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镜子里的画面里醒过来，还是同样一张脸，与十五岁那年一样，已经两年过去了，两年前的一切却还像烙印一样，印在我的脑海中。好像一切都忘不掉那样。
“苒婳，我们走吧。”
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穿上那件长裙，就算看上去还是从前的模样。
只是，你真的回得去吗？
朱红色的凤袍在日光下随风掀动，扬起一阵阵玉兰花的香味，飘散在宫中的角落里。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迎面走来的，是多日不见的赵依凝。
这个女子，我多半是没有什么清晰的映像了，上一次见她，也是第一次见她，便是在选秀大典上，那个幽怨迷离的女子。
我抬头，却对上她无神空灵的瞳仁，带着淡淡的紫色，显得诡异妖娆，惨白的皮肤在日光的照耀下几乎可以看见血管的流动，纤细的腰肢被一根白玉腰带束着，仿佛只要之间一用力，便可将她的腰折断了。
“免礼。”我从她身边经过，只是略微点头，尽了礼数，便朝紫宸殿走去。
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周身却经受了前所未有的寒冷，这样的冰冷，自从我那年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当初师傅为了训练我，把我丢在玄冰洞内就是这般寒冷，只不过常人身上，又怎会这般寒冷呢？
我快步向前走去，细细感悟着刚刚赵依凝身上的力量，似曾相识。
紫宸殿外，两排宫人端端正正的站着，不敢喘一口大气，见我来了，更是谨慎十分。
“皇后娘娘，皇上与静妃娘娘正在里面呢，您这会儿进去，要不要容小的先进去通穿一下。”
“怎么，公公是在谴责本宫不识礼数吗？”
我抚起水袖，微微侧身。
“奴才不敢，就是借奴才是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娘娘息怒，息怒。”
“那本宫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我最近敛气阴冷的微笑，淡淡的看着他。
“这……娘娘，皇上要是怪罪下来……”
“放心吧，本宫替你担着呢。”我一掌推开那宫人，闯进了紫宸殿。
殿内，却是一片狼藉。
女子的衣物散乱在地上，是一件蓝色的宫女服，还有几片珠花落在地上，显得有些刺眼，暧昧撩人的香气混在檀香飘入我的感官里，我霎时明白了，站在殿边，赶紧垂下了头。
“皇后怎么没有通传就进来了。”
我抬头，却看到他半露的胸膛，小麦色的左臂，划出优美妖娆的曲线，阳光映射在他的皮肤上，反打在我的脸上。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莽撞。”
我一时哑语，却还真的没有见过这副场景，师傅，也没有与我提过啊……
“皇后何必如此紧张，不都是大人了吗，皇后怎么还像个深闺少女一般。”
你忘了，我不过是你名上的皇后，你有哪一日，是真真看过我一眼的。
“皇上。”
我还在犹豫，一阵娇喘之声却袭入我的耳中，龙床里面，露出一个女子精致的面容来。我抬眼望去。
是从未见过的人，看这衣服，大概是昨晚值夜的宫女。
不过，龙床可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我捏紧拳头，却不好发作。
“茹真，朕在呢。”他走到宫女的身边，轻轻撩开她耳边的青丝，冲着还留着残妆的左额吻了下去。
我的心仿佛又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松开拳心。
“皇上，臣妾告退。”
“皇后下次进来的时候最好还是通穿一声。”
我转身的那一刻，瞥见了怀中人儿脸上闪过的一丝笑容。
慕景亦，你何时沦落至此了，这样一个卑贱的女人也有资格来笑你吗。
你要怎样对他好？
我快步在日光下离开，今天不是来看他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
我快步走着，脑海里浮现着刚刚一幕幕的画面，心中的怨恨在刹那冻结。
这宫里的好戏，怕是又要上演了。
“苒婳，去司公公那里，看看有没有这样一个宫女。”
我在纸上写下“茹真”二字，送到了苒婳手里。
“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别人要是问起来，你该怎么说，不要本宫教你吧。”
“是。另外，去把玉宸妃请过来。”
月色初上梢头，带着淡淡的凄凉，笼罩在拂凤殿外。
“臣妾见过皇后。”
“起来吧，玉宸妃。你们都下去吧。”
“是。”
“姐姐，这么晚了，找墨儿来有什么急事吗？”
“你自己看吧！”我将手中的竹签扔在桌上，竹签从中间裂开。
初墨拿起竹签，眉间微皱。
“姐姐，水至清则无鱼。”
半晌，初墨淡淡说出了我最希望听到的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