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晚看着他眉宇隐现的疯狂,冷冷挑起眉头道:“四殿下,我没有讨厌你,你之于我不过是一面之交的陌生人而已,谈不上讨厌不讨厌;还有我不明白你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是来找我撒气的,那么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你找错人了,并且恕我不奉陪。”
沈向晚说着便站了起来,司马璃蓦地先她而站定,并且立刻用力扣住她手腕,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平静的面容:“沈向晚,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借谁的手铲除了我的人,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件事就是你干的。”
沈向晚淡然挑眉,清波流溢的眼眸直直凝望着他,冷笑道:“四殿下说的话,向晚一句也听不懂;还有请你注意礼仪。”
司马璃凑近她冷清面容,将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处,低低道:“沈向晚,你可以和颜悦色对待司马仁,为什么要拿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我,还用这样充满憎恨的目光看我!”
沈向晚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冷冷道:“四殿下如若太闲的话,大可以去找你的红粉知己,而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
司马璃眼中压抑着疯狂的光芒锁定她清丽如冰的容颜:“沈向晚,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曾帮助司马仁破了大案,立了功;司马仁就会对你感恩戴德,许你正妃之位?告诉你,别做梦了,以你这样的身份,不管你对他有多大的帮助,都不可能立为正妃,就算是侧妃也不见得淑妃娘娘会同意;但是我就不同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完全不计较你的身份,让你做我的正妃。”
沈向晚愕然瞪大双目望着眼前俊朗依旧,却神情疯狂的男人,司马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对她这个仅数面之缘地位卑微的庶女说出这样的话,他难道不觉得别扭不觉得诡异吗?她什么时候想要成为司马仁的正妃侧妃了?她又什么时候表露出有对他倾心的意思了?
这个人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人血液里的偏执,让他忍受不了别人的冷脸更接受不了别人的拒绝,而特意在今天跑来说这番疯狂的话?
沈向晚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冷沉如冰,缓缓转身走了,跟这个人她真的没有话说,说一句也是多余的。
两天后,病了大半月的夫人自觉病情大好,在沁香斋向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道:“老夫人,过几天就是你的寿辰了,妾身明天想带孩子们一起去宁安寺祈福,顺便让她们出去散散心。”
老夫人淡淡看着她,微微点头:“你身体刚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是好事,那你明天就去吧。”
沈向晚微垂下眉眼,轻声道:“夫人,五姨娘离不了人照顾,向晚想留在府里。”
夫人看着她,慈爱笑道:“向晚孝顺五姨娘是好,可去宁安寺为老夫人祈福也是尽孝心,府里那么多丫环嬷嬷,你还担心她们照顾不好五姨娘么?你回来还没去过宁安寺呢,依我说,你明天还是和姐妹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夫人这番话说得可谓极有艺术,既暗中指责了沈向晚只顾孝顺生母不尊重沈府辈份最高的老夫人,又表现了她身为主母对她们姐妹一视同仁的疼爱。
老夫人慈和的笑容微微一凝,淡淡瞥了眼夫人道:“向晚,别只待在府里闷着了,有老身在呢,五姨娘一定会好好的。”
沈向晚听到老夫人话中暗含保证,心里松了一口气,便乖巧地点头:“是,向晚明天和姐妹们一起去宁安寺为老夫人祈福。”
她原以为夫人如果想对她做点什么,一定会阻止她的,没想到夫人见她同意,竟然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沈向晚心里暗暗猜疑,莫非夫人是想在寺里动手对付她?
离开沁香斋后,沈向晚回到织梦小筑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里去宁安寺的道路,又静静考虑了一会,便吩咐小眉悄悄出府去办一件事。
宁安寺地处城郊,一来一回加上祈福要用半天时间,算起来,她们将离开沈府三天两夜的时间,沈向晚想了一下,便前去觅清苑,拜托三姨娘在她离开沈府这段时间,暗中关照五姨娘,三姨娘自然点头答应。
出了觅清苑之后,沈向晚想了想,转身去了沈云楚的院子。
沈云楚也是刚刚知道明天要去宁安寺祈福的事,见她过来,二话不说立刻拉她进入内室,挥退所有下人。
沈云楚微露忧色道:“三妹妹来得正巧,我也正想过去找你呢。”
沈向晚看着她,眉梢动了动,轻轻道:“这么说,大姐也知道夫人这次祈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云楚嗔怪地瞟她一眼:“三妹少打趣我了,你来这一定是想好对策了,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沈向晚悠悠喝了茶,见她着急起来,才淡淡道:“大姐,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这是匕首和迷药,你把这些东西贴身藏好,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备无患总是必要的。”
沈云楚看着她拿来的东西,惊奇地挑起眉头:“真是巧了,我也给三妹准备了短刀与花粉,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随后她状似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袋,喃喃道:“瞧我这记性,三妹身边的可芯是个懂医的,我拿自制的花粉给你,真是班门弄斧了。”
沈向晚拿起短刀试了试,锋利程度与她带来的匕首不相上下,看得出来沈云楚并非讨好敷衍,她又掂了些花粉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好奇道:“这些花粉是做什么用的?”
