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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窗帘紧闭,灯光昏暗。

床头柜上的脉搏显示器在一片空静中发出微弱如稻草的细响。

病床上的男子双目闭阖,安静地躺着,身体似乎是冰凉的。

楚思南持续昏迷,他的额头裹着厚厚的绷带,面容在灯光下毫无血色。

“思南,你醒醒啊!”紧紧握起楚思南的右手,病床边的女孩痴痴地呢喃,眼睫一眨,泪水很快迷湿了双眸,“你倒是醒来啊!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努力的!你说过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会幸福?为什么你要先放弃?为什么!”胸口泛滥着阵阵刺痛,靖晚冰泣不成声地哭喊,声音颤抖而沙哑,“思南,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思南?!”

她越哭越伤心,声气梗咽,表情崩溃而惨烈,就像一个绝望的孩子。

病床上的男子没有一丝反应,悄无声息,仿佛沉到了另一个再也醒不过来的噩梦里面。

“思南,你醒醒?”手指痉挛地揪着被子,靖晚冰抽着气,埋头失声痛哭,“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躺下去,你不能这样,思南,你醒醒?”她的心痛得快要裂开了,泪珠一串串滚下雪白的脸膑,滑落在楚思南的手臂上。

“思南,你醒醒?!”晚冰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从心里呼唤他。

漆黑的眼睫毛覆盖着苍白的眼睑,楚思南静静地躺着,什么都听不到。

晚冰握紧了他的手,浑身颤抖地趴在床边,哭成了一个泪人。

羽天豪刚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然后他皱紧了眉头,定在了病房门口。

晚冰转过头来,眼角悬挂着晶莹的泪滴。

羽天豪看着她,潮湿的眸子微怔了片刻,然后平平静静地走了过来。

“伯父!”晚冰嘴唇哆嗦,忙抬起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轻不可闻地站起身。

“是子凌带你来的吧?”羽天豪将钥匙随手装进衣兜里,眼睛望着病床上安静昏迷的人,他淡淡地问她。

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儿子羽子凌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来见往昔的初恋情人,他还真是放得开!

晚冰唇片干白,眼神凄迷而黯淡,“是我坚持要来的,你不要怪子凌!”定住了神,她喃喃地开口解释。

羽天豪笑着摇摇头,望向这个眸色晶莹的女孩,“我怎么会怪他呢!”他的目光平静而慈祥。

晚冰呆了呆。

“子凌那么喜欢你!我也尊重他的意思!”羽天豪上前两步,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帮楚思南盖好了被子。

晚冰心中微微一震,望着羽天豪平静温和的脸色,她喘口气,紧张的心弦稍稍松弛。

“伯父,你是个善良的好人,子凌能有你这样慈祥的父亲,真是幸福!”

蓦然间想起了自己的爸爸,晚冰抿了抿嘴,思绪有些飘渺。

“是吗?”羽天豪苦笑,眼角的皱纹加深,“恐怕在子凌的心里,却不这么想!”他低沉的语音里夹杂着满满的惆怅和自嘲。

晚冰木然,手脚有些僵硬。她这才回想起,羽子凌好像很少在她面前提到有关父亲的事情!

羽天豪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楚思南床畔的椅子上,他一瞬不瞬,目不转睛地看着楚思南,眼神有些哀伤。

晚冰低了低眼睛,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不方便多问,只得轻声告辞,往外走去。

拉开了病房的房门,走了出来。

羽子凌垂着眼帘,斜倚着墙壁,安静地等着她。

“子凌——!”晚冰微微一怔。

羽子凌转过头,望着她,淡淡地笑。

黑色保时捷跑车缓缓开出了医院的大门。

就在这时,两束雪白璨亮的车头灯切破了黑暗。一辆银色宝马车擦肩而过,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依偎在羽子凌的臂弯内,晚冰闭着眼睛,心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倦和依恋。

目光斜斜地扫视了一下擦窗而过的银色跑车,羽子凌神情阴郁,低下眼睛,望向怀里的女子。

晚冰靠在他的怀里,似乎是睡着了,她的神色柔和而安静,像一只需要人保护的小猫。

羽子凌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一扬眉,将跑车平稳地驶上了寂静的公路。

晚冰,这一刻,他心中悲喜交加。

全世界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可以!失去你,我真的会一无所有!

