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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群与莫愁循声向那森林中瞧去,只见里面走出一位一步三摇的风流男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身穿紫色锦袍,手摇折扇。头束碧玉簪,风流桃花眼,唇红齿白,鼻梁高挺。再配上那翕动的薄唇,那放荡不羁的眼神。莫愁就知道了,这是个在锦衣玉食中被惯坏了的世家子弟。

那孟少群显然与来人极熟悉,眼望那人,深深施了一礼,勾唇浅笑道:“哪里哪里,孟某此行虽为人不耻,好歹也是救良家女子于水深火热,哪里比得了您乔公子,时常救下那落难女子,然后送入花街柳巷之中,那倚翠院的老鸨王宝儿是乔兄的相知,普天之下谁不知情?”

那紫衣乔公子闻言脸色变了变,忽地又摇着小扇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乔天佑在京中竟有如此盛誉。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孟少爷,我此番就是为了这莫愁姑娘来的。时才我正在林中大树上歇息,忽然听得你们俩个说的话有趣,这小姑娘宁折不弯的性子,很对爷的胃口,爷喜欢,你叫莫愁是吧。”

莫愁也不做声,显然是默认了。

“莫、愁,莫、愁……”那乔公子眼神极轻薄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莫愁狠狠打量一番。唇齿间还极是折磨人似地在牙缝里将这几个字,慢声地,一字一顿地念了几个来回,似是在玩味什么。

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竟将自己的闺名挂在嘴边叨来念去,饶是莫愁是穿越人士,也不觉又羞又恼。但瞧这孟少群对乔公子的态度极是恭敬,再看他的穿着华丽,想必这人的身份不低。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这儿,莫愁直接忽视了那乔公子眼中的轻浮之气,上前端端正正地给乔公子行了个礼道:“小女莫愁见过乔公子。”

谁知那乔公子竟然得寸进尺,竟然极轻浮地用折扇托起莫愁的下巴。凑到近前不怀好意地道:“果然是个尤物!怨不得孟爷与他的长孙都想要你……”

前世的莫愁长相自然不差,涉世之初。也有那道貌黯然的顶头上司挂羊头卖狗肉,打着亲近员工的旗号对莫愁进行变相骚扰。初始,莫愁总是抗拒,躲闪或是暗中嘤嘤哭泣。甚至多次因此丢失了工作……

今世,差不多的戏码竟又上演。莫愁咬咬嘴唇,用那双纤纤素手虚握住乔公子的折扇,歪头对着那双风流桃花眼极其妩媚地一笑。娇声道:“乔公子,您这是在赞美小女子,还是在折辱小女子呢?”

乔公子从未见过见能与自己的戏谑功夫旗鼓相当的良家女子,片片一怔后,面露欢欣之色,以手虚握住莫愁的柔荑,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想不到莫愁姑娘大有意趣,本公子带你入京如何。”

莫愁本就是要入京寻父的,正愁不知京城的大门向哪边开,闻听此言,不由心间一动。但又想到方才孟少群说他拐卖良家妇女送入妓院之事,心下暗自掂量。

“慢着,我已先邀请莫愁姑娘与我去山东!”那在一旁观望良久,始终未发一言的孟少群寒声道。

乔公子摇了摇手中折扇,倨傲地昂起头颅,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孟少群,声音中略带些慵懒,却是极阴寒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孟少爷真是不知怜香惜玉,此去山东路途遥远,你是要累坏莫愁姑娘不成?”

孟少群并不为乔公子威胁人的架势所动,钉子似的目光犀利地盯在莫愁脸上,从容不迫地道:“此女与孟家是签了卖身契的,爷爷手上有她爹爹亲笔签字画押的字据,她现在的身份是我孟家的奴婢!”

莫愁闻言,慌乱的目光惶然地落在乔公子俊美的桃花面上,眼中满是乞求与哀怜之色。虽然不想向这个浮华之人示弱。可是她心里没底呀,怕这乔公子不能坚持到底。

见那莫愁如只受惊的小鹿般,一双湿漉漉的大眼那么崇拜地忘着自己,实在惹人怜爱。乔公子的那颗同情之心不免越发泛滥,朗声道:“此女身世堪怜,本王……爷我同情心爆发,如若我给你十倍的银子赎身,一定要带走她呢?”

孟少群沉默半晌一言不发。

那乔公子手中的小扇却是越摇越越快,越摇越猛。莫愁的心也跟着那摇动的小扇忽上忽下的颠簸。

也许时间真的很短,也许隔了很久,那乔公子再也支持不住了,有些愠怒地对着那孟少群道:“孟少爷,你倒是说个话呀。”

孟少群忽地冷笑三声:“乔天佑,怕是你说笑了。难道我们偌大的孟家竟是缺那两千两银子?”

乔天佑闻听那孟家大少爷直呼其名,不觉大怒:“孟少群,昔日我们也曾有几面之缘,我敬你是条汉子,却不代表你可以任意胡来?”

孟少群毫不退让,针锋相对道:“乔公子说得好,少群也正要问你。此女是乔公子的亲妹子,还是你二人有旧?为何你百般维护于她,难不成乔公子你看上了她青春韶华?”

