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羽离开后,默涵跟黛玉便来到前厅。下人们都已经等在了那里,见两人进来便恭身道:“少爷,小姐。”
默涵黛玉来到上座分别坐下,默涵开口道:“现在我宣布一个消息,从今儿起,家中大小事务有小姐全权代理,各管家管事有问题的都向小姐询问,各位可听明白了?”
众人听后都有些震惊,不经小声议论开来,黛玉听后也是一怔,不过看到哥哥信任鼓励的眼神,便又有了勇气。
环视众人,黛玉缓缓开口道:“各位请安静,”众人听到黛玉有话要说,便都安静了下来,“各位,近日家中诸事颇多,劳累各位了,年关将近,为了慰劳各位,每人都有二两的银钱,稍后便会发给大家,希望大家能过个好年,在以后的时间也能够尽职尽责。”众人听后都很是高兴,却听黛玉接着说道:“我既然已经从哥哥手中接过管家的事情,虽然年纪小些,也定会尽心尽力,但是我决不允许有人敷衍作假,今日交接,以前谁要是做了亏心事,现在站出来还不算晚,看在诸位为林家做事多年的份上,定当从轻处置。”
众人听后不禁面面相觑,但是并未有人站出来。
默涵这时开口插话道:“各位可要想清楚了,免得待会儿被查出来,这些年的脸面就顾不得了。”众人本来觉得黛玉人微言轻,并未怎么放在心上,但默涵自多年前就已开始掌家,行事果决,虽然总是一副笑脸迎人,但最是说一不二的,底下人中更是不乏曾被处罚的前车之鉴。此时众人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起来,神色亦严肃了几分。
同几位管事婆子站在前面的吴嬷嬷,脸色变了几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是十分肯定。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黛玉一面令雪雁将随身带来的账本送到几个管家的面前,一面开口道:“黛玉已经给了大家机会,看样子大家都是问心无愧,如此待会儿被查了出来,可不要怪黛玉不讲情面。”随即转头对右手边的几位管家道:“几位管家伯伯可看看这账本有什么错误。”几人不敢怠慢,赶忙查将起来。
一炷香时间不到,几位管家的脸色都有些奇怪起来,一众下人更是好奇。管家林义将账本奉还给黛玉并回报道:“小姐,这个账本里面,造假账目颇多。譬如平时鱼肉果菜,一旬用度不过几十银两,一月用度也不过百十两,而单这一月却总共支出了八百两之多,且据奴才所知,这些吃食用度,庄子上大多都有供应,需要采买的十分有限,这本帐目从五年前便错帐假账频出,此举欺上瞒下,实属可恶。奴才亦有不查之过,还请小姐责罚。”
黛玉微笑着让雪雁接过账本,道:“林伯伯掌管俱是府外账目,家中琐事,哪用劳烦林伯伯,今儿不想劳烦林伯伯来,实在是黛玉的罪过。林伯伯若是有空,便坐在一边看着,外黛玉指点一二。”林义微笑着点头,在一旁坐下。
黛玉看着众人,开口询问道:“这掌管吃食采买一项的不只是哪一个?”
众人闻言都向吴嬷嬷看去,吴嬷嬷自知在这么多人面前无法隐瞒,便站出来道:“是我。”
黛玉看着吴嬷嬷点点头道:“原来是你。”吴嬷嬷听到此话以为黛玉要看在贾敏的面子上饶过自己,原本忐忑的心不禁有些平定,但不等自己高兴,便听到黛玉接着问道:“那吴嬷嬷对这账本上的账目可还有什么解释?”
“我……我……”吴嬷嬷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既然吴嬷嬷不能解释,那就是你谎报假账了,按照林家规矩,谎报假账者轻则净身出府,重则移交官府。吴嬷嬷你谎报假账多年,欺上瞒下,情节严重,本该移交官府,但本小姐念及你在林府做事多年,便对你从轻处置,自今日起,你便离开林府,从今以后与林府无任何关系,你可有异议?”
吴嬷嬷原本还在心中想着如何编个理由好将事情揭过,不料黛玉并不给自己机会,而是直接将自己和自己男人赶出了林府,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声开口道:“小姐,你凭什么将我赶出林府,难道就为这几个钱不成,当初太太在时都对我好言相待,不肯多加为难,如今小姐刚要开始管家,还是多学着些的好,不要别的没学会,就先学会了卸磨杀驴。”
默涵听到此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但想着黛玉如何处理,并未出口多言。
黛玉缓缓站起身来,柔弱的身上威严立显,直视着吴嬷嬷道:“你是驴,推了什么磨?我林家,赏罚分明,这些年你从林家得到的好处,又岂是这‘几个钱’三个字能揭过的?娘亲本来是看在你与她同是从京城而来,对你多加照应,谁料你竟变本加厉,不知感恩,如今还敢口出狂言,既然如此,雪鹰、雪雁,将账目上的银钱算出来,连带吴嬷嬷一并送到衙门交由官府审理!”一番话下来有理有据,深得在场所有人的赞许。
这吴嬷嬷本以为自己一番言语就能唬住这个年仅八岁的小姐,不料却惹得黛玉发威,要将自己移交官府,一时倒被吓愣住了。
吴嬷嬷的丈夫这时走上前来道:“小姐请息怒,愚妇出言无度,奴才也有错,希望小姐能法外施恩,奴才愿意受罚。”说罢便跪了下来。
黛玉沉默片刻道:“吴管事你先起来吧,你为人实诚,这些年在林家也是吃苦耐劳,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便收回刚才的处罚,不过你二人从今日起便到庄子上去做事,算是对你们的惩罚,你们可有异议?”
吴管事听后连忙磕了两个头才起身道:“多谢小姐成全,我一定将账上的钱补上。”
黛玉微笑点头,随即吩咐道:“好了,事情也处理完了,各位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
众人离开后,黛玉才轻轻舒了口气,随即问道:“哥哥,林伯伯,我处理的可还过得去?”
默涵轻轻摸着黛玉的头发,微笑不语,但从眼神中也能看出十分的满意。林义对黛玉微笑道:“小姐也长大了,相信小姐以后能做的很好。”随即也微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