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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错愕,不是说这六小姐有杀害东阳侯的嫌疑吗,可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成何体统,堂堂濮阳王府的小姐玩乐得满身是泥!真是不像话!”凤建天看不过眼,忍不住的训斥起来,安瑾裙摆上的泥巴让他厌恶的别过眼去。

  安瑾垂下眼眸,紧了紧篮子,看起来有些害怕,人群中走出一位妇人,她皮肤白净,发上是一枝赤金的孔雀簪子,她笑意吟吟的将雪白的帕子放在她沾满泥巴的手上:“不必害怕,你告诉我们,你去了哪里?”

  “……我去后院的林子里挖竹笋,昨天刚下过雨,林子里的土很湿,所以才弄脏了衣裳……”她抬起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染湿了她浓密纤长的眼睫,红着鼻子抿着唇,模样十分委屈。

  安瑾最擅长的是什么?不外乎演戏,眼泪这种苦情的东西,于她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此时她展现的正好是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一面,委屈、伤心、害怕、都被她用这恰到好处的演技演绎得淋漓尽致。

  人们天生同情弱者,安瑾本就生的漂亮,再加上这因为委屈而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不禁起了异样的怜惜之心。

  “好孩子,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一直呆在竹林吗?”妇人温柔一笑,用极轻的声音询问她,似乎大声了就会将安瑾的眼泪碰下来。

  安瑾沾着泥的手紧紧攥着竹编的篮子,眼里湿漉漉的带着不安的光芒,带着些微的鼻音点了点小脑袋:“嗯,一直在那里。”

  凤建天往她的篮子里探去,只见里边躺着几个湿润的竹笋,手上的泥也是带了水色,安瑾若真的杀了人,从厢房绕到竹林再回来院子可要一盏茶的时间,可他们在发现东阳侯的时候便第一时间赶来了,如果她真的是凶手,不可能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时间上没有可能,如今的结论只能是立春在说谎!

  有妇人疑惑:“你一个小姐家家,去竹林挖竹笋作甚?岂不是欲盖弥彰?”

  安瑾眼中更是水光闪闪:“……我太饿了,大厨房不给我饭吃,所以……”

  “所以你就去挖竹笋吃,是吗?”温柔的妇人眼眶微微泛红,不用人们多说,看安瑾庶女的身份和刚才路过的院子就能猜测出来,她的处境只怕非常艰难,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黑漆漆的双眼,人们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同情。

  但这是濮阳王府,是圣上亲封的一品亲王府邸,她们也只是稍稍心软同情一下罢了,开口声援,那是万万不敢的,别说不敢得罪凤建天,就是这看起来和善可亲的大夫人也不是个善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卑微的庶女忍下麻烦。

  凤建天眉头紧锁,东阳侯的事情还未解决,又被人们看了笑话,他怒气一上来,不满的看向大夫人:“怎么办事的?连个孩子都这样苛待!”

  大夫人眼里匿着冰冷,却柔柔的垂下眸,眼眶通红,歉意的开口:“是妾身的错,这些日子因为忙碌,反倒疏忽了六丫头,妾身这就命人将饭菜送来,求王爷看在王府家大业大,难免有疏忽的地方上,原谅妾身这一回。”

  大夫人将错误揽下,意有所指是因为宴会忙碌才有这样的疏忽,凤建天抿了抿唇,终究是为了自己的生辰宴,他也不好发作,轻哼一声算是不予追究了。

  这苛责庶女就轻飘飘的被大夫人一句话一笔带过,疏忽?疏忽了她十四年?安瑾低头擦拭手上黑灰的泥巴,笑意冰冷,眸子却越发美丽绚烂。

  大夫人转过头来,朝安瑾叹息了一声:“六丫头,你要是饿只管让婢女去大厨房端来膳食便是,一个堂堂的小姐,如何能亲手去挖竹笋,岂不是有意让王爷没脸?”

  她表面是善意的劝解,却有意无意的告诉众人,安瑾心机不纯,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博得众人同情,或是让凤建天脸面丢尽,在变相的报复他多年的漠视不理。

  一句话,让大家都开始揣测起来。

  凤建天突然用冷厉的目光看她,如同仇敌一般,只怕脸面对他来说,比安瑾还要重要。

  安瑾知道大夫人的意思,她却没有理会,怯生生的道一句:“那我可不可以不要鸡汤,太酸了,我喝了总是闹肚子……”

  她在王府处处受人排挤,什么珍馐美味她从来就没见过,厨房里的婆子为了作弄她,三番两次故意给她坏了的吃食,立春曾经去大厨房端过一次鸡汤,她喝了一次,闹了几天肚子,宁愿挨饿也不肯再喝一口,日子艰难可想而知,大夫人不是怪她没去大厨房拿吃食吗?那她次次都是吃这坏的东西,除了底下仆妇作怪和她故意放纵,谁敢这么大胆克扣她的吃食?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大夫人管教不严,纵容恶奴行事!

  凤建天移开目光,对大夫人的话不以为然,就这样一个小丫头,哪有那么深的心机,闻言他叫来管家:“去将六小姐换个院子,拨几个侍女过来,若是再让我听见在膳食里做手脚,就打断了腿,扔出王府!”

  王管事是大夫人心腹,此时瞧着凤建天有意落大夫人的脸立威,不由诚惶诚恐的应下。

  凤建天不满的拂袖离去,赶着去处理东阳侯的事情,如今安瑾的嫌疑排除,只能说明立春是在栽赃陷害,如此恶奴,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大夫人最是了解凤建天秉性,自持身份又好面子,安瑾在众人面人将她的小伎俩大剌剌的公诸于众,丢的可是整个王府的体面,他肯定要出面树立他公正的形象。

  本以为安瑾肯定会辩解,没想到竟是用这种迂回的计策,她还真是小看她了。

  她目光冰冷带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离奇,本想让安瑾身败名裂却意外的让东阳侯死在了府里,而那看起来小心怯弱的话,却反将了她一军,这个安瑾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又见安瑾揪着裙摆惴惴不安的样子,难道真是她太多心了吗?

  安瑾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童,温柔的妇人安慰她几句,随众人一起离开,待院子前空无一人,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大夫人阴冷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只是,她已不再是她,大夫人这么多年的用心‘照顾’,她一定会好好的‘报答’她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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