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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歌从镜子里看见萧澈只着墨色中衣,胸口肌肤隐隐可见,头发湿湿的披在肩上,稍显几分凌乱,眼眸深不见底,在配上那般精雕细琢的面容,自是不同于平日里的光彩照人。

“请王爷就寝吧——”吟歌起身,直直走向婚床。萧澈看着吟歌那副壮士赴死的样子,眼眸一深。

“槿儿放心,你我只有夫妻之名而已。”萧澈最终还是开了口。吟歌一愣,脸上微红,心里却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欣喜轻松。

窗外月色清幽,两人各自拥被而睡,一室静谧,只余两人呼吸浅浅,彼此都是知道身边之人还未睡。

“今晚桓筝喝的最多——”清冷的一声缓缓而出。

吟歌一愣,怎的说起这个来了?“桓筝这人性子向来豪爽,倒也不奇怪。”

萧澈一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暖意,“也对。”

吟歌微微沉吟一瞬,终于开口:“王爷想要的是什么?”

萧澈一愣,“槿儿以为呢?”

“难道不是这天下吗?”

微微叹气,“身在帝王家,见惯了太多的权位争斗,自小便知道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主宰一切。父皇虽也励精图治,却未让我朝有长足的发展,朝中表面看着风华,实际上却不然,个党派为了一己之私争斗不休,贪官污吏浑水摸鱼,更有甚者竟然还私通外敌!父皇似是知道些许,却未有半点动静,想是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却不知这样一来便是养虎为患了——且边境战乱不断,连年来我军只守不攻,每每应战都是死伤无数,天都自是繁华,边境百姓确是水生火热,苦不堪言——”

吟歌早知这满目锦绣的天都定没有眼见的那般干净,现下听得萧澈这般说,自是感触非常,“吟歌可以做什么?”

“做好睿王妃便是——”

“……”

吟歌双眼明亮,只待的身边之人呼吸渐缓还是没有半点睡意。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此刻才放松下来,辗转反侧间只待的幽月偏西才挡不住困意睡去——却闻得浅浅叹息散开在一室静谧里。

第二日,两人早早起来,面色都是有几分疲累,看在下人眼里则又是另一番意思。当吟歌看见燕喜嬷嬷拿着那块沾染着点点血迹的丝巾眉开眼笑时,还是红了脸。

两人在听澜院一起用了早餐,萧澈便回了凌雪院,待吟歌这里一切收拾停当,便有小厮来报,说王爷在正厅面见各地赶来的家臣,请王妃前去!

吟歌换上一身明红宫装,仪态万千的往前院正厅走去,诗情,画意二人亦是端庄的跟在其后,一路上的下人见得莫不是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吟歌翩翩而来,只见正厅之中此时已是坐满了人,萧澈一身白袍,坐与主位,见她来了点点头,示意吟歌坐到他身边去。厅中众人直直的看着她,眼中有惊艳,有不以为然,有无所谓的,有轻视鄙夷的,有审视打量的——

吟歌一眼扫去,将众人的神色全数收在心里,待的落座与萧澈身旁,一众人才俯身行礼,“拜见王妃——”

吟歌看萧澈一眼,只见这人左手执卷,右手端着茶,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吟歌自是明白萧澈用心,有些东西光靠王妃之名还不够!

当下便浅笑盈盈,亲切无比,“大家快快请起,今儿叫大家来就是认个熟脸,大家不必拘束,就按原先的排行报个名,说说自己手底下都管了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王府大总管墨德对着左下手首位一人行了个眼色,只见那人一身暗色锦袍,四十几岁年纪,浓眉深目,面色不卑不亢,起身说道:“小人宋兆,乃是府里管钱银的。”

只短短的一句话,吟歌便明白了,此人面色平淡,显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且此时第一个站出来,这所谓的“管钱银”只怕是整个睿王府的在外各项经营的大掌柜才是。

在座的十几人都是依次的报了下去,有的说得分外详细,有的却是囫囵吞枣说不清楚。吟歌自是知道有人是故意的,心中暗暗记下那些人的名字,面色不变分毫。

待的所有人都报完了,墨德着人拿上来许多账本,皆是去年一年睿王府各处收上来的账目汇总。诗情,画意二人上前,自一箱子账本中随意的抽出十来本,吟歌拿过第一本,缓缓翻开,随即眉头一皱,底下一众人见此,心下便是一紧——

