有神奇的丹药?不安分的于沁扭身在易沐身上闻着,看他把药藏哪了。宽阔的胸膛闻了个遍,又将目标向上转移,脖子被衣领遮住了不好探查,于沁的鼻子往那凑着。
“你-在-干-什-么?”一个个字携着阴寒的冷意从易沐的牙缝挤出来。
正闻得起劲的于沁抬头装傻嘿嘿一笑,“我就是想见识下你的武器长什么样,刚才没看到。”易沐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你看东西都是用鼻子吗?
“他们还不配。”他是说那些杀手还不配他动用自己的武器,真够狂的明,于沁嘴角一撇,拽什么拽,很光荣吗?切!
“对了,那些人为什么会追杀我们?”她可没干什么坏事啊,不会是以前的那个她干的吧?她师父这下可就算错了,一离开昭月寺小命就危险了,难道她这辈子是个当和尚的命?泪。不对,于沁回想起刚才的情形,那些人分明不是冲她来的,正眼都没瞧过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于沁对易沐怒目而视:“是你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