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回归到了林府,如海便吩咐默涵招待好水溶,自己与北静王进书房详谈。
林如海开门见山地问道:“文轩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是皇上下了什么旨意?”
北静王摇头苦笑道:“真是老狐狸,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个差不多了。这次前来,主要就是给你颁旨的。”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圣旨,直接递给了林如海,接着说道:“我跟溶儿今日刚到姑苏,正好碰上桃花节,便想先在城外看看桃花,便到府上来宣旨,不料跟你巧遇。”
林如海也不客气,接过圣旨,直接打开来看,上面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科探花,今兰台寺大夫林如海,任职期间,清廉有德,一心为民,百姓称赞,朕心甚慰。今特命其兼任扬州巡盐御史,望其能忠于朝廷,不负圣恩。”林如海看完后随手将圣旨放于一边,沉思不语。
北静王说道:“我也知道你不想牵涉其中,不过如今忠义王动作越来越大,江南是朝廷粮食重地,经济繁荣,占到朝廷税收的半数以上,万不可有半分闪失,皇上才想派你到扬州去,严抓江南盐税同时也可暗中监督江南官僚的一举一动,以免江南落入忠义王手中。”
林如海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明白。”说完转个话题道:“你这次来要待多久?”
北静王答道:“左不过几天,溶儿这小子想趁机各处看看,倒也罢了。”
“也好。”林如海知道北静王性情,也不假意挽留。
“贾家好像也知道了消息,听说贾老太君近日也安排了人下江南,说是要给敏妹做寿。”北静王突然提道。
“奥?这几年我们蛰居姑苏,贾家不与我们亲近,倒也清静,如今听了这扬州巡盐御史的名头,又忙赶来联络亲戚,真是一群势利小人。”林如海讥讽一笑道。
“如海兄还是小心些,贾老太君也不简单,前些日子宫中选秀,刚将自己的孙女叫元春的送进宫里做了女史,此次来,怕是有什么想法也说不定。”北静王提醒道。
“还有这事?这贾老太君倒也舍得,将自己的亲孙女送到宫里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听说这元春自小养在老太君身边,尤善琴艺,往来求亲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王孙公子,不过都被拒了。”林如海听后有些惊讶,转而想了想又道:“贾家里贾政素来是孝顺贾老太君,一切听从母亲安排,且这元春听说也是个心志高的,这倒也不足为怪了。”
且说这默涵见林如海与北静王有事相谈,便领着水溶出了林府。苏州城虽然不及京城繁华,但也是热闹非凡,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走在街上,立刻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和赞叹,好一对翩翩公子。左边一个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一身白色华服,脸上带着高贵柔和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右边一个身着一身紫色华服,细长的丹凤眼似眯非眯,高挺的鼻翼下,薄薄的红唇,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不过眼眸流转间,却又泛出迷惑人心的光芒。
左边一个当然是水溶了,疏离的笑容一眼便被默涵看透。默涵假装不见,徐徐的向水溶介绍苏州的特色,无所谓吃的、用的、还是玩的。两人转了一圈,水溶也为母亲买了些小礼物,便也就回去了。
此后几天,默涵一直陪着水溶游览各处名胜古迹、风景秀丽之地。游到寒山寺时,一个小和尚交给默涵一封信,说道:“林施主,这是了凡大师出游之前留下的,嘱咐公子与姓水的朋友来游时交给公子。”说完单手竖立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默涵打开来看,上书十六字:“前世知己,今朝得遇;龙子绛珠,心事终成。”默涵想了想,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前八个字倒是明白,这水溶是我前世的知己,如此倒也罢了,难怪第一次见到时有些熟悉之感,况且,这几天相处下来,倒是有些知己之意。不过后两句是什么意思?“心事”必定是说姻缘了,不过谁是龙子?难道是水溶?那谁又是绛珠?四句话连在一起,前两句为因,后两句为果。记得了凡曾说过我下世其中第一个原因便是帮助自己的两位好友,难道就是指的水溶?帮他成就良缘?那这绛珠又在哪里?
林默涵反复读了两遍,抬头见水溶已经走到前面欣赏寒山寺的桃花了。初春时节,山下繁花盛开,落英缤纷,而山上却是枝上初绽两三朵,芬芳微露,似开非开,最是怜人时候。
默涵走到前道:“水溶可曾听说过了凡大师?”
水溶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听说过,了凡大师是大夏朝少有的得道高僧,今日本想前来拜访,不料却已云游四海。”
“那你看看这封信吧。”默涵说道。
水溶连忙摇头道:“那怎么好,信是给默涵你的,我怎么好看?”
默涵摇头微笑道:“刚刚你也听到小和尚的话了,了凡大师嘱咐说是我与你同来时将信交给我,且信中提到了你。”说罢将信递了上去。
水溶也就不再推辞,缓缓将信展开,读了两遍,眉头渐渐皱起。
默涵见状问道:“有什么问题?”
水溶答道:“信中的前两句提及你我两人为前世知己,我深信不已。但这个‘龙子绛珠’确是让我有些迷惑。”
默涵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龙子说的应当是水溶你了。”
水溶诧异道:“此话怎讲?”
“听闻你降生时天将瑞雨,三天而止,人言北静王世子乃龙王之子,降落凡间,不知水溶可曾耳闻这种说法?”
水溶点头道:“却有此说,不过是些风言风语罢了。”
默涵摇头道:“世上有些高人也说不定,况且无风不起浪,再者了凡大师如此一说,‘龙子’二字必是指你了。”
“那这‘绛珠’又是指谁呢?”水溶又问道。
“这就看你自己了,谁是你的佳人,眼前不知,总有一天你就遇上了。”默涵笑道,说罢眼神一转,勾起个邪魅的微笑,接着说道:“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要感激我帮忙呢!”
水溶第一次见到默涵如此邪气又魅惑众生的微笑不禁一愣,有些看呆了,片刻后方回过神来,见默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禁有些尴尬,微微咳了咳,问道:“你又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说一定会帮到我?”
默涵微微摇头,双手合立胸前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水溶见问不出来只得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