“吴掌柜的记账之法当真好用,利处弊端一目了然,难怪株洲的收益年年增长——”厅中众人心下一惊,那账本上只有商号名,却是没有掌柜名的,方才只听得一遍便能将这么多人对号入座,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此时众人大都看向一极不显眼的蓝衫男子,那男子似是极不习惯这般引人注目,几分局促之间急急开口,“王妃谬赞了,吴越不敢——”

吟歌看他一眼,对身旁的诗情耳语几句,随即又看向另一本,吟歌素手微扬,只听纸页哗哗作响,众人一愣,这么快能看到什么?却听得吟歌缓缓笑道:“要是将囤积的大米分给难民,只怕今年开春会多赚十万两——”

宋兆一愣,眉间一挑,随即恍然大悟般的向吟歌一拱手,“王妃明见,宋兆受教了!”

吟歌挑眉轻笑,“宋掌柜说笑了,吟歌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受教之说,还需宋掌柜指教才好。”

宋兆此时脸上已没了先前的那般漫不经心,连连拱手,“不敢不敢。”

吟歌淡笑不语,在拿起另一本账目看起来,亦是一目十行的看过七八页,随手交给画意便道:“丝绸一道几乎全为刘家垄断经营,人家几十年的道行,与其与人强争,不如坐山观虎斗的好,听说沧州名家近年来壮大之势非常——”

一紫衣男子自吟歌拿起那本账册就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只因去年一年里他所负责的丝绸一道的收益不尽人意,此刻听得吟歌之言,眼眸一亮,当下站起身来,朝吟歌恭敬一礼,“谢王妃指点——”

吟歌笑笑示意那人坐下,又拿过另一本册子——就这般吟歌将手中的册子看了大概,期间所言皆是不凡,众人心中自是知道这王妃并不若传言那般,弱柳扶风的病秧子?侍宠傲物的娇郡主?自家主子娶得的怎会差了去?!

众人脸上皆是一片光灿,只有宋兆脸上虽有浅笑,眉头却是皱着的。吟歌见此心中自是明白,微微沉吟一瞬,缓缓开口,“只是,账本之上却有人作假——”

屋内一众人等皆是一惊,连在一旁品茶看书的萧澈云淡风轻的脸上亦是出现了丝丝裂痕。

吟歌此时面色微寒,“据吟歌所知,江淮一带的渔业是相当发达的,可余执事此次上报的却只有往年的三成,原因想必是泯川洪灾导致的,可是泯川一带本就不盛产海产,最多也只占三成,为何江淮一片皆是落了下风呢?再者你的账目做的复杂难懂,表面上看着无碍,实际上在淮南一带却是入不敷出的,这本也没什么,做生意有赚自也有陪,可你却挪用了下属的工钱来补亏空,若是长此以往下去,生意不做是小,毁了睿王府的声誉便得不偿失了。余执事,不知道吟歌说的对与不对?”

众人皆惊,此刻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右下手第二位的紫衣男子,却见那紫衣男子极为镇定的看着吟歌,嘴角一抽,随即脸上一番风云色变,苦笑的点点头,“王妃说的在理!”

吟歌见这人竟是这幅表情,不由得心下疑惑,莫不是自己看错了?却见那人忽的站起。朝萧澈深深一礼,“余恕求爷给个公道——”

萧澈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宋兆自罚两月俸银。”

吟歌一愣,这是怎么个说法?宋兆脸色一暗,“咳咳——”两声,却未言语。

“好了,今儿便到这吧,都回吧,外面回来的先在别院住着,过几日自会找你们。”萧澈淡淡道。

吟歌思前想后总算是明白了,这原是做了假账目考较自己呢!当下懊恼不已,“有众位如此殚精竭力忠心为主,吟歌也就放心了。”说着又转向宋兆,“今后还请宋掌柜多多指教才是。”

宋兆嘴角一抽,“宋兆自当为王妃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待所有人散去,吟歌笑吟吟的看着近在身旁的萧澈,“王爷方才可还满意?”

萧澈浅尝一口清茶,目光幽幽的看着眼前浅笑嫣然的女子,“槿儿从未让澈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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