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歌微微一愣,随即又笑开了来,“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睿王如何做事岂是你能置喙的?现下只此一次,今后进了王府若是在这般不知轻重,怕是有你受的。”
诗情眉头皱着,“主子,您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还有两月就要进府了,莫不是那明月也要收了不成?您是什么身份,要是——”
“咳咳——”兰姑轻咳一声,“姑娘,诗情这话说得虽不中听,却是有几分道理的,以后进了王府,您自是主母不错,凭睿王身份,总是要添新人的,您——”
“罢了,罢了,我自有打算,你们且放心吧。”吟歌说完便起身,将两人担忧的目光直直甩在了身后。一进的里间,吟歌本是无所谓的面容上便出现了一丝苦笑,睿王接到解禁令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烟雨楼,世人现在一定都在传言自己未嫁却已经失宠了吧,幸亏只有两年时间,若真是要自己与一群女人为了夫君的宠爱争斗不休,那便不是自己了——
暗叹一声,看的桌上放着的刘桓筝送与自己的秀珍暖炉,心中郁闷便消散了一分。还记得那天两人分别时刘桓筝说的话,“吟歌,不若我们来定一个两年之期,两年后的三月,一起去看莫华山风景。”两年正是自己和萧澈的约定,那时的自己一人闲云野鹤,哪里不能去呢?莫华山正是个好去处,在得这样的好友相伴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离宋使者终是踏上了归国之路,落音带走了刚被封闵柔公主的季柔,落雪孑然一身。吟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多少有几分诧异,本以为凭那落雪的性子,怎么也会争取萧宇才是,却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不知萧澈是怎样解决此番变故的,只望天都不会从此再无宁日——
天朝婚嫁多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吟歌虽是赐婚,但是古礼不可废,是以依旧是有宫人前来依礼行六礼。
三月二十,纳采,前来说礼的乃是康亲王萧穆,之前许给吟歌的见面礼自是半分未少,乃是其名下皇家园林一座。
二十六,问名,此次来的乃是贤妃莫云,两方交换了生辰八字,再得钦天监一番命理之言,才算是成了。
四月初一,本是萧漓与左相孙女何如烟的大婚之礼,奈何吟歌行了六礼之一,已是待嫁之身,在出家之前便不能在抛头露面,是以吟歌自是缺席此次盛会。据闻萧,何二人之礼已是奢华至极,在天朝历代皇室大婚之中,也鲜有人与之相比。吟歌听得下人议论也只是笑笑不言语。
四月初三,纳吉,安远侯一家因着女儿与萧烨的婚事从明喻暂回天都,此番自是当得携聘书之人,安远侯夫人见得吟歌又是连连感叹,悲喜参合,吟歌心下颇为感动。
初十,纳征,景王萧宇带着厚重聘礼而来,吟歌依礼未见,萧宇却着人送与吟歌一块佛玉,名“唯安”,吟歌见得自知这人说的什么。她并未看见礼书是何模样,也不清楚萧澈给自己的聘礼有多少,只听得兰姑道了句,“姑娘好福气——”,吟歌暗笑,以公主之礼嫁哪里会差了呢?
请期之礼本是在十六的,只是钦天监早已算的吉日,且早已昭告天下,是以十六这天只送来了宫中赏赐之物。如此婚前五礼即成,只待五月初六大婚当日了。
亲王婚娶的仪式自是比寻常百姓家来的繁琐非常,是以宫中早早提前在五月二十就派了嬷嬷来教吟歌,除开行婚规矩之外,少不得的要交吟歌一些房中术。吟歌在如何不放在心上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听得了这些,只是此次来的乃是庆元宫的执事嬷嬷,想到上次萧澈说的断弦事件可能与庆元宫有关,心下不敢大意,便只得不自在的听着。
再说威武侯府,自纳采之日起,楚天凌便是未出的府过,除开接待前来应礼的宫人之外,便是在布置吟歌的嫁妆。在指婚之后的第三日,吟歌的嫁妆便已经准备妥当,
楚家乃天朝第一富族,所成嫁妆自是寻常贵族不可比拟的,楚天凌眼见得自家女儿婚期将近,心中自是万分舍不得。每一样物事皆是他亲自打点,旁人都插不进的手,府中下人未曾见得自家侯爷这般细致,是以威武侯爱女成痴之名又是传开了来。
这些吟歌自是看在眼里,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成杂,淡淡忧伤流转眉间,哪里像个新嫁娘的样子。
天朝有风俗,乃是即将出阁的少女在成亲之前须至寺庙吃斋祈福,因成亲之后就是夫家之人,要为生生父母祈求安康长乐之福,以代自己不能常伴膝下之憾,也是以佛门之灵气净化己身,以求半生圆满。
五月初一,吟歌在兰姑等人的陪同下,独自去‘灵源寺’祈福,灵源寺乃是在皇城之外的灵源山上,只因乃是天朝开国皇后所建,是以被当做是天朝女子的福地。大多数的天都女子婚前祈福皆是在此处,更有不少外地香客慕名而来。
因着一来一去的要用不少时间,是以吟歌决定在寺中住一晚在行下山。
辰时出发,午时便是到了。
只见平日里香火繁盛的‘灵源寺’今日里却平静的出奇。一行人进的门来。只见寺中竟是空无一人——
“这是——”兰姑跟在一旁,也是惊疑不已。想着灵源寺何时出现过这般诡异的画面。几人正踌躇生疑间,只见一旁禅房中徐徐走出来一行人,皆是青衣短打的僧人。最后出来的乃是一位老者,身着黄衣袈裟,想来定是主持无疑了!
“贵客来访,智缘有失远迎。”
吟歌恭敬福身一礼,“大师不必多礼,今日吟歌便要打扰了。只是不知这寺中为何竟是全无香客呢?”
智缘面带笑意,微微一叹,“全因智缘棋艺不精,一子之差,便输了灵源闭寺两日,只待施主来访。今日寺中全无外人,施主便可安心祈祷——”
吟歌听得目瞪口呆,竟是为了她?这未免太——“大师可否告知是吟歌哪位朋友与您一赌输赢呢?”
“智缘与人下棋,从未问过人姓甚名谁,是以不知,还请施主见谅。”
吟歌无奈,“无妨,有缘自会相见,吟歌等的。”
智缘淡淡一笑,“施主心性淡然,通透不俗,想是与我佛有缘,我佛定会保佑施主早日寻得好友。”
大殿里烟雾缭绕,檀香隐隐间,吟歌独自一人跪坐在佛像前双目微阖,口中念念词——
殿门忽开,诗情踌躇上前,口中嗫喏不成语。吟歌睁开眼睛,看着诗情这副样子,心下微疑,“想说什么?”
“主子,寺外有人来访,可今日本是闭寺不接待外客的,主持要奴婢来问您,让不让人进寺呢?”
“自是要进的,我们这般本就不该,哪里有把别人挡在外面的道理?”
“可是——”诗情急急出口,看见自家主子疑问的目光,“可是那人是烟雨楼的明月!”
吟歌微愣,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何诗情这般表现了,一双幽黑美眸了光彩闪过,笑意隐现间开口道:“明月吗?那就一定要请进来了——”
诗情狐疑的看两眼自家主子,叹口气,不情不愿的出的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