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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直起身来,看向原世杰,后者道:“宁叔这边请。”一边又吩咐备下笔墨纸砚,等老大夫一会儿过来开方子。

两人至了另一间,不待原世杰开口,老大夫便道:“家主可暂且宽心,经脉有损但尚能费些时日调养,断骨已接续,需好好调养,只是……”老大夫顿住思考如何说,原世杰便急问道:“只是什么?”

老大夫续道:“只是老朽观大小姐的伤口情形,可见下手的人并未留情,是想废了大小姐整条腿,但不知何故,倒像是有人在老朽之前就治疗过一般,及时地阻止了伤势恶化,保住了大小姐的经脉,那一剑本该断筋断脉,那股地之极力却在最后之时停止了攻击。”

“难道是湘儿?”原世杰自语道,“应该不会是吕来。”

老大夫又道:“但大小姐终归极力低微,经脉即根基之最,如今伤及,怕是有可能要调养大半年。”

“调养得当,可是无碍?”

“这点家主可以放心,仔细调养,伤好后无碍于修炼。”

得到其肯定的答复,原世杰也稍放下心来,随即道:“宁叔,鸳儿的伤势若有人问起……”

老大夫点了点头,“老朽明白,老朽一概不清楚,反正大小姐需要调养。”

原世杰点了点头,又请他过去开了药方。

“你,过来!”原世杰看着垂首侍立的怜心道,后者回来后就站在房间中央没敢动,此刻看着他还杵在那儿,原世杰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怜心闻言,略抬起眼四处瞄了瞄,发现老爷正盯着的是自己,愣了愣,才凑上前去。

“跟宁大夫回去抓药,好生取回来,不能让药离开视线,也不能离开你的手,谁上前都别搭理,离得远远地,知道了么?”

“是,老爷。”怜心应道,低眉顺眼地跟着老大夫出去。

原世杰冲着一处空气挥了挥手,那处空气微动,一名影卫尾随二人而去,待他回来时,手上也会有一副夜迦的药。

“来了?”原广寒盘腿坐着,仍是闭着眼睛道,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疑问的话。

原世杰走上前,在原广寒面前长身而跪,并不言语。

“我闭关后,这是你第一次中途进来打扰。”

“是,还请父亲大人恕罪。”原世杰低下了头道。

“决定了?”原广寒问道。

原世杰沉默了一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儿子有一句话,一直想问父亲。”

原广寒睁开眼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长子,儿子都已不年轻,更何况他这个老朽。原广寒道:“你问吧。”听上去似乎已经知道原世杰要问什么。

“儿子想知道,当年,我虽为长子,但自认资质浅薄,并没有多少人支持我继承家主之位,那为何父亲还要如此做呢?还不惜与长老堂撕破了脸皮?”

原广寒眼神越过原世杰的肩膀,看着墙壁,眼神却像是透过了墙壁,看到了更加悠远之处。“你可曾怪为父偏心?”

原世杰有点诧异父亲如此一问,但还是道:“不曾,那是应该的,三弟天纵奇才,二弟智谋果绝,不管他们谁做了家主,都是我原家之幸。”

“是了,这就是我为何那么做的原因之一。若是琅儿为主,他的天资,足以保证其地位无法被撼动,而且举族皆服,莫敢不从。他虽年轻,但当年那两个孩子,都能辅助他将家族发扬光大,更进一步绝对只是时间问题。”说到这里,原广寒停住,原世杰知他又是想起了当年之事。父亲心中悔叹,原世杰便静跪着毫不打扰。

好一会儿后,原广寒胸膛起伏了一下,缓呼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我也算错了一步,忽视了琅儿可能会有的矛盾,那样优秀的两个女子,又岂会甘愿共侍一夫?”原广寒停了停,“错已铸成,琅儿失踪,族中的大多数人,都支持你二弟,我之所以没有让他继承家主之位,不是他不能振兴家族,而是他若为主,必定杀你。而你则不然,你会顾念骨肉亲情,也会考虑家族大局。但,此事仍是我太过自私,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儿子,便将这个决定留给你们自己去做,早知如此会产生更多内耗,我却依然如此做了。”原广寒看着原世杰道,“我平生两大憾事,致于如今修为已难得寸进,以后该如何做,就交给你了。”说着,原广寒掌心上凭空出现一枚令牌,令牌悬浮着飘至原世杰面前,后者郑重地接下。

“去吧,鸳儿资质很好,你要好好培养。”

