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凤国神尧八年秋。
凤皇颁布封五皇女安陵为逍遥王的圣旨引起轩然大波。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支持大皇女安平的臣众,但女皇力排众议坚持己见,一时之下,人们纷纷猜测,作为本朝第一个未到及笄之年便开府封王的五皇女,是不是也被女皇当做太女的人选。
同时,凤皇张榜天下,悬赏黄金千两,寻医术高超的能者为身受重伤的五皇女医治。
女皇这一道旨意无疑将还重伤不醒的安陵推向风尖浪口,帝都众臣寻觅风向,迟疑不决。
“凭什么!本殿才是长女,安陵那个贱人凭什么这么受母皇宠爱!”
大皇女府上,安平面上狰狞,眼神发狠,整个书房弥漫着低沉的气压。大皇女身边的谋臣个个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无人敢回答她的问题。
“呦,殿下这是怎么了?”
一道妩媚妖娆的男声在书房门外响起,闻声重谋臣暗中松了一口气,眼神余光纷纷盯向声音的主人,目光尽是痴迷。
大皇女面上稍有缓和,勉强牵起一抹笑迎了出去,“你怎么来了?”
“老远就听到殿下您怒气冲冲的,咱们府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殿下说方才那般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隔墙有耳?”
伴着声音一个身材高桃,体态轻盈的男子进了书房,男子言行举止尽显端庄娴雅,紫衣潋滟,眉目如烟似画,一颦一笑箭透着股魅惑,令人称讶的是这一整套的扮相举止足以说明男子定然面容娇俏,秀美绝伦,可那张小巧的面上肌肤惨白,铺着一厚层的脂粉,惨白的肌肤更显得鼻下的唇鲜红夺目,整个人于艳惑妖魅之中带着森然的冷意,面上唯一惑人的地方便是一双顾盼生辉,秋光潋滟的狭长凤眸。
听到男子的话,大皇女眉眼一皱,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也觉得十分不妥,幸亏提醒,面上的笑明媚了几分:“多亏了你提醒,不然恐怕又要落人口实。”
“既然殿下您今日闲着无事,不如去二殿下府上走动走动?”男子轻轻的牵住大皇女的胳膊衣衫,娇弱喃语,在接触到大皇女的瞬间,凤眸滑过一丝不屑。
大皇女皱眉,二妹那人清淡寡薄不好相处,二人除了面上做做功夫的问候,平日里几乎没有来往。丹歌(男子名)为什么突然要求她去二妹府上走动?
见大皇女迷惑不已,男子在众人觉察不到的视线,眸子的鄙夷不屑更甚,面上仍赖着性子道:“歌儿与二殿下府上的兰侍君走的近,不知道他今日里怎么样了?况且,殿下您陪歌儿一起去,不是正好与二皇女交流交流政见?”
大皇女恍然大悟,原来歌儿是替自己着想啊,想她到二妹府上试探二妹的态度,不愧是她的歌儿啊,大皇女想着眉眼多了份痴迷:“还是歌儿你体贴妻主。”
说着大皇女就要拥住丹歌,丹歌躲开她伸向自己的手臂,朝地上还跪着的众谋臣瞥了眼,状似害羞的拍掉大皇女的狼爪。
大皇女见众谋臣还未走,顿觉扫兴,气急败坏的吼道:“一群废物,还不如
本殿的侍君,还不快给本殿滚下去。”
跪地的众谋臣瑟瑟发抖,就算大皇女胸无大志也不好得罪,个个颤巍巍的退去,其中有个面容平凡,眉眼却有股英气的女臣,离去前眼中满是鄙夷。堂堂吟凤大皇女,被弱小男侍左右思想,当真悲哀!
那女臣眸中的鄙夷被丹歌看了个全,意味深长的笑笑,凤眸中幽光乍亮。
翠微宫。
女皇照常来这里守候了一个时辰,见安陵面色苍白,丝毫不见有苏醒的迹象,眉眼始终紧皱着。
一旁静静侍候的宫女们个个小心翼翼,每当女皇过来探望五皇女的时候,翠微宫总会笼罩着低气压。
“回禀皇上,宫门口有个疯癫道士,非说咱们宫中怨气十足,妖孽横行,死赖着不走,侍卫们轰都轰不走。”
女皇身边的侍奉太监在翠微宫门外,低敛着眉,小声回报。
女皇本就心情烦躁,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来回报她,本想发怒降罪守宫门的侍卫,又想到太监回说闹事的是个道士,不由眼前一亮,忙站起身朝外道:“快去,将那道士请到翠微宫来。”
太监虽然疑惑,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领了一浑身破破烂烂,嘴上神神叨叨的道士。
“禀皇上,道士带来了。”
“带进来。”女皇收了收面部的郁色,朝门外威严发声。
候在翠微宫的众人好奇不已,探头望去,见一邋邋遢遢的道士两眼不停的打量着翠微宫,嘴上还念念有词,都心生鄙夷,有的甚至嫌弃的退了几步。
那道士自顾自的念着,见旁边有人后退步,沧桑看不清的眼中蹦出一道诡光,朝着后退的人就扑了上去,后退的大臣碍于女皇在场不好发作,黑沉着脸站在原地,那道士还不放过,硬是在她身上蹭了几蹭才罢休。
“人中穴位有隐隐阴暗之色,印堂微红,想来,前一段时间,你一定经历了什么非常不顺心的事情,需要婚嫁之事冲冲喜,才度得此劫。”
道士不顾女皇是否在场,絮絮叨叨的念了几句话,便施施然离去了,那背影倒也有几分潇洒肆意。
这话说完没有解释道士便走了,女皇派人去仔细询问,哪知出了翠微宫竟无一人看见道士去了何方,留了摸不清头脑的女皇和战战兢兢的众臣。
我这正是为了有个理由拒婚才设的局,如今却又要嫁娶之事才了度了劫难,难道这是自作自受?女皇心思百转,思来想去,三个皇女,两个已经娶了夫侍,就剩一个安陵···将她送去外藩和亲是万万不可能的,如今只剩给安陵娶夫侍了?
“朕回去了,你们细心照看着,若是五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仔细你们的脑袋!”
女皇抛下一句话,带着众臣朝御书房的方向风风火火的离去了。
留着的太医个个苦不堪言。
“你们下去吧,殿下我来照顾,有事叫你们。”一旁的青竹喑哑着嗓子,善解人意的朝几个太医挥挥手。
得了许可,几个太医行了礼,一溜烟就没了影。
“殿下,青竹好累啊,您快醒来吧。”喃喃了几句,知道不可能得到回应,沉默的站在床头发呆。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脸,青竹懊恼的一拍脑袋,灵动的大眼溢满喜意,殿下有救了。
忙拿过纸笔,奋笔疾书写下一封信,找了侍卫让她发出去,然后绕着床上的安陵来回的踱步,兴奋的自语:我怎么没想到师兄呢?这下有救了···
御书房。
女皇在众臣疑惑的目光中同样奋笔疾书,一道圣旨又颁布,引起轩然大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逍遥王已审护驾,其心日月可鉴,今将左相之子慕容云清与神医谷青竹赐婚逍遥王安陵为侧夫,婚期即日举行,钦此。”
就这样昏睡中的安陵不明不白的当了逍遥王,又不明不白的有了两个侧夫,其中一个还未曾见过面。
圣旨一出,人们猜测五皇女受女皇如此宠爱,怕是被册立太女的可能又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