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凶抓匪是当地官府的职责,若无命令军队怎能越俎代庖?况且,你所驻防的上谷郡离此地何止五百里,又从何得知今日发生了凶案?又何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到此?又凭什么一口咬定凶手就在郡守府?如此种种,你不觉得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吗?”
面对清尘一针见血的质问,宫延平脸色一变再变,额头直冒豆大冷汗。
到底是久经腥风血雨的一军统帅,短暂慌乱后,宫延平大声道:“维护地方安定,本将军义不容辞。”
“好一个维护地方安定!好一个义不容辞!”
清尘挑高的眉梢蕴着几分冷厉,淡漠语气中透着一股华贵凌然之气:“且不说你无令便越域干涉昌平郡事务已触犯律法,单凭你身为军人,不思保家卫国,不思保民平安,还勾结山贼指使下辖军士杀人越货,奸淫妇女,杀良冒功……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处以极刑,株连九族!”
无视目色阴戾的宫延平,清尘眼神清冽地扫过两旁军士。
“还有你们!黎民百姓辛苦劳作供养着你们,妇女们一针一线缝制衣衫铠甲为你们驱寒护身,而你们又是如何回报他们的?如今边关战事又起,无数百姓正饱受战乱之苦,你们不但没有负起军人应尽的责任,还残杀无辜的同胞手足,每每于此,你们可有过一丝一毫的羞愧和反省?”
眼见军士们听了清尘这一番言论后个个面带愧色,都低下了头,宫延平顿时怒不可遏:“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看来,就是你指使手下杀了那些人,来啊,将她拿下,本将军要将她斩首示众,以平民愤!”
“我看谁敢动她分毫!”
“谁敢上前一步,必血溅当场!”
两道冷冽声音同时响起,就见娅楠和云龙一左一右护着清尘,那满身的浓郁杀气令所有人不寒而栗。
而十名精卫手执寒光凌冽的兵刃将众军士团团包围。
“主子,外面的军士全部弃械投降,负隅顽抗者也已诛杀,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清尘微微点了点头。
宫延平看着突然出现的云龙等人,心中震骇万分。
他的武功称得上是一流,却半点没察觉他们的任何气息,可见其武功修为远在他之上。
她身边竟有这般绝顶的高手,为什么黄明没告诉他?以致外面的布控被毁,落得如此被动局面。
思及此处,宫延平不由转眼瞪着身后同样惊恐万状的黄明,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皇后娘娘,宫将军毕竟是朝廷命官,若无确凿证据,只怕……”一直没有出声的陈勇冷不丁开口,可言下之意却颇耐人寻味。
“对,你说本将军勾结山贼,指使军士杀良冒功,可有真凭实据?”宫延平一改之前的惶然不安,嚣张道:“要知道,诬陷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至于那一声‘皇后娘娘’,他自是充耳不闻。
而军士们却个个心惊胆颤。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不久前皇上昭告天下的皇后娘娘,云清山庄庄主的亲妹妹。
今天,他们是在劫难逃。
且不说冒犯皇后娘娘乃十恶不赦的重罪,单是得罪了连四国君主都忌惮三分的云清山庄,即便天涯海角也绝无他们容身之地,还因此连累了无辜的家人,他们真是悔不当初。
意味绵长地扫了陈勇一眼,清尘接过娅楠递来的册子扔到宫延平面前:“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捡起册子翻看着,宫延平的脸色由最初的狐疑,渐渐转为震惊,最后死灰般惨白,浑身止不住颤抖。
怎么会这样?他自认一切做得神鬼不知,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宫将军不会连自己的笔记都不认得了吧?”清尘满脸威仪之色中透着冷冽:“这是从你密室中找到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三年来你与山贼勾结的每一笔账目,而且天狼寨的匪首仇狼也已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说?”
仇狼已被擒获?天狼寨完了?宫延平呆若木鸡。
将宫延平的神情尽收眼底,清尘唇际泛起一丝冷笑,原本她只是诈一诈他,却不想他竟如此不堪。
须臾,回过神来的宫延平想撕毁手中账本,娅楠眼疾手快夺去:“妄想销毁证据,门都没有!”
一计不成宫延平又生一计,抽出腰间佩刀迅疾冲向清尘。
但见银光一闪,识破他意图的云龙铁剑闪电般挥出,剑未到,森寒剑气却已刺破夜风。
宫延平脚步一溜,连连后退数步,直到脊背贴上厅中石柱方险险避开。
云龙铁剑随即变幻招数,笔直刺出。
退无可退的宫延平忽然沿着石柱腾跃直上。
云龙长啸一声,冲天飞起,人与剑合二为一,而后凌空倒翻,一剑长虹化作无数光影,向宫延平当头洒了下来。
这一剑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宫延平周围皆已笼罩在凌冽剑气之下,无处闪避,也已闪避不开。
只听‘咣’的一声,火星四处飞溅。
……
宫延平跌坐在地,右手直直垂下,佩刀落在不远处,已然被铁剑折断。
他惊恐万状地望着云龙,而云龙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摄魂剑气也随之消失无影。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厅中一片静寂。
见势不妙的黄明想再次偷偷逃遁,却被一名精卫一刀斩下了首级。
好快的刀法!众军士再次震骇。
“臣等救驾来迟,望皇后娘娘恕罪。”罗大人带着一干衙役和驻军匆匆赶来,下跪行礼。
“罗大人回来的正是时候。”挥手示意众人起身,清尘看着以清廉刚正赢得昌平郡百姓敬重的郡守罗杰,心中甚是欣慰,转眼看向众军士:“本宫知道你们只是奉命行事,若现在弃械投降,本宫尚可酌情发落,否则必严惩不殆!”
军士们不禁面面相觑,而后一个接一个地放下了手中兵器。
明知大势已去,骄横已久的宫延平却很是不甘心,疯狂叫嚣着:“本将军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天子门生,除了皇上,你们谁也奈何不了本将军!”
“若是凭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