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是斗不过天,即使有再多的计划,也敌不过劫数,这就是命轮。
病来的太急,沁舒浑浑噩噩睡睡醒醒,她心中也明了自己是大限将至。
天还未亮之时,轩辕长逸又匆匆赶来直奔公主闺房,夏云裳随后。
“臣等叩见……”
轩辕长逸一甩袖打断了他们的参拜,一道一道纱幔拨开,一眼望见那半眯着眼的小人儿:“舒儿——”
沁舒微微睁开些眼帘,望着已在眼前的轩辕长逸:“皇兄。”又见随后的夏云裳:“皇嫂。”
听见沁舒那虚幻的声音,夏云裳微微一颤:“皇妹。”一时间,她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不多时,寒亲王轩辕倞带着傅琼怡,安亲王与傅葶怡也赶来了。
沁舒见人多了起来,想要坐起来,双手刚用力支持身着往上,轩辕长逸立马坐过来,将她扶坐在自己的怀里。
靠在轩辕长逸的怀中,沁舒淡淡一笑:“谢皇兄!”曾经,轩辕长玄也这样让她靠过,不过那一切都是不同的,轩辕长逸对她是纯真的亲情,因而,如今这样靠着,也是最舒坦的。
轩辕长逸环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傻舒儿,朕愿意让你这样靠一辈子——”说到此,他双眸中泛红,声音也跟着嘶哑的些。
听着轩辕长逸声音的变化,沁舒心中犯涩,面上却微微一笑:“真当如此,臣妹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夏云裳一旁试了试丫鬟端上来的药粥,耳中听着沁舒的话,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沁舒的,此时此刻,病入膏肓的她还是想让她的皇兄不要那样悲伤吧,故而用玩笑的语气说着。
“朕就是愿意。”轩辕长逸仰起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夏云裳端着药粥一转头,看见轩辕长逸仰起的脸色有一滴透明色的液体滚了下来,双足猛地停了下来。
寒亲王夫妇与安亲王夫妇立于轩辕长逸后侧身一旁,看不见皇上的脸。
安亲王妃傅葶怡见皇后夏云裳停下脚步,迈步走了过去,刚要开口。
夏云裳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傅葶怡转身与傅琼怡四目相对,顿生尴尬之色,底下头走到轩辕长玄身旁停下。
“皇兄切莫孩子气。”沁舒依旧微微笑着。
“朕……”轩辕长逸声音哽咽住,他深深吸口气:“舒儿,当年母妃去时,朕尚幼;可如今,朕已贵为天子,却不能保住你的(性命)……”最后两个字他说不出来。
气氛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般,那样的悲楚,绝望——
沁舒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下来,努力的用手拭去,继续笑着言道:“人生终究有一日是要归去的,皇兄切莫太过伤心,生老病死是常事,不必太过于纠结。”
一滴……一滴……又一滴,滚了下来,轩辕长逸别过头去:“朕不如皇妹看的透,可朕也不想看透,朕只想看着你一直安好的坐在朕身旁,耍耍小性子,斗斗心眼……”
沁舒心中越发酸楚,抬眸向夏云裳看去:“皇嫂——”
“我在,这粥温度刚好,吃些……”夏云裳拨动着勺子,在床沿坐了下去。
沁舒摇摇头:“待会再吃,臣妹有件事情托付于你,可否?”
身旁的丫鬟接下碗,夏云裳转过头来,正面对着沁舒与轩辕长逸:“皇妹尽管说。”
沁舒双手伸了过去,握住夏云裳也伸过来的双手:“皇嫂,臣妹将去已成定局,如今,也顿然开朗,这世间如花园,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人来人往,这个花园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不必去在意,可有个人臣妹还是无法做到不在意,他出生帝王家,看似无情,其实是将情字埋藏心底最深处,他看似高上坚不可摧,其实他最怕情,他怕情无处可付于是隐藏,皇嫂,臣妹希望在今后的岁月里,即使无情也要替臣妹守护在他身边,可好?”
不待夏云裳答应,沁舒微微抬起头:“皇兄,有些事情不必太过在意,不管怎样,她都在你身边,不曾离去,皇兄没有皇妹的岁月里,皇兄守护着皇后可好?”她知道皇兄是知道夏云裳与轩辕长玄那段过去的。
夏云裳听着,心中多少有些明白的,抬眸望向轩辕长逸。
轩辕长逸看了夏云裳一眼:“朕什么都答应你。”
夏云裳抿着唇,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唰唰往下落,点了点头!
“好了,皇兄皇嫂,你们都别哭了,四王兄,四王嫂!”沁舒唤了声。
轩辕长倞立马出现,夏云裳让开了位置,傅琼怡跟在一旁。
“王妹,我在这里。”
沁舒看了看轩辕长倞又看了看傅琼怡:“四王兄,我对你是最放心的,如今有了四王嫂,我就更放心了,只是有一句嘱托,不知道四王兄愿意愿意听?”
“你说,王兄听着。”轩辕长倞看着憔悴不堪的沁舒,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在四王兄这里,王妹只有一个要求,王兄,在今后的日子里,你可否能答应王妹,不管在王嫂的身上发生什么事情,王兄都不要冲动,一定要亲自查清楚真相好不好?”沁舒太了解李玉歌,不敢保证李玉歌在王府不会动歪心眼,以前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活着,可以对付李玉歌,可如今,她快去了,不可不防。
不明白她为何有这样的要求,可轩辕长倞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王兄谨记王妹的话。”
“谢王妹!”傅琼怡颇为感激的向沁舒点了点头,她为何被选为寒亲王妃,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是长公主的意思。
“五王兄,五王嫂。”叫着生命中曾经最爱过和最恨的那个人,沁舒以为自己可以再潇洒一些,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时候,心中还是拉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