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墨婉冷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没有多费力气去挣扎,只是一双眼睛闪着好笑的神色,“皇上,您找我有事?”
炟冥萧捏着她的下巴,满脸怒色。
此刻的桑墨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恼,不怒,不愤,不争。
像是不管身上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一笑置之。
见他呆愣了半晌没有说话,桑墨婉摇头,眼内升起一抹讥讽之意,“皇上忘了么?是您要墨婉表演节目的,怎么,您好像后悔了?”
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令他脸色一变,像是心事被人一语击中般。
他恼怒地堵住她的嘴唇,像是在泄愤,又像是更怕她嘴中说出更多让他刻意想要忽略的感觉。
比如,对她的动心。
今晚的她是如此耀眼夺目,一曲剑舞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她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慌乱的感觉,像是她马上要离他远去。
走得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
宴后,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待在章华宫,以往常一样,拿出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她。
他将奏折抛在一边,拿出了一壶酒自斟自酌。
可是,不知为何,酒,越喝越没有味道。
端着酒杯,杯面上却漾起了她的模样。
他想起两人大婚之夜,她巧笑倩兮地问他,“皇上,是不是该喝合卺酒了?”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
桑景天死了,可是他滔天的恨意却并未随着他的死去而消失。
这么多年以来,每当他有一丝退却,便是这股仇恨支撑着他坚持再坚持。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很少放纵自己,更遑论这样的酩酊大醉。
因为。
今晚,他想要借助酒来理清些什么,可是,他却料不到,酒水穿肠,他的脑子却越来乱。
她的绝美容颜,她的坚韧不屈,她的聪明伶俐,都让他不可抑制地兴趣越来越浓。
倘若这种兴趣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不是一件坏事。
但却不能是桑墨婉。
因为,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觉到兴趣,便是沦陷的开始。
他对她怎么能够升起这样的感情。
他说过的,他们是仇人,一辈子的仇人,再也不可能是其他。
所以,他不可以对一个仇人动心。
他,只能毁了她。
他压着她,薄唇开始在她脸上,唇上,肩膀上游移。
她双手紧紧地抓住床沿,不住冷笑,“炟冥萧,你对付我的手段就只剩下这一样了么?在床上征服一个女人,会让你觉得很得意?”
他猛地停住,脸上现出一丝狼狈,“桑墨婉,你——”
“皇上,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在找死?”她笑着打断他,一副轻淡的语气。
他一怔,像是恍然大悟,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想用这种方法激我?”
她偏头,看着桌上晦暗的烛火,嘴角却呈现出一抹怪异的笑,“你会上当吗?”
他冷眼瞅着她,忽然不知道这样的时候,该拿她怎么办。
欲望,在一点一点冷却。
他忽地起身,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她一愣,正想说些什么,不期然地却看见一条梅花手绢从他怀里掉落在她身上。
“别碰——”他厉声喝斥,可她已捡起放在掌中。
看清楚那白色手绢上绣的梅花,她猛地瞠大眸子,半晌没有反应。
他恼怒地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那一方手绢,珍惜地拂走湿上的灰尘,再细细地收回怀里。
桑墨婉看着他无比珍惜的神情,眼神闪过一丝讶异,眸底闪着莫名的细碎的光,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对你很重要?”
他冷冷一哼,撇过头,喝得有些微醺的他像是孩童般的赌气语气,“我不必与你解释。”
她深深地看着他,嘴唇抖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是睁着一双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很复杂,很复杂。
他冷戾着脸,转身,想要离去,身体却突然猛地一震。
一股又冷又热的气体在体内四处乱窜,他整个人难受到踉啮了一步。
他抱着头,感觉里面好像正被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地凌迟。
怕身后的她看出什么,他咬着牙走到门口,正欲跨出门槛,一股巨痛突然袭上心头,他忍不住难受地嘶吼一声,高大的身躯轰然顺着门倒下。
“你——”桑墨婉愕住,伫在不远处,迟疑了片刻,终是快步上前。
“别碰主子——”见她欲要搀扶炟冥萧,从不远外赶来的三元适时现出了身影,急急地喝止她。
桑墨婉心下一惊,动作止住,看着一道金光猛地从他身上乍现出来,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难以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