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摆摆手,“不用,两个小姑娘而已。”
“主人,这是个好机会,您怎么?”
如今右相之女被指为太子妃的事天下皆知,只差形式而已,在正式成为太子妃之前,都是要进宫由宫里老一辈的教养嬷嬷带在身边学宫廷礼仪和规矩。宫里已派人到右相召见过林菲烟,可右相说自己女儿染了病卧床不起,请皇上推迟进宫时间,宫里只好恩准,还赐了一堆补养之物。许多人甚至怀疑右相女儿是否要香消玉殒了,在太子妃一事上又起了新的心思,适合太子妃的人选还有很多不是吗?
皇家嫁娶不仅仅是一桩喜事这么简单,还代表着各方势力的强弱改变。黄家御定儿媳妇没有缠绵病榻而是跑到这小地方来游玩,可是明明白白的欺君之罪,要是把这事给捅出去,右相府可就等着遭殃了。纵然不能全军覆没也会使其大伤元气,这对左相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独眼老人看他的意思却是不想在这事情上借题发挥了,不由得想再劝劝。
左相止住独眼老任说的话,“朝廷之事就不要牵扯到这些小女儿家的,至于右相与皇家联姻之后的事我自有打算。”那女子胆子也是太大了,这期间出走,随便给她安个逃婚的罪名,就够她受的。
“是。”
“咳,咳咳……”左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声音在他的刻意压制下更显沉闷,整个身体随着咳嗽声也颤抖起来,让人担心是否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老人赶紧掏出几颗药送到他嘴边,吃了药后左相的气息渐平,咳嗽声也弱下来。看老人的眼睛露出担忧,左相开起玩笑:“你说我两是谁送谁?”
老人懂他的意思,摆出不赞同的神情,“主人你这么年轻,和我这行将就木的老货比什么?您的日子还长着。”
“是吗?”左相盯着那盏莲花灯中央越燃越短的蜡烛轻轻问了一句,似一声呢喃和叹息。
清水流淌的河面在夜晚本是静谧的,可今日却是热闹非凡,月光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像是无数被打碎的白玉,美丽而虚幻。河岸两边站满了人,男女老少,贩夫走卒,应有尽有,大家都一起点燃河灯祈福,求一家安康无虞,幸福长寿。于沁和林菲烟拿着各自的灯站在一座桥下,无数从上游飘过的河灯从她们眼前经过,满载着光辉,将整条河都染亮了。
“菲菲,我们把它放下去吧。”尽管不舍,但祈福才是她们来的目的,这灯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放灯时别忘了祈福,在心底留下愿望。”
“我记得了,一起放。”老天爷,我希望你能把我送回去,于沁默念。
两人放手后,那河灯便随着缓缓流淌的水向前飘去,像两艘起航的小船。两盏灯入河后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满河的灯里显得鹤立鸡群,分外别致,连那烛光都甚至要亮眼几分。
“看那灯真好看。”
“是啊,用这样的灯祈福是不是更能达成愿望?”在沿岸百姓的讨论声中那河灯渐渐飘远了,于沁和林菲烟相视一笑。
“天色这么晚了,我看明天再回去吧,先找家客栈住一晚。”主要是有一段山路要走,两个女孩子太危险,于沁再一次遗憾自己没武功傍身,不行,她一定要练武功!
“只能这样了。”林菲烟道。
找好客栈后,两人洗漱完毕就上床休息,卧谈了半个时辰便渐渐睡着了。于沁总觉得睡不安稳,好像黑暗里有眼睛在盯着她,甚至还有交谈声传来。
一道听起来很活泼的男声:“看他睡的这死猪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觉得他不值那么多钱,留下几个铜板其它的退回去吧。”
于沁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听到别人贬低她的身价想和对方理论,可眼皮子像被粘住似的睁不开,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对话还在继续。
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别玩了。”屋里的温度随着这句话瞬间下降了。“我怎么是在玩呢,我是在干正事,有人可是花了大价钱让我们来杀他呢,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绝招,不然会请我们?刀焰堂那群草包都能轻而易举完成任务。这小子看起来满可口的,难怪阁主一直生人勿近,原来是口味独特啊。”男人啧啧出声。
“不想活了?”又是如霜雪般的女声。
“咱们双杀哪有空手而归的,怎么着也得见点血吧。”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
于沁听这话急了,是杀手来杀自己的?她哪来这么大面子?
“别玩了!”警告的口气加重,房间温度更低了。盖着薄被的于沁感觉有点冷。
“好了,别这么大声,人家胆子很小的,我不就是想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能得阁主青睐。”
“看完了,走了。”
“哎,你这女人真无趣,要多笑笑,像这样,嘴角往上扬,露出四颗牙齿,我的笑是不是让你神魂颠倒?说出来,不用不好意思。”
“难看至极。”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哎,等等我啊你。”两道声音渐渐远去,可于沁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过了一会儿彻底睡着了。
晨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撒在河面上,像铺满了一层耀眼的碎金,街道上响起早点的叫卖声,为这早晨添了许多生机。于沁掀起眼皮迷糊了一阵后猛然坐起来,昨晚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于沁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扫视一遍,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真是个梦?
这时林菲烟也醒来了,看见于沁一大早的靠在椅子上发呆,“你在想什么?”
“菲菲,昨晚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如果两人都听到了就麻烦了,说明真有人想杀她。于沁揉揉脑袋,她只记得一些重点。
林菲烟摇摇头,“没有啊,昨晚睡得很好,梦都没做一个。怎么,这客栈,”她小心翼翼向于沁求证,“有老鼠?”她之所以专找好的客栈住,就是因为怕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出没。
“不是,好像听见打雷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她不想吓到林菲烟。她得罪的人屈指可数,薛劲和太子,前者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可能性很小,后者,靠!作为一国太子,肚量也太小了吧,不就是第一次见面把他毒打一顿第二次见面污蔑他放臭屁第三次见面骗他中了毒最后被自己用块石头砸晕了。
这有什么啊,大概也许应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于沁越想越心虚,在这皇权滔天的古代,她这些行为无疑是自掘坟墓,找死。要真的把她的罪状一一列出来,够死好几回了,国之储君,骂一句就可能掉脑袋的。可也不能派杀手来吧,咱要死就死的光明正大,让后人知道咱的英雄事迹。于沁义愤填膺了一会儿,又焉了下去,还是好好活着吧,死了什么都是空的。
“打雷?我没听见啊,下雨了吗?”林菲烟说着穿鞋走到窗边往外看,白雾在阳光下越显稀薄,最后消散不见。“没下雨啊。”林菲烟关了窗用盆里的水净了手。
“要真下雨了我们今天也别想回了,那山路更难走。”
“我们回去吧,估计小茹那丫头要急疯了,我昨晚告诉她想一个人在山庄走走,静一静的,她肯定是满山庄的找我了。”
就着晨光,两人返回了落日山庄,“少爷!”刚踏进山庄,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喊就如天雷般传来,震痛了于沁的耳膜,高音喇叭都没这效果啊。小茹扑过来把于沁挤开连忙将林菲烟仔细检查了一番,“少爷你没事吧,昨晚去哪了?您再不回来我就要报官了。”
“咱们喝花酒去了,昨晚那几个水嫩的姑娘滋味还真不错啊,是吧?”于沁作一副无限怀念状。
林菲烟哭笑不得,而小茹又是一句震天吼,“什么!”她,她家冰清玉洁的小姐被这臭小子给带去烟花之地了?
“少爷,你有没有被……”小茹那悲情的样子就像是林菲烟被卖到青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