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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镇有个豆腐西施,豆腐西施有个漂亮丫头,漂亮丫头有个帮,名叫小字帮。帮中有六名,一人五畜生。

豆腐西施便是前面那位卖豆腐的佳人,名叫颜容。而那漂亮丫头自然就是颜柳,至于一人五畜生,指的便是小帮主颜柳,还有另外五只——

“小猴子,小兔子,小狗子,小牛子……小虎子怎么没来?”

“老大你忘啦,上次小虎子偷摘人家香蕉,被他爹把他锁家里三天了,听说要锁个七天才放。”小猴子带点幸灾乐祸道。

“麻烦的老头,”颜柳不满地嘟了嘟嘴,嘀咕了声,“那这件事就由我们五个完成,过后他再补做几件事。”

“是!”

“听好了,”颜柳严肃地扫了一眼四人,“此次我们的目标是五十文钱,手法与上次相同,由我扮伤者,其他人作讨钱者。切记,你们几个务必要凶狠!清楚了吗?”

“清楚了!”

“现在,提神,吸气!小字帮的小帮规是——”

“两件宝贝身边藏,一个拐子一个筐,能拐就拐,能诳就诳!”

“小字帮的大帮规是——”

“扬眉剑出鞘,我笑豺狼哭!”这一下,四人尚未发育完全的喊叫声便如宫内太监的声音,尖细刺耳。

“嗯。”颜柳听了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却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帅气地一挥手。

这年,颜柳二八年华,她的五个小跟班们也都只有十四,十五岁。

五人皆是乞丐装扮,一袭破旧长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一张小脸早被黑泥缀满了。

远处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马上那人早已探知是个富子哥。

颜柳自那马前经过,倒地,流血。

马上的人表情先是错愕,随后似笑非笑,翻身下马。

小猴子等几个人踉踉跄跄地跑来,扑在颜柳身上,痛哭:“小六,小六,你怎么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随后皆抬头怒视,正想凶狠地开口——却见那人生得一副好相,一袭蓝锦织纹圆领袍衫,更是衬得那人气度不凡。而他两手交叉置于胸前,淡定自若地立在那里,笑带戏谑地看着他们,似乎早已看穿了他们。四人皆愣住了,到嘴边的话硬是生生憋在嘴里,原本的气势汹汹泄了一半。

躺在地上的颜柳闭眼皱眉用力咳了几声。

几人惊醒,相觑不知谁来开口。最后小猴子提起胆道,扯粗嗓音:“你这个人,骑马怎的不小心!撞倒了小六,让他流了那么多血!可怜小六无父无母,却遭此不测……”说到此处,竟是悲愤含泪。“你得给我们五十文钱让小六去看大夫!不然今天你就别想走了!”另外三人也睁圆了眼睛假装怒视那人,眼里却一点凶狠也无。

那人漫走至颜柳跟前,蹲下。

小猴子斥道:“你,你要干什么!”

“看看她伤得怎样。”

“当然是伤得很重!不然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小猴子色厉内荏,厉声喝道。

那人没说话,只沾了那血细看,勾唇笑道:“这血似乎有些不新鲜。”

小猴子急道:“怎,怎么会?这明明,明明是今早刚杀的鸡……”小猴子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惶恐地看向颜柳。

颜柳知事情败露,急中生变,气息奄奄地抓住那人的蓝锦衣袖:“大侠,我们都是被饿的,才这般行骗,您行行好,给我们几个钱让我们几个孩子吃口饭……救,救人几命,胜造十几级浮屠……再说了大侠,您也是有孩子的人,看到我们这样命苦的孩子,想想您的孩子,为您的孩子积积德吧,大侠……”

“我没有孩子。”

“……咳咳,就算没有孩子,为您自己积积德也行,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都是朋友,都是兄弟,接济接济朋友兄弟是应该的……”

“你们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整整三天啊!我们现在饿得大肠结小肠,前胸贴后背,气息奄奄,日薄西山……”颜柳演得越发的溜,连说带喘,捂着肚子,全身无力,生生将饿了三天的摸样演了出来。

“嗯……”那人手摸了摸下巴,盯着颜柳那小模样:“演得不错。”

“……谢谢大侠夸奖……那能不能给我们几个表演钱?”颜柳抬头朝那人笑得灿烂谄媚心虚。

那人亦是冲颜柳笑得灿烂,俊脸在颜柳眼里放大,颜柳顿时一阵迷乱气短。然后他霍然站起,转身,上马,拉绳,走马,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马一跃扑向前面那伙人,颜柳等人再顾不得要钱,滚身逃命。

颜柳由于滚得过了头,直接滚下了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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