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空满天。
烟波一楼,离热闹的前厅有断距离,靠近后院的一处雅间,却不若其他雅间那般花复繁式,简单明朗:一个雕花木柜,一张摆了饭菜的矮桌,是一个可容四五个人同时沐浴的大木桶,檀木棱框美人戏蝶的大屏风将木桶围在其中,朦胧而华美,
桶里的水,蕴蕴袅袅地冒着青烟,水温正好,水面飘着特意让人调配的香草花瓣。
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整齐地摆放在木柜里头,
一些都准备就绪,等待使用者的到来。
常宁真带着一身香气跟酒气走了进来。脚步不着痕迹地小顿了下。
嗯?
随后便又继续走着,边走边褪下衣服:优雅地解开腰带盘扣,再带几分狂野地扯开衣襟,暖暖的烛光勾勒出那身让无数姑娘垂涎的绝妙身体,一路扔下衣物,走到桶边时候,已经是一身光溜,踩着凳阶,入了木桶。
热水蔓过全身,冲去身上香腻的胭脂水粉味。
常三少每逢寻欢作乐过后,总会泡澡净身,这是烟波楼里鸨母知道的,所以早就让人备好一切。
咕噜——
顾亦紧张得吞了口口水。
桶中人双臂放松地展在桶沿,半眯着慵眸,耳朵微微一动,轻易地捕捉到柜子后的动静。
连隐息都不懂,不是什么高手,可能连练家子都不算。
如果这样子的人都能当刺客,那天下无头冤案一定会少很多。
呵!看来又是哪个花娘,不甘这么放他走,躲到这里来了。
又?
看来这种被偷窥的事,没少发生过,常三少都要习以为常了。
常宁真长长地,舒服地嘤咛一声。今个儿他心情不错,就赏她点福利。
富有磁性的嗓音,从木桶处微微传来:“过来。”
顾亦神经正处于高度紧绷,半眯着眼睛,桶里的美景看得不太分明,心说难道这厮还有叫人来伴洗,啧!果然是个花花公子,这么懂得享受。
不过这声音,真是……好声音啊!一听这声音,让她心头都酥麻了下……
作为一个资深宅女,她不控颜,她控声。忍不住闭上眼睛,想着拥有这般好声音的男人该是什么模样……
桶中人等了一会,不见人来,方掀开了眼皮:“小家伙,你以为躲在木柜后头,就没人知道了么。”
诱人的声音再起,顾亦暂收起脑补,细听之下,一身冷汗。
木柜?小家伙?
难不成是在说她?
“欲拒还迎的把戏么。”对于女人的那些心思,早摸透了。
“哗啦啦”水声响起。
顾亦正进退两难之时,面前的柜子,啪的两声,如被剑劈一般,整整齐齐地裂成两瓣,对开倒靠在墙上,她无可遁形地暴露了出来。
低头一看,足前方一滩清水。
这家伙……用水把屏风跟柜子给劈开了。虽然来这里生活了两年,但所接触到的人群,都是贫民百姓,她以为武林高手什么的只是电视,小说里写得太过夸张。
现在才发现,原来……真是存在的。
“男的!”常宁真微讶,意外于这样的安排。敢情连男人都觊觎他的美色了?
“三……三少,”顾亦回过神来,怎么办,被发现了,还被抓了个现行!
“嗯!”
常宁真打量着这意外之客,皮肤显黑,偏瘦,穿着夏衫,衣物显然不是新的,显旧,头发全被收在帽子里,连撮发丝也没落下,眼睛那是……
在勾引他么?
呵——倒是挺直接。
“过来帮我擦背。”今晚,酒喝得多了,再一泡澡便更不想动了。
这小子也是运气好,虽然生得不怎么样,可那眼睛倒挺勾人。虽然他从未让男人擦背过,但……试试又何妨。
顾亦正琢磨着要怎么走下一步的时候,常宁真慵懒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啊?”
擦背?
她嘴角一抽,这男人……男女不忌么?
“怎么?不要么。”带着笑的声音,更勾人。
顾亦条件反射地就想拒绝,话到嘴边又被她强吞了进去,显然这男人误会了什么
——误会她是故意来偷窥他洗澡的变态吗?可……如果是这样,他怎么还要这个“变态”来给他擦背?
