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了半晌,殷十三才回过神,收下所有思绪,转头,就看见一个眉眼含笑的妇人。殷十三皱眉,在脑子里搜索一遍,确定自己不曾见过面前的妇人后:“请问您是?”
“姑娘不必太拘礼,老身是聿府差遣过来的医官,姑娘称老身为薛夫人即可。”薛夫人笑意涟涟,眉眼中带着丝丝精明。
“薛夫人。”不管怎么说,想来她昏迷的这段时日大约是被这妇人救了性命,抬眼,殷十三冲着薛夫人弯了腰,聊表谢意。
“姑娘不必如此,医者仁心,只是姑娘能否告知老身一件事情。”看着殷十三弯下腰,薛夫人忙着站起来去扶她起来,好不容易这姑娘挺过来,才有了精气神,可不能随意乱动扯动了伤口。
“夫人请说,夫人乃奴婢的救命恩人,只要是奴婢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稍稍向后移了下身子,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靠在床梁上,这下总算感到不那么疲累了,最后殷十三才凝了神,正面听着薛夫人的问话。
“姑娘面上的红斑,可是生来就有的胎记?”薛夫人眉眼一沉,看着殷十三的眼神略显凌厉。
没想到薛夫人竟然问得这种问题,殷十三心下一沉,要知道,她对于这具身体以前的事情根本是毫无所知,只除了刚刚梦境里的那一副画面似乎是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外,她并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这可怎么回答的好?
“回夫人话,奴并不知道。”抬眼,殷十三发现薛夫人听到这样的回答后眸光渐冷,明显的不信,她连忙补充道,“从奴有记忆起,面上的红斑就一直存在,不过奴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出生就有的。”
“真的不知?”薛夫人拧眉,收起了方才一脸温和善意的笑,盯着殷十三的脸,似乎在猜测这个女奴话里的真假。
“夫人,这块红斑是不是关系着奴的病情?”忽然想到几日前病的怪异的情形,殷十三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不瞒姑娘说,姑娘的病因老身也查不清楚,只是老身研究药理多年,曾经听说过一种神秘的蛊毒,现下来看,跟姑娘的情形倒也相似,但是老身此生也只是听说过,并不曾见到。”说完,薛夫人沉了眸,不由地皱了眉,面上的表情也变得很怪异。
殷十三抬眼看到薛夫人这般的表情,心下一沉,想来薛夫人定想起了什么而没有跟她说明,眯了眼,她眼里深处溢满了瀑寒,蛊毒?
叩叩叩……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话落,薛夫人站起来,为殷十三掖了掖被角,“姑娘好生休息,切记在伤口痊愈之前不要在扯伤了它,不然会出什么别的遗症老身也不敢评断。”
“姐姐你终于醒了!”多容手端稀粥进了屋,就猛然发现她的十三姐姐靠在床头,已经醒了过来!一时间喜于言表。
“姑娘几日未曾进食,身子还虚弱着,你要好生照料。”薛夫人侧眼看了下多容手盘里端着的稀粥,冲着多容点点头,吩咐道。
多容惊喜之余回了神,这方才发现屋子里还站着一个薛夫人,这下她的脸刷一下惨白。殷十三可能不知道,可是自小在王府长大的多容可是清楚的知道的,这薛夫人也算这王府里管事的主子,如今她却这般没大没小。
“夫、夫人饶命,多容不是有意冒犯,夫人请饶了多容吧!”
扑通一声,多容即刻跪下,手里端着的托盘上面白瓷小碗和小盘不经意碰撞在一起,煞是好听,却也直直彰显了多容的狼狈。
多容瘦小的身子不断发抖,喏喏的声音里发着寒颤之音,显然真的是吓到了。
“无碍,多容你好好照顾这姑娘,老身就先去忙着别的,若是姑娘身体有了别的不适,速来找老身。”薛夫人没有将多容的失误放在眼里,吩咐完以后,转头深深地看了躺在床榻上的殷十三一眼,便抬手挥了一下示意多容可以起身,最后出了门。
“十三姐姐,你觉得怎么样?”想到那一日为十三姐姐清洗身体时所发生的那一幕,多容煞白的小脸更是僵住了,心里有了这样一点阴影,她始终不敢距离殷十三太近。
“多容,姐姐是鬼怪么,这么可怕?”看着多容欲上前来又不敢的样子,殷十三佯装愠怒,话虽这样说,可是她嘴角边轻轻扬起一抹无奈之至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她的本意。
“姐、姐姐,多容喂你。”深呼吸一口气,多容静了心,冲破心里最后一丝防线,这毕竟是她的十三姐姐,那个说要当她家人的十三姐姐,要保护她的十三姐姐。
“多容,发生了什么,告诉姐姐。”看清了多容眼神里的那一抹犹豫甚至带着恐惧,殷十三沉眼,冷声一呵。
“真的没事,姐姐别多想。”看着床榻上的十三姐姐因为虚弱而惨白的面容,多容实在不愿意再给殷十三增添烦恼。
“多容你乖,姐姐吃了粥恢复气力了,就告诉姐姐可好?”看着多容满脸的担忧和犹豫,殷十三喟叹一下,心中明白这个傻丫头太担心她了,于是冲着多容使劲儿裂开了一抹笑意。
看着殷十三极为虚弱的笑脸,多容最终点点头,最后上前,喂殷十三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