沈云楚淡静一笑:“这包花粉虽比不上迷药,但它能令人的视线出现短暂的失明,假如发生意外,我想这东西也许能为我们带来一丝生机。”
沈向晚将东西包好并收了起来,含笑道:“我还不知道大姐还会自制花粉,这东西用处也是极妙,既然贡献出来了,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小妹可就愧受了。”
沈云楚见她毫不嫌弃收下东西,也微微露出高兴的神情,笑道:“我平日就爱收集花瓣,我也是偶然发现这种花粉有这妙用,就多磨制了些留用。”
沈向晚想了想道:“我已经让小眉出去办事了,我记得去宁安寺有一段上山的路是面临悬崖,如果我是夫人,我也会选择在那里动手的。”
“山高崖险,确实是个好地方!”沈云楚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要闯过此祸实在不易呀!”
沈向晚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淡淡道:“大姐心里其实也是有主意的,那又何必藏私呢?不如我们一同说出来,看看彼此的办法如何?”
沈云楚柔然浅笑,脱口道:“移花接木。”
沈向晚看着她,眼神雪亮,神情甚笃几乎同时淡淡道:“移花接木!”
沈云楚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兴奋莫名道:“我们还真想到一块去了。”
“对”沈向晚也面若桃李般轻笑起来:“不管夫人在路上给我们使多少阴招,我们就这一招便可破尽她的诡计,如此还请大姐送妹妹一套衣裳才是呀!”
沈云楚转身拿了套早收拾好的衣裳给她,两人隔着衣裳相视而笑。
沈向晚对上回宴会的事心有余悸,因此将懂武功的可芯留在了府里贴身保护五姨娘,又严厉叮嘱了张嬷嬷与秋月,无论发生何事,绝对不能让五姨娘落单。
第二天清晨,夫人单独坐一辆马车走在前面,中间是沈云意与沈云轻,后面是沈云楚与沈向晚,三辆马车在薄雾霞光中向宁安寺出发。
离开沈府一条街道后,小眉突然朝外面车夫叫道:“大叔,你停一下马车,小姐要送给老夫人祝寿的玉佛忘了带去一起祈福了,你在这等一下,我回府里去拿。”
车夫只得听从吩咐将马车停在一旁候着,小眉去了一会便折返见着沈向晚立时着急地问道:“小姐,东西找不到啊,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怎么会呢?我记得明明就是放在那个地方!”沈向晚皱眉低喃,随即也下了马车,微微生气道:“肯定是你这丫头没找仔细,大姐,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去找找,免得你一个人在这枯等也无趣,就当陪我说说话好了,走吧。”
沈云楚摇头笑着:“你这丫头,分明自己贪懒,还说成为我着想,也罢,我就陪你走这一趟吧。”她看了看神情忐忑的小眉,指着小眉额头冷声道:“看吧,你这丫头做事粗心大意,害我和三妹走多一趟,幸好这离府不远,耽误不了多少功夫,不然,定不饶你。”
小眉被她这么一说,神情越发有些战战兢兢的害怕,双肩都微微颤抖起来了。
沈向晚看了小眉一眼,冷着脸拉过沈云楚便往回走,走到街道转角处,恰好有一顶不起眼的轿子经过,车夫听闻马蹄声,随意张望了一眼,又待在原地百无聊赖与小眉有一搭没一搭闲谈起来。
一会儿后,小眉见她们和颜悦色拿着一个盒子回来,于是上前道:“小姐,东西找到了,那我们上车走吧,夫人她们恐怕在前面走远了。”
车夫看着沈向晚与沈云楚进入车厢内,便也坐了上来,一会便听到小眉扬声道:“大叔,可以起程了。”
在这辆马车走后,一条纤柔的身影匆匆登上了刚才在转角出现过的那辆不起眼的马车上,随后这辆马车从一条狭窄的小巷通过,赶在了沈向晚她们前头。
走了大半天后,到了上宁安寺一面临悬崖的山路,车夫一手紧紧握着缰绳,一面小心翼翼放慢了赶车速度,这时,一阵大风刮过,山上树木一片噼啪作响,突然“轰”的一声,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自山坡上砸下,正正拦住了沈向晚她们前行的道路。
车夫立刻勒紧了缰绳,一直没有任何异样的两匹骏马这时突然受惊,奔蹄腾空拖着马车立起,同时发出极为凄厉的嘶鸣声。
沈向晚与沈云楚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一沉,皆从彼此目光里看到了惊慌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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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无视彻底,我很桑心很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