乔天佑闻言,忽地勃然大怒道:“孟少群,你若再胡说八道。休怪小爷我翻脸无情,惊动官府之后,定将你孟家庄移为平地。”

“乔公子,当日少群在彬州路遇强盗。幸亏你相助才脱离险境,少群见你豪气干云,年少有为,因此动了结交之心。却不想,乔公子你竟然真是传闻中的样子,真真是叫孟某失望。莫愁姑娘,少群见你无处栖身,又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也真是想邀你一路同行,既然姑娘不愿与孟某前去山东,少群也不勉强,你便随随乔公子入京吧,一路保重。”

莫愁正要谢过孟少群,和他说句告别的话。孟少群早已头也不回地走了。飞身跃上远处的一匹骏马,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莫愁缓缓回过头来,一双美目如深潭里的水,极幽深地注视乔天佑。只见那乔天佑摇着温温吞吞地道:“莫愁姑娘,你我本素不相识。我好心救你,若要就此带你回府,给我做个贴身丫环——偏偏你又生得如此美貌,若是我娘见了你,定要抹杀了小爷我的仗义救人之心,定会说我是见色起义,连你也被带累成了勾引我的小狐狸精——

可若是就这么放你走了,你这样一个青春貌美的小姑娘,岂不被那无耻之徒惦记,又让人好生放心不下。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寻个去处,且先安置几日,再做打算,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莫愁穿到这异世,一直没出过远门。对这京郊一带,人生地不熟的。虽然闻听孟少群说眼前之人那番话,心下早有了戒备,但眼下别无选择,自己手上除了那根碧玉簪,身无分文。不管眼前人是好是歹,也只有随他入京一途,他若使坏,到时候见机行事再说。因此只垂首低语道道:“一切只凭公子做主就是。”

那乔天佑闻言,不觉心花怒放。不知伸手自何处招来一辆简易带棚马车。三言两语与车夫讲好价钱后,与莫愁坐上那轻便的马车,沿着最宽广的那条街道行驶,竟一路驶入京城里来。

坐于马车之中,乔天佑竟换了个人似的,双手紧握成拳,单身支额,心间不知在做何打算。莫愁也一味蹙眉螓首,寻思着进京后,该如何去探得护国大将军纪笑天的消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颠簸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莫愁才恍然惊觉,那乔天佑已在车下伸出手来,准备扶她下车了。莫愁只做未见,却灵巧地自车上一跃而下,乔天佑极是尴尬地横了她一眼,低声咒道:“死丫头……”

莫愁无心理会于他。却向车停的所在望去。只见眼前是一片繁华所在,灯红酒绿的门脸上,高悬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灯笼红头挂了一块醒目的匾,牌匾上书“倚翠院”三个朱红烫金大字。

“倚翠院”三个大红字迹艳得刺眼,任是傻子都看得明白,这乔天佑竟然真的不怀好意,将自己带到这花街柳巷里来。

莫愁不由得怒从心起,待要发作起来,却又怕引起这乔天佑生疑,自己只不过一个十五岁的乡下小妞,如何有这般见识,少不得先忍气吞声,看他如何行事再做道理。

乔天佑引领着莫愁尚未行动。那倚翠院敞开的门里就传出来一个妖妖娆娆,颤颤悠悠,风骚得入骨的女高音:“哟,这不是风流俊俏的乔公子么,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啊。咋把您又刮到我们倚翠院来了,嫣红姑娘可是前儿才嫁了人去,临上轿前还抹着眼泪说没有当面谢过她的大恩人呢。”

话才说到一半,那门里就走出一个花枝招展,扭腰摆臀的美人来。大约三十几岁年纪,穿着花哨,一双不安份的大眼珠子不时地在莫愁和乔天佑的身上乱瞟,手中那一块香气浓郁的红罗帕,又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在乔天佑的面上扫了一扫。

乔天佑面色一沉,似是不惯与这风月场中的人物打情骂俏。那妖娆美人甚是机敏,见乔天佑面露不悦之色,忙小心赔笑道:“乔公子,虽是苏倩儿,嫣红姑娘她们几个都嫁了,宝儿姐姐我那间最好的雅阁还给您留着呢……”

乔天佑闻言神色微缓,面露微笑道:“这可要多谢谢宝儿姑娘。今日且把这位莫愁姑娘安置在那间雅阁里……”说罢那双桃花眼又似笑非笑地在莫愁的面上打转,莫愁落落大方地给那宝儿姑娘深施一礼:“小女子莫愁见过宝儿姐姐,日后还要多多劳烦姐姐关照。”

莫愁这一声宝儿姐姐,直喜得那宝儿眉开眼笑,上前一把拉住莫愁一节白生生的藕臂,没口子地夸赞道:“这真真是十万分之里挑出来这么个水晶做的小人儿。倒是我王宝儿长到三十五岁,见到最最标致的一个可人儿。真不知这乔公子是在哪里把你捡到的。

我说乔兄弟,你即能救下那么多落难的美貌小女子安置到我这倚翠院来,然后帮她们一个个寻到可意的人儿嫁掉,却为何不给自己寻一个标致的小媳妇儿,小两口儿欢欢喜喜回去孝敬你老娘?”乔天佑面色一凛,又是一言不发。

莫愁不觉微哂,这位爷的脾气还挺大,他老人家又不高兴了。

王宝儿很是乖巧,见自己两度说话都引起乔公子的不快便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领着两人走上二楼。其间,她的一双勾子眼不住地在莫愁浑身上下打转,心想若是这小姑娘若是常年呆在倚翠院里,定能将黄子老子都招了来。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一老鸨。

可看今日乔公子这停留在小姑娘身上的眼神。痴痴迷迷的,恐怕是心间正恋着这小妞儿,这回怕是与往昔不同的,自己且先殷勤小心侍奉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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