由此可见,这男人……也挺变态的。
躲是躲不了了,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就擦背吗,男人的裸体又不是没见过!顾亦些许心慌地从衣柜里扯下一块白布。
雾气环绕的大木桶里,常宁真悠闲背过身子,露出光洁结实而均匀的背,在在昭显着他的好身材,晶莹的水珠在那片白肌上流连忘返,映着烛光闪着迷人的亮泽。
刚刚站得远,没能看清楚。现在走近这么一看,简直……顾亦吞了吞口水,亮瞎她一双钛合金双眼了。
常宁真没漏听那声吞咽,头没回地吩咐下去:“擦吧。”
顾亦从美色中醒悟,记起自己现在是个擦背小童,把手里的白布扔水里头浸湿,然后往那一片勾人的美背上一通乱抹乱擦。
毫无章法的擦法,不带丁点勾引的情欲。
这家伙……
常宁真微眯着眼,感受身后那时重时轻的力道,这样的擦背,他还是第一次遇着。
看来,是个未开荤的“初哥”吧。
不过想也能理解,虽然养娈童在大舆里也不是什么稀事,但毕竟还是有违世俗,大家也不敢太光明正大,像这小子这种龙阳癖的,想必更是怕被人知道吧。
“去把那桌子搬过来。”常宁真慵懒地伸出手臂,浸过水的肌肤在烛光下带出了亮光,指着放在一旁的矮桌。
顾亦端着矮桌过来,矮桌上摆了一壶酒,几样菜,还有一个小瓷瓶。
“取瓷瓶里的东西给我揉个背。”
不只擦背,还带按摩。
顾亦看了看那些落在不远处的衣物,咬牙,一切为了生意,一切为了生活。
不就按摩嘛,她做!虽然不明白怎么按才好,但……泰囧她是看过的。
从瓷瓶里取出一些液体,在两手磨开,把面前的这片背,看做是一团面疙瘩,开揉!
……
“嗯……”
常宁真忍不住嗯了声,舒服极了!
他真没料到这小子有这么一手,如此别致的按摩手法,力道倒是刚好,以往那些个女的,总是过于娇柔,隔靴搔痒一般不痛快。
这小子手不像女人那么的细腻光滑,有点粗,却不带茧。
顾亦看微囧,这位爷当面团还当得挺舒服的——
面团拿在手哇,双脚使劲蹬呀,腰部记得扭哈,美食出来了嘿!
小时候她在乡下的时候,外婆教她的揉面歌。
“面团拿在手哇……”不觉含在嘴里,哼了出来,倍有节奏。
“面团”没仔细去听后边人唱着什么,只是觉得调子有些奇怪,却也不难听。“面团”想:让你给擦个背,揉个背就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嗯,连带的让他心情更好了。
……
“爷……可以了么。”吃面的不懂揉面的苦,她手都没力了,看着水面上飘着的花瓣,心里咕哝着大老爷们,洗澡还放话瓣,果真变态也。
嗯?那是什么?
顾亦伸手一捞,将漂浮在水面展开的白布抓起来,这形状……
常宁真也意识到自己泡得够久了:“去把毛巾衣服拿来。”
“啊?什么!”顾亦连忙把小白布往身后一藏:“衣……衣服,我……我……”如果让他知道她此刻手里抓的是什么的话……
常宁真眸子带了笑意,嘴角微扬,瞧着顾亦那一副惊喜过度的模样:“算了!我自己来就行。”念及对方还是个初哥,今天的幸运想来也已经够让他昏头了。
再让他帮忙穿衣服,怕会激动得昏过去吧。
顾亦如临大赦:“三少,小的先出去了。”
“嗯。去吧,屋外找我的侍卫领赏。”今晚,他被服侍得很开心。
“多谢三少。”一听有小费,顾亦两眼冒了光,就要拱手道谢,突然想起自己手上抓的东西,连忙把抬到一半的手又放了回去:“那三少您自便,我将那些脏衣服带出去给您的侍卫。”
说完,不带停留地走出屏风,将散落一地的衣服一路抓着出去。
守在外边的侍卫见从屋里头走出个男的,错愕了下。
“三少让我找您领赏。”
一个眨眼,湛衣已经恢复了冷静,从怀里掏出了锭银子递过去:“有劳了。”伸手,要去接过顾亦怀里的脏衣服。
“三少叫你进去,好像有急事。”
湛衣一听,不作多疑,连忙进了屋子。
顾亦立马抱着满怀的脏衣服往后门逃去。
外头,噔噔噔噔,脚步不停。
屋里,哗啦啦啦,美男出浴。
外头,呼哧呼哧,气喘吁吁,后门近在咫尺。
屋里,窸窣窸窣,绵巾擦身,干净衣物就在手边。
开门,前脚刚迈出去,
“本王的亵裤呢!”
刚入屋的湛衣见自家主子,下身裹着白色的绵巾,本是放在柜子里干净的衣服洒落一地。
亵裤,
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