……

走廊上的医护人员乍然见到宇文枫,震惊之余,微笑着,恭敬地上前引路。

宇文枫微微颔首示意,脚下的步子不停,金善美双手提着小包,快速跟上他的脚步。

病房里,幽暗的灯光调得亮了些许。

羽天豪陪着几位医护人员走了出去。

输液管里的营养液一滴一滴地下坠,顺着细细长长的输液管,流入了楚思南的手腕。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俊朗男子,金善美顿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小天王Rechel!玫瑰风云上一期的珠宝代言人。

金善美讶异地侧过脸,望向身旁的男子,她不明白,宇文枫为什么要来看这个人。

宇文枫唇角下垂,艰涩的气息弥漫在他的唇齿间,他定了定神,颓然地扬起头。

楚思南,当时的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跃了下去!

你跟她认识了那么久!事到如今你躺在这里,真正痛苦的却是关心你的人!

脑海中的萧瑟之意越染越浓,宇文枫闭了闭眼睛,蓦然间想起了羽子凌曾经说过的话。

至少我可以毫无保留地爱晚冰,你能吗?如果不能,请离她远一点!

也许他永远没有那样的勇气,那是因为他的心里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很多时候,他会想,如果他不是宇文枫,也许一切将会不一样!

然而,岁月的年轮不曾给过他选择的机会!命运的绳索只会将他们越拉越远!

然,在一起是爱;离开也是爱!

陡然跌入冰窖般的寒冷,清俊的脸上,迷茫而宿命的笑容,他紧握的拳头!

“楚思南!你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回忆,你忍心让她为了你……伤心,忍心让她……为了你再次崩溃!”身边一直静默的男子忽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声音颓然,却是发自肺腑。

一旁唏嘘不已的女子一时惊呆了!

金善美半转过身子,望着宇文枫的眼睛,不理解他话语里的意思。

眼神冷漠而迷离,依旧深得看不见底——那还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眼神吗?

“可是,无论怎样,至少在一起过,楚思南终究比我幸福!”许久之后,宇文枫低下头,似乎不经意地笑着说了一句,但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金善美分明感觉到他的心震动了!

“你不幸福吗?”她低低地问,注视着他黯然莫测的眼神。她感觉到他心里面漾满了苦涩和酸楚,似乎缺乏和平日一样的坚毅。

宇文枫又沉默了良久,抬起黯淡的双眸看着前方的虚空,他淡淡地摇头,笑道:“权势,地位,金钱,这些世人追求的东西不能给我幸福!它们只会让我觉得好累!”

金善美的目光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是悲哀,宿命的笑容。那一瞬间,她以为宇文枫会流泪——

然,她错了!他只是淡漠地摇头,微微苦笑。

“宇文枫,幸福不是任何人能给与你的,要你自己去找寻才行!”

金善美忽然抬起手指,不自然地捋了捋额边的秀发,她低下了脸蛋,眼睛里泪光盈盈的。

听得那样的话,宇文枫不由得一怔,他轻轻转过头,看着她,脸色有些奇怪。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金善美咬了咬唇角,眼底有强自压抑的光芒。

“善美?”宇文枫忽然笑了笑,灯光映照着他的脸,隐约有种苍凉的意味,“我发现,你有时跟靖晚冰挺像的,你们往往能一针见血的说出别人的弱点?!”

金善美的脸白了白,手指掐了掐掌心,瑟瑟发抖。然后她的手忽然不动了,低着头,肩膀轻轻地抖动起来。

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男子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莫名其妙地哭了!

“我是我,她是她,自然不一样!”她低低倾诉着。

“哎,我只是开玩笑呢?你何必……?”明知道对方哭的原因,宇文枫却淡淡地笑着,语气漠然。

“如果我说,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金善美平定了自己的哽咽,慢慢地抬起头来,注视着他苍白清俊的脸色,她幽幽地问,“宇文枫,你愿意吗?我是真心的!”

