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在开始着手操办这场婚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上,还栽的这么惨。
白纯到夜之会所不过半个多月,就几乎是哄了大部分的人欢心,有因着婚礼的消息传出来。众人更是将她碰上了天。
念卿的立场顿时变得很尴尬,诸多不妥都体现出来。比如说,进傅夜清的房间必须要事先通报了,会所里要添置什么东西,底下的人也要顾及双方的喜好才敢去办。
这叫什么?东宫西宫么?
而白纯这个人在念卿眼里也是圆滑之辈,每每别人问她的意见,她都会推说,你们去问问念卿姐姐喜欢什么吧,我是无所谓的。
这样在傅夜清的下属面前树立一种没有架子的宽容形象,更是有意无意的去衬托念卿在会所里一贯的清冷无情。更让念卿受不了的是,她竟然试图插手会所的日常管理。
这一日,念卿在训练室就被一个刚刚进来的丫头驳了面子。
“白小姐说了,这一项训练太不人道了,训练的根本就不是人。这个理应取消的。”几年来,既然又人敢当众顶撞她。
多少人在一边冷眼瞧着,黄杉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她的笑话。
念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也不直接和那个小丫头说话,只是吩咐她们的教习:“夜之最近的训练是太松了,竟然有人觉得这个不人道,那就让她去看看‘兽牢’再开口吧,如果她还能开口的话。”
教习不过比念卿大几岁,也是清和帮里出来的孩子自然知道何为‘兽牢’。那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被两名男子压着就上了车,车子呼啸而去,直奔清和帮的旧基地。
其他的人至此不敢任意妄为,有知道兽牢存在的人口耳相传,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哪里再敢和念卿起冲突。
到了下午的时候,白纯倒是找上门来。
白纯到念卿卧房的时候念卿刚刚睡完午觉,蓬着一头黑发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只见床头坐着个白衣美人。那美人背对着她坐着,正在欣赏念卿卧室里养着的一群古怪的鱼。
念卿手摸到枕下放着的手枪厉声问到:“谁!”
“念卿姐,警觉性不要这么高嘛……”美人转头头来,丝发披在两肩上,过眉的齐刘海遮不住那对大大的眼睛,看着念卿整个人流光溢彩的,显出和初见时不同的感觉。
念卿用最快的速度从朦胧的睡意里清醒过来。
“说到警觉高,我一向浅眠有人近身必定惊醒,不知道白小姐是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我的卧室的呢?”
白纯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念卿想到了傅夜清对白纯的评价:纯洁如雪。
这个女子,真能称得上纯洁如雪么?
“我想替人求情,自然能进的来。”
“夜之的人一向是由我管,白小姐就算是傅爷的未婚妻,也未免管的太宽了。”
“呵呵呵,念卿姐,你要这么惩罚她不过是因为她提起了我。又或者是念卿姐,你根本不甘心输给我是不是?傅爷若是为了某些利益和别的女人结婚。她就算是恨极了也会顺从他的决定是不是?可是偏偏是我横刀夺爱,你离开的时间我就把你的地位全部侵蚀,是不是?”
念卿不得不承认,这些话说的还真他妈的对,真他妈的一刀见血。她现在是做什么?打肿脸充胖子还是胸有成竹相信自己不会如她所说的输给她:“没有人能瓦解我在夜之的地位,就算是傅夜清也不能!”
白纯嫣然一笑,举止间流露出多年受训才能养成的风情,念卿警觉大起!
“你是谁!”她隐隐察觉到什么,清和帮的仇家不少,如果这个人来者不善傅夜清又已痴迷的话,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不要问我是谁,我来这里只是想帮念卿姐一个忙。”
“说实话!”念卿抽出枪上膛直接顶在白纯的脑袋上:“说实话,否则不管傅爷如何护你我都会一枪毙了你。又或则,夜之会所地牢的刑具你想一一试过去?”
“微声德国定做,念卿姐还真是看的起我。”
“呵呵,白小姐还真是此中高手既然……”
“未若柳絮因风起,念卿姐如果真的扣下扳机就没人帮你解这句诗了哦。”白纯突然间抬起头来,直视念卿的双眼,高手过招,一丝一寸都不能示弱人前。
未若柳絮因风起,白纯怎么知道这句话?在很多很多个夜晚,傅夜清每每从情欲里抽身出来!
抱着念卿的时候,或者是他偶尔喝醉,双目迷离的看着她的时候都会说这句话,未若柳絮因风起。
她曾去查过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是首咏絮诗,还能有什么意思了?
“我又不会逃,念卿姐一会子也查不出什么端倪,还不如让我给你好好解释这句诗。”白纯在念卿面前其实已经算自暴身份了,念卿确实一下子也查不出什么。
“还不快说!”
“哎……念卿姐还真是没情调,难怪傅爷不喜欢你哦……有枪放在我头上我怎么可能谈得了诗词歌赋这种东西?”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个小时后,我在傅爷的花园里等你,咱们花前月下好好聊聊,那里有监视器,而且我相信,念卿姐也不会怕我这种小人物吧。”
“好,我答应你!”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能做很多事。
比如,她让尉宁全面监视夜之会所,比如,她让潘妮监视白纯和外界的联系。
她自以为万事俱备,怎料到她林念卿有一日竟会着了白纯的道。
她去花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花园里亮着一盏白色的大灯,灯是浑圆的形状,恰似一轮圆月。
她身上带着手枪,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可是刚刚进入花园念卿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平日里围在白纯身边的那些佣人到哪里去了?
“白纯,你在哪里,快出来!”
“白纯!”
砰的一声,不知何处冒出了一颗子弹,嗖的打到了唯一的圆月形大灯上。花园里原本只亮了这盏灯。念卿让四溅的水晶碎片划过手背,手上顿时一阵痛楚,她往前数步,脚下水晶吊灯的碎片被踩得噼噼叭叭叭微响。
“白纯,不要装神弄鬼。”她双手握着枪四处观察,如一只母狮子一样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危险。
‘嗖嗖嗖’从房间里接二连三的投出飞刀出来,刀面泛着月的寒光,却又刀刀不准,皆跌在她身前一米远的地方。
念卿以枪指天鸣枪示意,她也没傻大一个人待在这里,立刻高声唤人。就在她手上的枪响之后,有一个身影从二楼的天台上直直的跌落下来。
“傅爷,救救我……”
那是白纯的声音,也是白纯的身影,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袍,如一只白色的大鸟被折断了翅膀直接扑向地面。
“纯纯?”
花园外早涌进了不少的人,傅夜清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冲在最前面,连走路都不稳了,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抱起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白纯。
他这么在乎她,这么失态?
这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傅夜清啊,他会为了个女人这么担忧?
念卿不信!她不信!
握枪的手早已失去了任何力气,那把世界上最先进之一的定制手枪就这么落在地面,枪身和地面碰撞发出叮咚的声音。
傅夜清的注意力,就因为这声音转到了念卿身上。
他的眼睛又红又,比冬日里最寒冷的冰霜还要冷,念卿惹不住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了一步。
他抱着白纯,叫着念卿的名字,就像怒吼的猛兽一样叫着她的名字。
“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