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一大早,梦蝶刚起身,还在梳洗,已经听到外面十分热闹。
“怎么回事?”梦蝶问正在给她梳头的初春。
初春皱皱眉:“小姐,好像是吴侧妃的声音呢!”
这确实是吴佩卿的声音,而且很快便越来越近。
“走,出去看看。”梦蝶随手拎起条缎带,将头发一束,起身开门出去。
只听得紫画一叠声地道:“吴侧妃,吴侧妃!王爷不在絮园啊!”
“不在絮园?哼,那么让庄梦蝶出来!”声音已然到了屋门口。
梦蝶轻叹口气,从屋里出来。
吴佩卿带着珍珠,正气势汹汹地站屋外,见到梦蝶,先恨声问道:“庄梦蝶,王爷在哪里?”
紫画本在吴佩卿身后,此时急忙回到梦蝶身边,禀道:“小姐,吴侧妃说是要见王爷,奴婢说了王爷不在这里,她,她却一定要进来……”
“吴侧妃,王爷确实不在我这里。”梦蝶缓声道。
“王爷从前几日回府,就夜夜宿在你絮园,此时还未到上朝时间,怎么会不在这里?”吴佩卿冷笑道,“庄梦蝶,王爷也是我的夫君,难道我竟连看一眼也不行?”
“吴侧妃,”梦蝶摇头,“王爷昨夜根本没在我这里,此时自然也不在。我何必骗你?”
“哦?”吴佩卿将信将疑地看着梦蝶,见她神色不似有假,心中渐渐信了。但是低头想了想,脸上却又流露出愤恨的神情来,忽地冷冷一笑:“王爷既然不在,找你也是一样。”
“吴侧妃有事请讲。”梦蝶不清楚,这个吴佩卿突然跑到絮园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庄梦蝶,从前你是正妃,我自然得向你行礼请安,如今你已什么都不是,难道不该向我行礼请安吗?”吴佩卿嘲讽地道,“哦!我倒忘了,你本就是个不懂规矩的!”
初春身形一动,就要上前,梦蝶却拉住了她衣襟,继而淡淡一笑,福身行礼道:“见过吴侧妃,给吴侧妃请安了!”
她这一行礼,初春与紫画同时大惊,两人一齐扶住她。吴佩卿也神情一滞,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容易就行了礼。
她们却不知,梦蝶知凌子墨现在内忧外患,不想再给他惹麻烦。若吴佩卿只是因凌子墨久未去雅芳苑,便来找她出气,给她行个礼能息事宁人,又有何不可?
吴佩卿见梦蝶虽行了礼,但神色从容淡定,态度不卑不亢,想到这女人虽然不再是王妃,但却占据了凌子墨的全部宠爱,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指着她鼻子便骂道:“贱人!你究竟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如此迷惑王爷!我不过稍得罪了你,便要将我父亲贬官为民么!”
梦蝶这才吃了一惊,原来这几天之内,吴佩卿的父亲兵部尚书就被贬了官吗?可是,兵部尚书一直与凌子墨交好,而且,似乎还是太子的人……
她尚在沉吟之中,吴佩卿却越骂越气,不由得上前两步。紫画见势不对,一步当前,拦住了她,轻声劝道:“吴侧妃,王爷既然不在,您还是请早些回去吧!王爷早下过令,任何人不准来絮园打扰小姐的。”
谁知不说还好,吴佩卿一听这话,更恨得咬碎了银牙:“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说着右手一扬,就要动手。
紫画虽然有武功,但在王府,份属奴仆,自然不敢与侧妃动手,只能将眼一闭,默不作声,等着耳光下来。
谁知半晌没有动静,睁眼看时,吴佩卿高举的右手,被梦蝶牢牢捉住了手腕。珍珠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初春拦住。
“吴侧妃,”梦蝶冷冷地道,清亮的目光直射吴佩卿,“紫画不是什么东西,紫画是一个人!既然是个人,就容不得你随便作践!”说着,手上用力一甩,吴佩卿竟被她甩得倒退三步。
原来吴佩卿虽然刁蛮,却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梦蝶虽然体弱,却从小练操、劳作,力气自然比她大得多。只是她毕竟大病未愈,用尽全力甩开了吴佩卿,顿时觉得手脚一阵酸软,但此时绝对不能示弱。她想凌子墨布在絮园的暗卫,必不容吴佩卿在此撒泼,只要挡得这一下,也不怕她如何。于是强自站稳了,反手将紫画护在身后。
吴佩卿万万没想到,平时看来斯文沉静的梦蝶也会动手,退了几步,站住了脚,回过神来,顿时勃然大怒,扑上前去,手脚并用,就要去扯梦蝶的头发,竟像个泼妇一般,连仪态形象都不要了。
紫画见主子要吃亏,一转身反将梦蝶拉到身后。她毕竟不敢和侧妃动手,只是死死将梦蝶护住,眼看吴佩卿的拳脚就要尽落在她身上,只听一声大喝:
“住手!”