这一刻,她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惊讶于自己坦白的同时,她很期待他的回答。

宇文枫不答,只是怔怔地凝视着她,沉默了下来。

万籁俱静中。

“晚冰!晚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楚思南忽然低低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声音低弱而颤抖,然,在这片刻的沉静中,却显得如此响亮。

惊动了床边的人!

宇文枫回过神来,转过身,疾步往外走去。叫医生!

金善美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的背影,心底忽然充满了柔软而复杂的感情!

原来他也并非冷血无情!

至少在楚思南低喃了一句后,她清楚地看到宇文枫冷酷的眸底忽然燃起了一星璨亮的火光!那是惊喜,真真切切的惊喜!

……

星光稀疏,华灯满街。

羽子凌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怀里的女孩依旧睡得很安稳。

苍白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到泪痕,睫毛轻莹地翩迁,晚冰忽然慢慢地锁紧了眉头,发出了轻微的梦呓。她不安的心里,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原来你在睡着时,也会有放不开的心事吗!

羽子凌的眼睛里腾起了淡淡的水雾,他温柔地笑,手指探出,轻柔地帮她拂去额边散乱的发丝,他怔怔地抱紧了她,下垂的视线却不经意地落在了她的衣襟前。

那里垂吊着一个隐隐发光的戒指!

银白色的戒指像冬日里融化的晶莹雪花,在她白色的衣襟前闪出一道道隐逸的流光。

羽子凌微微蹙眉,徐徐地伸手,将那枚戒指握在了掌心里。

晚冰,什么时候,你才真正愿意将它戴到你的手指上。

羽子凌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眼神一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突如其来的。

一阵清脆而欢快的手机音乐打碎了这温馨而静谧的气氛。

靖晚冰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怔怔地坐直了身子!

羽子凌看着她,浅浅笑了笑,继而伸出手,按了前方的接听按钮!

晚冰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他手背上向外漫着血花的伤口。

“子凌,你的手?”她惊愕的话语未完,就听到电话彼端传来惊喜的声音。

“总经理,楚思南醒了!”电话是王院长亲自打来的。

思南,他醒了!

晚冰心中悲喜交加,表情激动而欣慰,她笑着咬唇,怔怔地注视着羽子凌。

空荡荡的走廊上,面对面走过来的人,在即将擦身而过的一霎那均止住了脚步。

淡漠地交汇了熟识的目光,然后各走各的,不曾言语。

脸色苍白而淡定,眼神却在瞬间微晃,晚冰轻轻地别过头,望着擦身而过的一对壁人。

金善美也在同时回头,望着她。

她对着晚冰,嫣然一笑,明媚大方,然后熟稔地跟上宇文枫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感受到了身侧女孩的心里波动,羽子凌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只是轻轻用力,握紧了她冰冷如雪的小手。

……

房间里光线柔和。

羽子凌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为自己清理手背伤口的女孩。

“你不去看楚思南吗?”他不理解地问。

消了毒,上了药,缠上绷带。

晚冰的神态专注而认真,动作温柔而小心,裹好伤口以后,她缓缓用剪刀剪断了绷带,然后在他的手背上打上一个小巧漂亮的结。

羽子凌默默地凝视着她。

“好了!”晚冰神色平静,笑着,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到医院?”他再次问她,目光灼灼。

收拾药箱的那双玉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继而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你的手受伤了,我不能看着它一直在流血吧!”晚冰低着头,敷衍了一句。

羽子凌深切地注视着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心里的起伏波动。

是因为那个人吗?

