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知你可曾听过。黄药子这一味药?”
“。黄药子?”我细细将这三个字在口中念叨了几遍,“那不是常用来降温祛火的草药吗?”
“姐姐,你怎么这都忘了,黄药子,性大寒。贾茹真本就将这藜芦和葱白一同服下,现在她恐怕又服下了黄药子,这寒毒更是寒上加寒,若是要解这寒毒,怕也不容易。”
“这女人倒也狠的下心。不过她既然知道给自己下毒,就没有想过要是这么一睡,醒不过来了怎么办吗?”我掐碎了手中的舌兰,眸中怒火正盛。
“姐姐,可在她看来,若是自己一死,可以让姐姐给她陪葬,她死了,怕是也是值得的。”
“哼!她想托我下水不成,她以为澜冥旭离会和她一样蠢吗,澜冥旭离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他现在至少还清楚,我慕家在朝中的地位。况且,祖训有云——帝子永不得废后!”
“姐姐说的倒是,慕家的地位,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贱婢就能动摇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配出方子,解了那女人的毒。来证明姐姐的清白。”
其实什么娶女当娶慕景亦这都是传闻罢了,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比别人清楚,论武功,比不上红莲,论玄术,比不上音焱,论医理,不如初墨,论玩弄心术,怕是连那个贾茹真我都比不过去。现在要配这解寒毒的方子,只好拜托初墨了。
“初墨,配方子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姐姐,初墨这就帮您把方子配出来,如何?”
“现在?”我看了初墨一眼,她已走到了书桌前,拿起笔墨,写下了一张药方。
“这第一剂药,是驱寒除湿的,喝了这一剂,她体内的寒毒大可祛除干净;这第二剂药,是调养用的,可保她三日之内回复如前:至于这第三剂,姐姐你大可给她一个教训。”
初墨留下药方后,便匆忙离开了,我紧紧握住余墨未干的三张药方,在细细的烛光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第三张,这分明是一味微毒的药方,喝下去,顶多是身上起一些小疹子,两天就会好,我将这张方子放在手中,紧紧盯着方子上的字,眼前浮现的却是他坐在她的榻前,满脸担忧的神色,若是她再出什么岔子,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忘了我,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我欠他的,也就还清了。就算贾茹真不是他的良人,那有怎样,毕竟,我也不是。只要他爱的,一定是好的。
我将那第三章药方放到烛光里,白纸顷间化作灰烬,散在烛台上。
呼……
屋内又是一片死寂,仿佛连屋外的声音也被一纸纱窗隔绝,无声无息。
第二日日头还没有上来,我便拿着两张药方,去了贾茹真的寝殿。
走到那里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值守的宫人大都在换班的点上,我推开寝殿的门直接就走了进去。
他爬在桌上,微微上扬的睫毛在迷蒙的灯火里忽闪忽烁,借着灯火,甚至能够看见脸上细细的血丝。
“臣妾参见皇上。”
我看见他趴在这里睡着了,只能这样了。
“皇上。”
“恩?”他从桌上微微抬起头来,看到我显然吃了一惊,揉了揉眼,散去脸上浓浓的睡意。
“皇后,你来干什么?”
“皇上你忘了,我是来送药方给茹妃的,不然茹妃要是醒不过来,皇上要问臣妾的罪怎么办?”
“拿给朕看看。”
“皇上,你看的懂?”
我似戏谑般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药方交到他手里。
他看我的表情怪异,便明白了,只是扫了一眼药方。
“让人拿下去煎药吧。”
茹妃服了药,在日出的时候便醒过来了。
这一天一夜里我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茹真。”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在我眼底发生。
“皇上,臣妾这里还有几句话要和茹妃交代,皇上可否先出去。”
澜冥旭离神色犹豫,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皇上还怕臣妾在这里谋害茹妃不成?”
“皇上,茹真相信姐姐。”
他在我的视线中渐渐离开。
“姐姐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贾茹真躺在床上,一双清澈的眸子忽闪忽烁。
“茹真,你要好自为之,这深宫之中,哪一天丢了性命,你可有想过皇上怎么办?害人定当先害己!”
“恩?”她的脸上似乎是浓浓的不可思议。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茹真,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照顾好你,就是在照顾皇上。”
但愿,你和我不一样,就算你不是他的良人,也能好好照顾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誓言也许根本就与我无缘,但是,我能给他的,我一定会去努力。
我相信,澜冥旭离是真的爱这个女人,所以,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放过她。
我推开房门,日光打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皇上,你快进去吧,记住,这几日一定不要再让茹妃吃生冷的东西了。”
“这些太医都会办好的,皇后还是快些回去吧,我相信茹真她此刻不希望皇后站在这里多做停留。”
“臣妾知道了,臣妾有自知之明!”
我与他擦肩而过,却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我记得,他初遇我时,身上不是这样的味道。
我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娘娘,今日宫外有人送来了一个盒子。”
我接过盒子,便看到了盒子上绣着的红莲,一下子明白了。
打开盒子,竟然是一副画轴。
画轴看着好生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我轻轻展开画轴。
画上是一位穿着素纱衣起舞的女子,仿佛那女子便到了眼前,成了真的一般。
这女子,不是赵依凝吗!
可惜,她在画上笑靥如花,仿若一朵出水芙蓉,遗世独立,而这画里画外更是充满了温馨的味道,想必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是爱她到了骨子里。
只可惜画轴上并没有标明作者,也没有题诗,只有一幅画,画上的场景,不是师傅的隐云山吗,这女子,怎么会在隐云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