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毫无生气的嗓音从玄关处传来。欧贝裳脱下球鞋换上拖鞋,郁郁寡欢的走进室内。“姨,”轩轩甜甜的叫道,还免费放送了个绝版天使笑容。可是被忧郁索绕心间的欧贝裳,却怎么也笑不出。她勉强扯动嘴角,还以一个僵笑。
“姨,你好厉害哦,居然学会了僵尸是怎么笑的。改天也教教轩轩,轩轩狠感兴趣。轩轩笑得更加灿烂,嘴巴却毒损道。
“咋啦,出了一趟门,撞鬼啦,三魂丢了几魄,要不要老娘上寺院,找位法师,给你超度超度。成天在家当米虫,养的比猪都还肥沃。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居然敢摆一张死人脸在家里闲晃。无言的控诉我对你的不人道吗?难道做母亲的连教育的权利都没有吗?只是无伤大雅的说说你而已,怎么,大了翅膀长飞啦,我就管不着啦。
我告诉你,只要你这祸水,一天未泼出去,你就还是我朱生美的心头恨,我还有权利教育你。快去做午饭,太阳都日照当中了,你想饿死我与轩轩吗?”欧母毒辣道。
“我明天要工作了,去给大户人家提鞋,今天刚签下的合同。”欧贝裳不情愿的哀怨道来。“什么,”欧母掏了掏耳朵,“我有没有听错,哎呀,你这死丫头,脑袋终于开化啦,知道老娘养你不容易,要出去自生自灭了。等等,这午饭就不用你做了。老娘今开心,亲自下厨犒劳你。这家常小菜,不能体现我对你的关爱。老娘决定破费去菜市场,买点高级食材,做顿满汉全席,为你饯行。
要不要在买点鞭炮,热闹热闹,庆祝你全新的人生开始。对,就这么办,我得刚快打电话给你爸,告诉他这个惊爆的好消息,你爸一定乐的合不拢嘴。”欧母一边从裤带中摸出手机,一边脚步旋转到厨房拿上菜篮,兴奋的采购去。
“贝裳啊,轩轩就暂寄你带一会,妈妈很快就回来。”欧母乐不思蜀的声音随着大门的关上而落下。欧贝裳仰天无泪,老娘你也忒现实了吧,一听到我即将离家远去,就高兴成这样。别人家的妈妈都会嘘寒问暖一番,做得不习惯就别做了,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你。或者,女儿啊,别太累了,妈妈会心疼的。而她家的娘呢,放鞭炮庆祝,以示女儿被成功清销。
老天爷啊,你告诉我,天理何在。
墙壁上的古钟,当当----敲响了五声,示意已是正午12点整。今天阳光明媚,春风暖袭,最适合亲朋好友相聚的美好日子。有人欢笑,有人愁。在欧母通信便利的轰炸下,全家齐坐一堂。热闹不亚于年三十的年夜饭。
姐姐,姐夫,轩轩,爸爸,黑心老妈,与命苦的小白菜我。各怀心思,分别落座圆桌一角。桌上丰盛的大餐,琳琅满目的各色美味佳肴。看的人双目不移,口水直下三千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可是围着圆桌的一桌子人,今这会偏做了一回柳下惠,美食当前,不为所动。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眼前满眼盛怒的胖妞欧巴桑。其实人家也没有很胖,只是稍微比现状的骨感美人,宽出了那么一点点肥肉而已。
“欧巴桑,火星与地球相撞了吗?还是月球与太阳对调了?又或者是你的脑袋刚好被陨落的陨石砸个正着。天哪,不敢相信,化石居然也开裂了。米虫也要自力更生,努力朝着蜕变成美丽蝴蝶的艰难历程而前进。”欧贝柔捂唇一脸的不敢相信。
“裳裳啊,帮姐夫带轩轩多好,干嘛这会又要出去谋生呢?那我们轩轩该怎么办,他跟你最亲了,连我这当爸的都没你亲。你怎么忍心抛下轩轩,弃他而不顾。”展英俊做作的悲腔道来。人如其名,长得忒英俊,而且又多金。
“放心啦好女婿,她是到大户人家给人提鞋去得。工作狠轻松,轩轩她会一并给带去的啦。”欧母高兴地合不拢嘴道,凉凉的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贝裳啊,老爸没用,养不起你,还要你出去自立谋生。老爸惭愧啊,都是老爸的错,老爸连累你啦。”欧父一语双关,泫泣道来。只有父女两人懂得这话中暗藏的玄机。
“都给我闭嘴,我今天超不爽,谁想吃拳头就说一声,我免费放送。”欧贝裳阴冷道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干嘛,吞炸药啦,是你自己找的工作,又不是我们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去从良。你现在抱的是哪门的怨,不爽你可以继续在家当米虫,但是前提是非人的待遇。你最好给我建设好心理,米虫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欧母敛下笑颜,板脸道来。意思明确,反正你横竖都是一死,逃不脱劳碌命。
“我知道,反正你早看我不顺眼了。巴不得把我扫地出门,能把我泼出去更好。话说我这么碍你的眼,你当初干嘛要生我。让我胎死腹中多好,现在也不会这般受罪。天天要听你念经,还要无条件的配合你的更年期。我受够了,我这就称了你的意,不用你老人家活动筋骨,踢人了,我会狠自觉的铺盖卷卷,自己走人。明天天一亮我就走,这临别前的最后一晚,看在割不断的血缘份上,还请你大发慈悲,在收留我一晚。”欧贝裳眉目纠结,不逊的回嘴道。