原世杰应道:“是,父亲大人,儿子知道了,儿子告退。”

原广寒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这一闭,似乎再也不会睁开,那眼中的遗憾之色,令看见的人都要跌足长叹一声。他自知,这遗憾,恐怕只能带入棺材里了。

原世杰从地上起来,看了一眼一下子又老却一分的父亲,心里有些凄然。若说三弟的失踪,他有生之年或许还能找得三弟回来看看父亲,但另一件憾事,他也是无能为力。而最后父亲说的关于鸳儿的话,他知道,这是父亲没有说出来的那个原因。

反正无论如何,他的女儿,惟一的女儿,自然会不惜余力地培养,不求其能光宗耀祖,但求她有能力保证自己一世安宁。

原世杰心想,今日踏出这个门口,便要各凭手段了,不死不休绝非他的本意,即使是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打算完全放弃转圜余地,但他知道,以前的怀柔与纵容,已是不可取。家不齐,不等外患到来,内忧便已先将元气耗尽。

另一头,夜迦的房中,她的整条左腿被包扎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粽子一般,脚腕处更是绑得结实,还用了玄水木固定,于是整条腿都无法动弹半分。她的脸仍苍白无血色,但此时却像是睡了饱足的一觉般转醒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左腿被包扎得如此严实,想要坐起身都是不易,顿时头大,她这还如何拆掉自己敷药呢?

“大小姐,你醒了?!”怜心在一旁惊喜叫道。

夜迦道:“别一惊一乍的,扶我坐起来。”

怜心赶忙将夜迦扶着坐了起来,但腿僵直着,也只能垫上被褥半坐半躺。

“对了,老爷吩咐我,大小姐醒了就去禀告。”

“去吧,顺便把我娘也请过来。”

“是。”

怜心刚出去一会儿,楚湘便急匆匆地跑进来,毫不顾忌当家主母的仪态,从房中一路奔跑着过来,到了近前一把抱住夜迦,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一场。夜迦好一阵安慰,才止歇下来。

“这一年半载的,倒叫为娘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要哭干了。”楚湘心疼地看着夜迦,抚着她的头发、脸颊半嗔道。

“是我叫娘担心了。”夜迦道,心里有一分真切的疼惜,若是她娘还在的话,也会这么疼爱自己吧。

原世杰踏进房来,吩咐怜心去给大小姐准备点粥菜,按照宁大夫的医嘱,该忌口的切莫忘了。怜心应诺而去。

原世杰上前去,身后并不关门,房内除了一家三口,再没别人,但门口却有着两名护卫守着,房顶上也有两名影卫。

“如何了?”原世杰关切问道。

夜迦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朵笑容,“没什么大碍,过些时日就好了。”

原世杰点了点头,不知是把这当作夜迦安慰自己二人的话,还是真的相信。“此次的事,可有什么发现?”

夜迦略起身瞧了瞧,见房中的痕迹都还留着,那柄剑和门口的匕首都未动过。

“踝骨是那名护卫踩断,经脉是被那黑衣人所伤。”

夜迦说得简单平淡,这过程原世杰也从影卫吕来那里听过了一遍,此时听了夜迦不过区区一句,却是比听吕来禀报时还痛心不已。楚湘握着女儿的手也紧了紧,后者冲着她笑了笑,手掌回握。

夜迦看着房中,“那柄剑自然是那护卫的剑,不知这人可逮到了?”夜迦如此问着,语气淡淡,似乎对于此人是否被抓住并不甚关心。

原世杰沉默了一下,“让他给跑了。”那人断了一只手,影卫们却愣是没找到,原世杰感觉有些惭愧。

“虽然那人膝盖骨受伤,按说应是行动不便,不过没追到也正常,那人潜伏在这周围也非一天两天了。”夜迦说着,对楚湘问道,“娘,张姨可跟着你回来了?”

楚湘不明白夜迦为何有此一问,道:“本是一起回来的,但刚一回来,她便突然说家中来消息,老母亲病危,特告了半年的假,已回乡去了。”

“跟她一起走的,可还有别人?”

楚湘更是疑惑,“她独自走的,并无他人,难道鸳儿怀疑,她窝藏了那名护卫?”

“原本我以为那个护卫会借此跟张姨一同离开,如今看来,只怕已被人杀人灭口了,说不定张姨到不了家乡,就要埋骨途中了。”

楚湘惊讶地道:“难道丽华真的跟此事有关?”

夜迦没有接着回答母亲的话,而是道:“爹,可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你说的,是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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