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瞪着眼前正在宽衣解带的男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炟冥萧,你就只会用这种方式让一个女人臣服吗?”
炟冥萧脱去外袍,只着一件明黄里衣,清清凉凉地好以整瑕地斜躺在她床榻上,不怒反笑,睁着一对清洌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婉婉倒是学会用激将法了?”
“只是,朕只是说要睡在月华宫,可没说要在这里做什么,确切地说,没想过要对你做些什么!”
“你!”桑墨婉被这样一抢白,脸上的红晕转瞬间胜似天边落霞。
炟冥萧看着,原本沉肃的表情瞬间染上一丝戏谑之色,而他嘴角边这抹如捉弄般的笑容却刚好被桑墨婉捕捉到,她迟疑不定地看着他脸上那一抹孩子气的表情,不由地惊愕。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炟冥萧,平常坚毅而冷冰冰的嘴角柔和地上扬着一抹弯弯的弧度,整个人因为这样的笑容仿佛多了一些生气,少了一些阴暗。
她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然后,眼眸儿一闪,突然将内殿里面的所有窗子都打开,缓缓出声道:“皇上,这大冬天的你还脱衣服,依墨婉看,你一定是热了,既然热了,我们就开窗凉快凉快。”
她这话音一落,窗外北风呼呼,吹起了他的发丝,一声可疑的喷嚏声响起。桑墨婉眉眼一弯,心里忍笑,脸上却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然后,便听得有人怒哼一声,案台上的烛火被人用武功突然灭了去,然后便听进他钻入被窝里面的声音。
明亮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棂投射进来,桑墨婉看着从被褥中浅浅隆起的线条,失笑,炟冥萧这样的行为在她眼中真是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夜深人静。
他躺在里间,她躺在外间,原本这个外间一般是给陪夜的丫鬟准备的,所以被褥枕头一应俱全,当然比起自己的床榻来说,却仍是差了好大一截。
被子冷硬,裹了许久也不见暖和,床板很硬,硌得她背部很疼。
她生性体寒,只觉得这样的夜里手跟脚仿佛结了冰一样地凉,只好不停地用双脚磨蹭着自己。
里间与外殿其实只是隔着一层纱缦,这样宁静的夜,仿佛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地听见,她不敢动得太厉害,只能蜷缩成一团,双臂环抱着自己。
迷迷糊糊中,突然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好闻的香味,她不由地深吸一口,那香味从鼻端窜入身体里面,只觉得精神一震,觉得整个人都舒坦起来,像是泡在温池当中,从骨子里生起一股热气,瞬间被暖和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又多吸了几口,那香味原本很清淡很清淡,可越到后面,味道越来越浓。
她起了疑心,正想抬手闭气,身体一动,这才发现竟是全身一阵虚软,连抬手这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困难。
紧接着她发现她整个人仿佛烧了起来,口干舌燥,小腹部像是有一把烧出了熊熊大火,不一会儿就沁出了整身汗。
她想起床,身形一动,差点直接从床榻上掉落下来,身后一双大掌及时扶住了她,“婉婉这是怎么了?”
“你……你走开!”
桑墨婉本能地排斥炟冥萧的碰触,可火热的躯体一触到他清凉的皮肤,她情不自禁地低吟一声,好舒服。
可,沉迷只是一瞬,她忽然想起什么,瞳孔一缩,颤颤巍巍地问,“那香……”
炟冥萧看着她紧搂着自己将他避得远远的模样,嘴角微微笑,“你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一个阴险狡诈的男人么?”
桑墨婉猛地抬头,像是被咬到舌头的猫,“你明明说……”
他轻笑一声打断她,听着她可爱的结巴,干脆直接坐在她床榻上,“我只是说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倘若你要是对我做些什么,我可就管不住了。”
“你……你无耻!”她憋红了脸,好半天才扯出一个辱骂的字眼。
他笑而不语,又无声无息地靠近她一步,她只好不断往床榻里面退,可这床原本就小,他三两下便阻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进退不得,只得怒瞪着她,紧紧地抱着那一床被褥横亘在两人中间。
他一时也无动作,只是支着头看着她紧张的模样。
月光倾泄洒地,她柔美的脸庞此刻染上了盈白的光辉,显得愈加夺目炫彩。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因香味的作用而变得柔情款款,仿佛能泛出水来。
“婉婉……”他出声唤她,明明中药的人是她,可他觉得自己也好像中了药,被她的这副本妩媚的模样迷得晕头转向,迷得口干舌躁。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碰触她的脸颊,她头一偏,他的手落了空,然后便看到她死死咬着唇,想要用痛意来驱散那一波胜过一波的热流。
他看着她被咬得苍白的嘴唇,懒懒地躺在她身侧,凉凉道:“没用的,我的婉婉,焕春这种药越抵抗药力越强。”
焕春之所以叫焕春,就是能将每个人骨子里潜藏的欲望全部焕醒,然后不断放大再放大,直到完全抒解掉这些欲望。
他拉着她一起倒在床上,她低喘着气,身子无力,只能死瞪着他。
炟冥萧俯下头,突然一道紫影跳上床,跳到两人中间,它前爪如人般竖起,环胸看着炟冥萧,一副洌牙呲齿的模样。
“哪里来的小畜生?”
他手掌一动,正欲挥手将它扫在地下,桑墨婉却突然睁开眼眸,伸手拎起它兔子般的长耳朵,“招财?”
某兽瞪着紫眸哀怨地竖起耳朵,嘴里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哼哼……哧哧……”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她苦着一张脸。
人与兽不可沟通啊!
某兽叹气,笨女人,你可算醒过来了,不枉费我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不,不远千里,万里迢迢赶到你身边。
它径自感叹完,蹦蹦跳跳地跑到案台上,喝了一口酒,再跳到床上,跳到桑墨婉肩上,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顿猛喷。
桑墨婉猝然不及,喷了一脸的酒后,混沌的脑子却突然清醒过来,迷离的眼神也变得清明。
炟冥萧见状,猛然间睁开犀利的眸子,看向那紫色的小兽。
这小畜生居然懂得如何解药?
他伸手,某兽却好像有所觉,小小的身子灵活一窜,突然跳到他肩膀上,对着他笑。
不要问为什么她会知道它在笑,因为某兽张开了大嘴,露出了里面尖尖的牙齿,那雪白的牙齿正一颗一颗展示在他们面前。
两人愣了一愣,皆不明所以。
然后,突然一阵不太雅致的味道传来,桑墨婉看着某人肩膀上那一团黄色的水渍,怔了一下,随即爆笑。
原来,某兽竟然厚颜无耻地对着皇帝大人撒了一泡尿。
皇帝大人黑了一张脸,一对眸子阴狠地射向小家伙,只恨不得将眼前的小兽给碎尸万断。
作了坏的某小兽快速地扮了一个鬼脸,嗖的一声跳到桑墨婉头上,哼哼直出气。
哈哈,敢在我主子看上的女人身上玩无耻,我招财可是无耻他祖宗。
桑墨婉也同样黑着一张脸,眼睛往上翻,“招财,你撒完尿就往我头上跑,你该不会是拿我的头发来擦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