在晚冰起身的一霎那,羽子凌蓦然出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晚冰!”他叫她,又疼又怒的想要叫醒她。

晚冰回过头来,看着一脸惊惶的他。

“等你参加完比赛,我们就结婚,好不好?”羽子凌的眼神热切而焦虑,似乎在诉说一个攸关生死的话题。

晚冰心中一震,低垂着眼睛,颤抖着放下了手上的药箱。

“为什么不回答我?因为你还是还忘不了他,是不是?”语气低沉,他站起身,双手抓住她。

晚冰身子一晃荡,豁然抬起头。

他质问的冰冷目光足以让她心不在焉的目光再次凝聚。

“……”晚冰望着他,神色有些迷茫。

羽子凌闭了闭眼睛,咬牙吸一口气,“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执拗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晚冰的心怦怦直跳,在他寒冷似冰,湛湛如火的眼眸下,她的表情终于变得脆弱不堪。

“我不知道……?”她嗫嚅着。

“宇文枫,太多的责任,太多的过去,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会很累!”他放开了她的手,“我跟他从小一块长大!一个从小就被按照接班人的要求栽培长大的人,在很多事情上,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婚姻自主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看着她,神色是专注而诚恳的。

晚冰拧着眉,只是摇头。

“你可能不了解我外公,他是一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了大半辈子的人,做事情果断专制,不容反对。一旦他决定的事情,那就是铁板钉钉,由不得任何人改!我可以不去在乎,那么你呢?你确定宇文枫爱你吗?确定他可以为了你而抛开一切吗?”羽子凌提高了语调,冷冷地逼问她。

晚冰闭下眼睛,浑身僵冷发抖,呼吸陷入了一片冷窒之中。

宇文枫爱她吗?她苦笑着,心里却没有答案。

“如果你们是两情相悦,我大可以放手!”他一次把话说清楚,“然而我看不是,宇文枫他已经答应了爷爷为他安排的婚事,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正在跟金小姐交往,他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还要继续执迷下去吗?”

晚冰虚弱地叹息。

这一刻,羽子凌的一番话彻底扰乱了她的心智,她想要逃开,却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

“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我后悔去了美国,给了宇文枫接近你的机会!”羽子凌抱紧了他,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肩背,伤感黯然的话语,随着一串串痛苦的泪珠,砸落在她的肩头。

被他绝望地紧紧抱着,晚冰胸口窒痛,喉咙里弥漫着甜甜的血腥味,她呼吸颤抖,轻轻弱弱地阖下眼睛。

羽子凌用力抱紧了她,下颌蹭在她柔软的发顶上,他表情扭曲,嘴唇抽颤,泪水簌簌滑下面颊。

“子凌!”唇角带着单薄的笑容,她呜咽着,晶莹剔透的泪水闪耀在眼角。

“不…要…离…开…我!”羽子凌的声音紧绷而沙哑。

晚冰的肩膀在哭泣中簌簌颤抖,她流着泪,不知所措地抱紧了他,弥漫着血腥味的嗓子眼沙哑地挤出了几句话:“我跟宇文枫已经结束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不希望你伤心难过,你相信我?

羽子凌浑身僵硬颤抖,呼吸短促得如同树上濒死的蝉鸣,”晚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他锁着眉骨,窒息地重复着这句话,心脏骤然紧缩成一团。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晚冰哽咽着,低颤地说,泪水迷湿了脸颊,她抬起湿亮湿亮的眼眸,温柔地凝视着他。

热颤的吻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羽子凌浑身一颤,喜极而泣,一时间无法开心起来,只是怔怔地抱紧了她,”晚冰,我们尽快结婚,好不好?我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晚冰没有迟疑,在他的怀中用力点点头,努力弯起唇角微笑。

羽子凌凄迷地笑了笑,他松开了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蛋,怔怔地凝视她的泪眸,”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要你幸福!“不同于以往的阴暗,他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芒在闪烁,”晚冰,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他定住呼吸,坚毅而凛冽地道出承诺。

晚冰无声地闭下眼睛,含笑忍住眼泪,不停地点头。她相信他,她只相信他。

羽子凌深抽口气,艰涩地翕动着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眼底有痴迷的光芒在跳跃,他流着泪抱紧了她,嘴唇一哆嗦,滚烫的吻重重地封锁了她的呼吸。

”晚冰……“他刻骨铭心地吻着她。

晚冰的五脏六腑翻搅成一团,痛到麻痹,纤弱的手指轻触着他的下颌,她说不出话来,泪水簌簌涌落眼角。

……

本以为这一刻会成为永恒!

然,命运总是措手不及!

一个月后的同一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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