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凡走到床前,弯弯的眸子微眯,一副关怀忧心的模样。
“不…不…不…我不热。”使劲的摇头推拒,惶慌道:“这天气刚刚好,我一点也没感觉到热。”
双手可劲儿的掐住被子,唯恐月皎凡乘她不注意给她掀了开去。
僵硬的扯着抹微笑的弧度,殊不知,那抹弧度硬生生扭曲成了苦笑。
“哟,宝贝儿,听你姐这么一说,妈现在才发现。”
石霖现在才看见女儿把一张被子捂的死紧,这大热天的,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
“是哪儿不舒服吗?”石霖关切的询问。
抬手附上月菲绯的额头,贴心的试探体温:“是感冒了?还是发烧了?”
近前的月皎凡起身退后了几步,睨着月菲绯一副紧张、忐忑、做贼心虚的模样。
抿嘴一笑,肯定有猫腻。
不过,现在她一副猫遇到老鼠的警戒状态,就算她上去扒被子,也不一定扒得开。
况且,这事儿,她懒得做,也没兴趣。
见女儿没什么大碍,准备退出房间的月峰又惊闻女儿生病了,跨出房门的脚脚,潜意识的拐了个弯儿,边走边询问道:“菲绯啊,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
房间里静止的空气略起微澜,月皎凡只觉有阵微风从脸颊拂过,侧头一看,月峰脚下生风,早已略过她跟前,赶至月菲绯床前。
心下一阵苦笑,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视线,看不清她此刻眼里流动的神情。
月峰大刺刺的往床上一坐。
“哎~爸……!”月菲绯一阵惊呼。
话音刚出口,后话还没来得急说。
“唔~”一声男子,沉闷,隐忍的哼唧声,突兀的在房间里响起。
松软的棉被一阵蠕动。
月峰被针扎了屁股般,一瞬暴起数丈,暴跳几步远,双眉倒竖,进入高级警戒状态。
刚刚他往床铺上一坐,明显感觉触感不对!谁能料想下一秒居然传来一阵闷哼声。
他就觉得那小偷不可能就此没了踪影,原来是藏到了这个地方胁迫威逼他女儿!
“好你个偷盗贼人!”月峰一声怒吼。
转瞬却见石霖和月菲绯,均被这突发状况震的楞在了原地。
“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女儿给拉出来。”转头对着石霖大喊。
石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下直哆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大胆的小偷,居然藏到自己女儿床下,威逼胁迫!
这还了得,双手拽着月菲绯细嫩的手臂,猛力的将她往外拖,企图脱离那贼人的魔爪。
月峰见女儿那边已经脱离险境,双腿一蹬,利落的上了床。
被褥里涌动、翻腾的身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眼见着被褥下的人就快挣脱束缚,月峰哪儿能让他得逞。
跨步上前,一个驾马姿态,将人骑在了胯下,慌乱的倒腾着蚕丝被,捂住贼人欲将露出的头部,上下齐手,拳打脚踢。
“哎哟,哎哟,别…别打!”那人扭捏躲避,可整个人被月峰钳制在胯下,哪儿能躲避的开。
结结实实的全部接下了月峰的拳脚。
被拖到一旁的月菲绯挣脱开石霖的双手,双眼担忧的看着月峰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往被褥里的人身上招呼。
时间过了十几秒,对月菲绯来说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听那被褥里的人叫唤声渐趋哀弱,她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
几步跳上了床,拽住月峰不停动作的双手。
“爸~别打了!”
月峰一怔,对女儿的行为很是不解。
月皎凡垂下的眼睑,微抬,凝上了月菲绯的脸。
双眉紧蹙,表示担忧。眼神湍促,表示急躁。紧抿双唇,表示心切。
种种现象显示,果然是发骚,骚气外露!
隔的稍远的石霖方才刚将宝贝女儿纳入安全范围,一眨眼功夫,怎么自己凑上去了。
锋眉一蹙,踉跄着脚步又准备上前将她架下来。
月皎凡见状,笑意顿掀。
“爸!”
一声叫喊,声音不大,不小,却在如此慌乱嘈杂的卧室里,传播的清晰醒耳,如一缕叮咚山泉滴入凝起的深潭,渺小却不容忽视。
月菲绯拉了半响也没能拉的住暴走状态下的月峰,月皎凡不轻不重的一喊。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望向发话之人。
月皎凡淡淡的扬起头,斜倚着门板上的身体挪了挪,轻缓的道:“爸,这人都没看清,先别把人给打残了。”
“咱们家安全措施做的如此慎密,哪儿是如此轻易就能不声不响的进来的?”双眸一转,兴味的在月菲绯身上流连了片刻。
月峰闻言,混沌的思维逐渐清晰,静止不语,等待着月皎凡接下来的话。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钱财是小事,要是误打了自家人,那可怎么办才好?”
自家人!
月峰心下一惊,暴怒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诧异。
月菲绯保持着双手拽着月峰手臂的姿势,幽幽的转过视线,看着月皎凡的眼睛里盛满了憎恶。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吓的够呛的石霖原本瞧着小偷抓到了,小惩大诫一番才能稍解心头怨气,可这丫头说什么,小偷是自家人!
这还了得!
月峰一摆手,制止了大家的猜疑和震惊。
右手袭向那锲而不舍挣扎涌动的被褥。
缓慢~掀开!
“啊~!怎么是你!”
石霖诧异的惊叫出声。
月皎凡立在远处,要说不好奇她家妹妹藏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在被褥之下,那是假的。
当真相揭开了那层神秘的面纱之后,她却无法挂上满脸幸灾乐祸的微笑。
月菲绯眼睁睁的看着躲在被褥下的人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原本一张慌乱担忧,蹒跚踌躇的脸。转眼看向月皎凡那张灰暗,忧寂的脸,诡异的绽放了抹灿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