众人尚未及反应,只见眼前一花,“嘭”的一声,吴佩卿被人直甩出去,跌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下,半晌爬不起来。珍珠在一旁早已吓得呆住,竟连自己主子也不敢来扶,只在一旁愣愣地看着。
梦蝶一听这声喝叫,已知来者是谁,心里一松,手脚发软,踉跄了一下,却靠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凌子墨揽住她腰身,低头只见她拉扯之中缎带松开,一头如丝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着,几缕乌黑的发丝掠过脸庞,衬得脸色愈显苍白,忍不住皱紧了眉,话语中透出一股心疼:“你没事吧?”
梦蝶微微一笑,摇摇头:“没事。”
凌子墨伸手理了理她的乱发,确定她确实没有受伤,这才转头问紫画:“怎么回事?”他昨夜没能回絮园,幸而今晨不放心回来看看,谁料果真有事,此时语气中便明显带了几分不悦。
紫画急忙跪下:“今天一大早,吴侧妃跑来絮园说要找王爷,奴婢回说王爷不在,吴侧妃却不相信,一定要进来,说了两句,就……”说着在地下磕了个头,“奴婢没能拦住她,没能保护好小姐,请王爷降罪。”
凌子墨尚未开口,吴佩卿却已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过来,一下跪倒在他脚边,扯住他衣摆,哭道:“王爷!王爷!我父亲任兵部尚书已有数年,一直为大周鞠躬尽瘁,忠心耿耿,为何要突然将他贬了官?难道,难道您为了这个女人,就不要卿儿了吗?”
“住嘴!”凌子墨却看也不看她,一拉衣摆,揽着梦蝶退开两步,冷冷地道:“朝廷大事,哪容你这妇人在此指手画脚?吴佩卿,原本你若肯乖乖呆在雅芳苑,本王也不打算对你怎么样。但是,本王好像说过,任何人不得来絮园生事吧?既然你不肯安分守己,那也怪不得本王了。来人!”
林夕寒却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此时应声道:“在!王爷有何吩咐?”
“将吴侧妃送回吴府去。”
吴佩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凌子墨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可置信地道:“王爷,你,你这是要休了我?!”
凌子墨根本不理她,扶了梦蝶就回身往屋里去。
“王爷!你不能这样!王爷!王爷!”吴佩卿凄声大呼,就要扑上前去。林夕寒一使眼色,已有两个侍卫过来架住了她。吴佩卿拼命挣扎,却徒劳无益,忽然转口大骂:“庄梦蝶!你以为王爷会宠你一辈子吗?他不过看在你爹是丞相的份上罢了!告诉你,什么情爱都是假的!终有一天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梦蝶还未进屋,这些话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堪,也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听到最后一句时,凌子墨脚步一顿,身上蓦地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杀气。她知道他真的要发怒了,心中一紧,正想拉住他,却听“啪”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吴佩卿头发散乱,半边脸红肿,嘴角蜿蜒着一缕红线,脸上涕泪交流,狼狈不堪,像是一下子岔了气,咳嗽了几声,“扑”地吐出几颗牙齿。
林夕寒在一旁负手而立,梦蝶从未在他俊俏的脸庞上,看到过如此冷冽的神情,只听他一字一句地道:“这一下,是替初春还你的。”
吴佩卿先被凌子墨摔了一下,此时又受了林夕寒一巴掌,几欲晕倒,只能喘着气,恨恨盯着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林夕寒冷冷地道:“还不带走!”
两名侍卫赶紧地架着她走了。另有一名侍卫也押了珍珠出去。
“大哥!”梦蝶犹豫了一下,终是唤了一声。
林夕寒正要一同出去,此时回过头来,看向梦蝶的眼神已变得温暖如春。他轻轻一笑:“子墨不打女人,我却不一样。这仇自然得指望大哥帮你报回来!”说完又是一笑,也不待她回答,两手一拍,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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