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吓的魂飞魄散：“这可是你爹花大价钱买的，你就这么摔了，看他回来骂你。”
桑婉瑜瞪起了眼：“你就知道钱，钱，钱，你亲生女儿的幸福快飞了，都不知道着急？”
“我怎么不急？”大太太抱了委屈，“可急有什么用，人家陆家指名了要娶大小姐，你要我怎么办？难不成你想做小？”
桑婉瑜一拍桌子，腕上的翠玉贵妃镯登时磕成了两半，她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只要能嫁给他，就是做小，我也认了。”*
（七）
帅府。
陆方晓踩着一双军靴在屋子里踱着方步，听完陆大帅的话之后，终于停下来，态度强硬地说：“爸爸，这件事我绝不能答应。”
“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我只爱瑾瑜一个人，我不能负她。”
陆大帅刁着烟，微微皱了皱眉：“又没说不让你娶她，只是让你多娶一个罢了。桑伯修说只要你肯娶婉瑜做小，他愿意把一半的家产拿出来当嫁妆。那婉瑜长的漂亮，又能言会道，跟瑾瑜还是姐妹，相处起也容易的多，如此两全其美，不是正好？”
“爸爸，感情怎么可以用金钱的标准来衡量？我们帅府要什么有什么，还差桑家那一半家产吗？再说，瑾瑜也必定不会答应。”
陆大帅有些不耐烦，沉声道：“答不答应由不得她。我现在只问你，娶还是不娶。”
陆方晓丝毫不肯退让：“娶，当然娶，不过，我只娶瑾瑜一个人。”
“混帐！”
“爸，现在已经不是大清朝了，新的社会讲究婚姻自主，您不能逼我。”
陆大帅终于恼了：“别给我讲什么新社会，旧社会的，我只知道你是我儿子，凡事就得听我的。我只给你一句话，要么，两个都娶，要么，你一个都别想要！”
“我只娶瑾瑜一个人，如若不然，这个少帅我不做也罢！”
陆方晓与父亲还是不欢而散，他赌气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不曾动弹。大帅夫人心疼儿子，还是端了参汤上楼去。
“儿子，这一次你爸爸是铁了心，你还是让一步吧。”
陆方晓放下手里的红叶书签，猛地坐起来：“妈，您也不能理解我吗？”
“妈妈心疼你，可是，又不能不听你爸爸的。”
“妈，你忘了，当年爸爸娶二姨太时的情景？”
大帅夫人身子一抖，手上一颤，参汤差点从碗里溢出来。陆方晓察言观色，见她的心防略有松动，又继续说道：“二姨太福薄死的早，这些年您才过了些舒心的日子，可是我不相信，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怨。瑾瑜救过我的命，也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更加不能让她再像您一样！”
*
（八）
（八）
月冷星稀，渡口的筏子桥边长满了密密实实的芦苇，夜风吹过，沙沙地响成一片。
陆方晓在芦苇丛里缩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了，才终于看见远处有一团桔色的灯光缓缓靠近。
“瑾瑜，是你吗？”
桑瑾瑜听见他的声音，激动地回应道：“少帅，你在哪儿。”
他走出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喃喃地说：“别再叫什么少帅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从今以后，这世上只有陆方晓和桑瑾瑜两个普普通通的人，咱们天南海北，四海为家，再也不分开。”
等了许久，渡船才来，两个人上了船，立即钻进乌篷里去。一位年轻小哥烧了水端上来，陆方晓点头谢过，又侧身去问那划船的人：“船老大，什么时候开船？”
“这就走。”
船儿破水前行，陆方晓悬着的心才落进肚子里。他一眼瞄见桑瑾瑜身上背的花皮包袱，不禁失声低笑：“这么大的包袱？你都裹了些什么？”
桑瑾瑜答：“一些银钱和我娘亲手缝的嫁衣。”
“嫁衣？”
“嗯。”
想到当下的落魄，陆方晓脸色一沉：“本想给你个像样的婚礼，结果却落得这步田地。”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
“嘘！你听！”陆方晓突然敛了脸上的憧憬之色，警觉起来。
船外，枪声，狗吠声，此起彼伏。他探头看了看，才道：“是大帅府的人，好在我们上了船，就由他们闹去吧。”
“呵呵，少帅倒是自信的很。”
那船老大忽然摘了向斗笠，倏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枪来，将幽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们。而刚刚送水的年轻人也放下手里的壶，与船老大呈包围之势将陆方晓和桑瑾瑜困在中间。
陆方晓下意识地把桑瑾瑜护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想怎么样？”
那船老大笑了笑道：“大帅有话，要我们把您二位安全地送回去。”
陆方晓与他讨价还价：“我们俩个不过是对逃难的鸳鸯，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如何？大不了，我们把钱财留下。”
那人笑了笑说：“你们有多少钱？大帅可是应了我们五千大洋呢！”
“这么说，你们是非要把我们抓回去喽？”
“正是。”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陆方晓火速出击，抬起一脚将船老大手里的枪踢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一拳朝他的下颌打去。
那船老大回身一避，也亮出功夫同陆方晓周旋起来。
陆方晓留洋时学习过拳击和空手道，左拳右脚地上下夹攻，尽情施展。那船老大摸不清他的路数，十几个回合之后，便体力不支，疲态尽显。
船尾的年轻人见状，打算绕过来从陆方晓的背后偷袭。桑瑾瑜在一旁观站，唯恐陆方晓吃亏，想也不想便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咬了下去。
那人疼的尖声大叫，桑瑾瑜却越咬越狠，那人终于恼羞成怒，用力一甩，竟然将桑瑾瑜甩下了船。
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疾疾而落，扑通一声掉进水里，瞬间便不见踪影。
“瑾瑜！”陆方晓痛急之下施了狠招，逼退了那船老大的攻势，转身便欲纵身跳下去。但那船老大却只是打了个趔趄，便又追上来，用胳膊从身后将他的腰身狠狠一勒，刀手一挥，劈在了他的后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