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悄地打开门,走出屋--
一抬头,曲情牵着殷殷的手僵住了。
门外的走道上,君弈正对着她们气定神闲地站着。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俯下身,对上殷殷忽闪的大眼睛:"殷殷,这么早,你上哪去玩呀?"
"噢,王兄,母妃说要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殷殷脆声脆语。
曲情尴尬地抿下唇,唤道:"殷殷……"
殷殷不解地仰起小脸:"母妃,怎么了?不是你说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去吗?"
"殷殷,我们不去了,先回房……"曲情拉着殷殷的手,欲退回房内。她低着头,没有看君弈一眼。与他缠绵一夜,她无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神态自若地面对他。
君弈把她满面绯红的脸尽收眼底,嘴角边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殷殷不乐意了,嘟起嘴:"为什么不去呀?我想去--"
曲情使劲拉她的手:"殷殷,听话!我……突然感到头昏,想先回房休息……"
"呃,母妃你头昏呀……"殷殷的表情又关心又失望。乖乖地被母亲拉着,转身。
这时,一双大手从背后把她抱起:"殷殷,你母妃不能带你去玩了。那为兄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
"真的吗?"殷殷高兴地环住兄长的脖子。
"当然是真的!"君弈宠溺地点下她俏皮的小鼻子。
"好呀!我们快去!可是……母妃头昏呀……"殷殷转头看看母亲。
"殷殷,别去了……"曲情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伸手想要抱回殷殷。
君弈巧妙地转个身,避开她的手,对殷殷笑道:"我们去玩我们的!让你母妃在房休息好了……殷殷,那是个很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多住几天,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不回来也行,殷殷你高兴吗?"
边说边已抱着殷殷大踏步地往楼下走。说到最后几句,眼光有意无意地瞟向曲情。只见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唇下意识地咬着,仿佛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心中暗暗好笑:准是在肚里恨恨地骂我吧!骂吧,骂吧,看你到底跟不跟来--
果然,不出片刻,曲情无奈地迈开步子,急急地跟来。
他笑得更大声,而怀里的殷殷也是一脸灿笑,拍着手:"我当然高兴了!王兄,那是什么地方呀?"
"哈哈,去了就知道了……"笑声消失在客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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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急驶。风,从掀起一角的车帘外灌进来。小小的车厢内充满了殷殷的欢声笑语。
"母妃,卫国的风景真美呀!咦,那是什么呀?叹,车行驶得这么快,我都没看清呢……嗯,那个女孩的衣服真漂亮!母妃,我也要做一件……咦?那小孩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呀?好象很好玩似的……嗯,那人拿着什么在吃呀,母妃,我也想吃……啊呀,他们一下子都被我们甩到后面去了,马奔得好快呀……"
殷殷的小脑袋搭在掀起一角的帘子边上,兴奋地看着沿路的风景,唧唧吱吱如百灵鸟般说个不停。她浑然不觉她的母亲正默默地坐在车厢内,心不在焉地"嗯哼"地回应她,但脸上却是很凝重,心事重重,秀眉紧蹙。
曲情好几次都想开口跟女儿说:"我们不要去了……",可看到女儿如此高兴,实在不忍心扫她的兴。她心中真是又无奈又无措,又似乎隐隐有一丝期盼……
车帘子掀得更开了,她的女儿在问:"王兄,这是到哪里去呀?"
弈郡王嘿嘿笑道:"到了就知道了。"他骑的马正奔到马车旁,马车后面跟着十几个同样骑马的卫兵。
"那还有多久才到呀?"
"快了!快了!"君弈的眼透过车帘往里看,正与曲情看过来的目光相对,眼底立刻浮现出一丝深情而又诡异的笑意。曲情心慌慌地移开视线。
"王兄,我在车内看风景看不畅快,还是骑上你的马看吧!"
"好!"君弈爽快地答应了。"殷殷,我们骑到马车的马上去。我来驶马车。"
"好呀!好呀!"殷殷更高兴了。
"得"一声,他的马停住了,马车马停住了,后面卫兵的马也停住了。
君弈身形一跃,猿臂一伸,眨眼的功夫,就从车厢里抱出殷殷,双双落在马车的马背上,同时,马车夫跳下马。
"驾"一声,马儿们都又奔起来,尘土飞扬,殷殷倚在王兄的身上,小脸高兴得红通通的。沿路又响起那片童真的笑声,还有夹杂在其中的男性豪迈的笑声。
车帘被风带起,车厢内的曲情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情景,不知怎地,迷蒙了眼……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路边,正跑动的白色身影。一个白胡子老人逢人就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小女娃?!"
人们摇摇头,都说没看到。有的还骂上两句"疯子"。
白胡子老人不气馁,继续逢人就抓,逢人就问。跑到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身旁,正要询问,那男人的目光扫过来了。那眼睛蕴藏着阴冷狠毒。
那眼睛--白胡子老人愣住了。但瞬间,记忆深处的影像浮现在脑中。是那个人!是那个血洗古族人又留下他一命的那个蒙面汉子的眼睛。他记得,时时刻刻都记得。
在他愣神的片刻,那人已走远。他追了过去怒喝:"你站住!你这个杀人魔王……我要杀了你!"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好象并不认识他。但脚下却不停歇。
两个人影追赶着跑远了……
那边,马车也急驶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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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齐鸣,猕猴跳腾。
这山庄果然是好地方,尤其很对小孩子胃口。看着殷殷在大大的假山前欢喜雀跃,撕扯着馒头喂众多小猴。曲情笑了,只是笑容中渗杂着一丝苦涩。
身边有脚步走近,她没有回头,等脚步在身边站住,她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还有来自头顶上方的灼热目光,她知道他一定在看她,但她依旧注视着前方,问:"你想怎样?"
君弈默然片刻,俯下头,贴着她的耳鬓,邪魅地私语:"我想囚禁你,生生世世囚禁在我身边。"
不等她愕然回首,他已离开,朝着假山走去。高高个子的他却象小孩子一样,和殷殷一起玩乐,一起喂猕猴。
怔怔地看着这一大一小晃动的身影,曲情不禁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