她平时奉行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生气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可是今早受了那恶魔的鸟气,心里瞥屈的狠,又没处撒。回来之后,他们没有给予爱的安慰也就算了。还个个泼凉水,说凉话。她是圣人吗,不是,她只是普通的凡人。所以,她也会有火山爆发的时候。
一双筷子以飞镖的形式,直往欧贝裳袭去。欧贝裳敏捷的头一偏,躲过致命的凶器。欧母又拿起桌上的刀叉,在朝着欧贝裳的方向飞去,苦练小李飞刀的绝技。欧贝裳反映迟了半拍,但仍是幸运的躲过。欧母不解气的还要拿起桌上的饭碗砸去,被一旁的欧父快速拦下。
“老婆子你这是在干什么,要出人命的。”“她不是怪我把她生出来是活受罪吗?那么我现在就让她从新回到地狱去投胎。你说,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竟生出这般不成器的废物。为她好,当是在害她,跟她唠叨,还不是嫌她脑袋太过简单,就怕她被人坑了。要不是她是我朱生美,千真万确,怀胎十月,忍痛生出的种。我才不会口水太多,到处耳提命令。
老头子,你看看她那德性,拽的二八五似的,目无尊长,一点教养也没有。肯定是你当初精
子突变,才会生出这个不良怪胎。欧母催胸顿足,恼怒道来。
“老婆子,你就想开点吧,贝裳她现在不混黑道已经很好了。她其实还算有良心,读书时期叛逆过后就收心,出了社会也与常人般朝九晚五,你别对她太严厉了,她已经狠安分了。”欧父弱弱的替欧贝裳开脱道。
“老东西,骨头硬朗啦,就知道心疼你的宝贝,你的老婆是无敌金刚啊,不需要呵护的。每次都是我当黑面,你当白面,竟跟我唱反调。我是她老娘,我还念不得啊。再说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嘴巴硬了点,其实心很软。只要那死丫头说几句好听的话给我听,我马上就会解气。”欧母扬眉,嗫嗫道来。
“丫头还不快对你妈说几句好听得话让她解解气,你妈她不容易,赔了青春,失了容颜,才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她说你几句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再说父母教育儿女,也都是为了她好,哪有父母会害自己得儿女。你说是吧。来贝裳乖,快跟你妈认个错。”欧父又墙头草道来。
欧贝裳瞪着笑得灿烂的欧父,都是他的错,他居然还有脸笑。哪面吹风,哪面靠,一点原则也没有,把墙头草演绎的精辟。等她有钱了,一定颁个奥斯卡奖给他。欧父看到女儿在瞪他。灿烂的笑颜立马冻结,弱弱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女儿吃人的眼光。是他有错在先,勿怪女儿这般恼火。
收回欲瞪穿欧父脑门的双眼,深思细想了一番,欧贝裳决定还是向欧母认错。气节曾可贵,性命价更高。她要是现在骨干挺硬,绝不向恶势力低头,以后的生命就堪忧了,尤其是更年期的妇女,心眼更是狭小,她会放过她才怪。
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光明了。把毒当补,天天送,外加时不时的凶器满天飞,防不胜防。更何况今早已经当了一回无骨之人,也不相差这一会。今天肯定是她的黑色星期天,遇事皆不利。她咋就不去翻翻黄历,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辟邪,也不至于现在落得狗般的待遇。
呜呜....后悔以无用,结局以成定局,伤害以造成。无论怎么狡辩都是她的错,谁叫她是她滴娘,是她生她,不是她生她。所以这辈子只有她欺压她的份,没有她顶嘴的理,咸鱼怎么可能翻身,因为她的上面压着天理不容,无情无义,大逆不道,忤逆犯上的封建孝理。所以驳逆她,就是等于冠上不孝罪名。你说她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老娘对不起啦!今被疯狗给咬了一口,心里忒不爽,所以口气差了一点。还请美丽大方,风韵犹存,貌美如花的王母娘娘法外开恩。不要跟我这只低贱的米虫一般见识,你也知道狗嘴里总是吐不出象牙,还望你多多包涵。”一袭恭送赞扬,褒母亲大人贬自己,直把黑包公的母夜叉,又给哄得笑靥如花。
“知道啦,嘴巴干嘛说得那么好听,就知道会拍马屁。吃饭啦,再不吃就枉费我的一番心血啦。”欧母笑的眼眯成缝,嘴巴合不拢嘴。
母老虎发话谁敢不从,一席间谁也不敢在废话连篇,立马开始动手品尝美味佳肴。欧贝裳心里应道,老娘,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拍你马屁还不忘损人。天下你最毒,毒派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