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菲容一身正红宫装,正坐与主位与萧漓和何如烟两人聊得开心,听得这声长喝,原本就温和明媚的精致面容上更是亲切无比,“呵呵,他们来了——”
萧漓和何如烟两人皆是向庆元宫门处望去,只见萧澈一身墨色紫竹祥云袍,冷峻卓然,风华绝代,身侧跟着吟歌身着一身湖蓝色的烟雨流沙素锦落地裙,清泠出尘,蛟若初月。两人相携而来,明媚似玉,堪堪是一对璧人。
“参见母后。”
“快快起来,正盼着你们来呢。来人啊——赐坐!”
萧澈吟歌二人起身落座,只见萧漓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两人,“四弟,怎么也不见弟妹叫声王兄来听听?”
萧澈眉头一挑看向吟歌,吟歌笑意莹然的起身,“吟歌见过二王兄,二王嫂。”
何如烟浅笑一声,上前拉着吟歌道,“弟妹快快请起,你二王兄就是这般,你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吟歌亦是极为大方的和着何如烟,“王嫂多虑了,吟歌自然省得。早就想见见王嫂,今日一见方知民间传言的‘天都第一美人’当真是国色天香呢。”
“呵呵,吟歌哪里的话,如烟哪里比得上吟歌这般恍若谪仙呢。”
季菲容眼见得两人这般,眼中神采几变,“罢了罢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哪里这么多的客套话,能做的我萧家的媳妇,哪里能差的去,由着你们夸赞。快快坐下,只等允儿与欣儿来了,便去凤轩殿了——”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回座。又是一番笑语,便见萧允与赵欣二人翩翩而来。
只一眼,吟歌便觉出异样来,今天的赵欣画着极浓的妆,明明是初夏的天气,却还穿着一身紫色直领的明锦春装。此时巧笑倩兮,一双美目之中却少有光彩,见着众人只是极为疏离的行了礼,接着便坐于萧允下手位,间或偶尔说一两句话,其余时间只是笑着听着众人言语。
吟歌看着,只觉得那笑容似是要僵在赵欣脸上,这般假意的笑,不由得让吟歌想起眼前之人的孪生姐姐赵怡来。想当初在明喻时赵怡才是心机重重的那个,赵欣相较之道是简单的多了,想不到最后嫁入皇家的却是性子单纯的赵欣——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了!
待的酉时三刻,凤轩殿掌事太监传话,原是萧澈与淑妃、贤妃两人已在凤轩殿等着了!季菲容闻言随即带着一行人向凤轩殿而去——
凤轩殿是皇家举行家宴的地点所在,今儿乃是萧澈二人大婚的第三日,也算是吟歌第一次以睿王妃的身份进宫赴宴。进的殿里,只见萧恒、贤妃、淑妃、萧宇俱是在此处,此刻见得众人来了,莫不是齐齐看过来,又是一阵行礼问安之声,几人便依着座次落座。
“呵呵,今儿是我萧家家宴,从今天起都是一家人了,万万莫要拘束才是。”说着举杯便饮,底下一众人忙举杯同饮。“槿丫头进门最晚,可是见过两位王嫂了?”
吟歌落落回声,“回父皇,吟歌已是见过了。”
何如烟闻言娇俏笑道:“父皇,母后,听闻当初四弟与弟妹可是一曲定情,今日可否让烟儿看看眼呢?”
季菲容一听嗔怪道:“就数你性子急,你还不知道你大王嫂可是一舞惊四座呢,槿丫头刚进门,你可莫要欺负她辈分低,要说啊也应该是你和欣儿先为大家表演呢。”
贤妃听的点点头,“姐姐说的在理,自是槿丫头在后,欣儿——”
众人打眼望去,只见赵欣却是有几分离神,听得有人叫自己微微纳闷,“母妃?”
淑妃见此开口道:“欣儿这是怎的了?面色可不太好,如若不然叫太医来——”
萧允眉头一挑,拉着赵欣的手满面温柔,徐徐笑道,“娘娘多虑了,来前欣儿就在想今天进宫来为父皇母后和各位娘娘表演什么,现下只怕还未想好,欣儿——”
赵欣侧脸看着萧允,眼波流转,随即嘴角一扬,“欣儿想到了,不若就为大家献舞一曲《相思》吧。”
萧漓见此噗嗤一声笑开了来,“大嫂啊大嫂,一曲相思为大哥,莫不是也要学四弟他们一舞定情了?”
萧恒几人听得直笑,“好好,《相思》就《相思》吧,看来朕是老了,如今的孩子们啊——”
季菲容亦是满目向往的道:“当年咋们也是这般呢,说来岁月真是不饶人呢。”
萧允抚琴在侧,赵欣御风而舞,紫色的轻纱翻飞,恰如一只欲飞的彩蝶,纤腰轻旋之间,只见原本欲飞的彩蝶却忽的折翅而落——
“小心!”吟歌一声大喝,只见萧允拍案而起,眨眼间已是将家人搂在怀中,萧澈见此眉头微微一皱,贤妃急急走过去,“欣儿,这是怎的了?”
赵欣面色真是有几分不好,“欣儿失礼了,现下——”已是额头冒起冷汗来,双手捂着肚子蜷缩在萧允怀里说不出话来,此时萧恒几人都在其旁,见此只赶紧着人叫御医来。
“呀——”贤妃此刻离的最近,吟歌闻的这声尖叫打眼看去,只见赵欣衣摆上竟是有点点血迹,不由得心下一惊!
“娘娘,让吟歌来看看。”知道她是鬼谷子弟子的就那么几人,此时众人虽是不解,却也让了道。吟歌上前把脉片刻,沉沉开口,“王嫂有喜了——”众人还来不及高兴,又听吟歌接着道:“只是王嫂体虚气浮,一个月左右本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加上刚刚那一舞,这胎儿只怕——”
“御医,御医!快叫御医来,我萧家第一个孙儿,可不能这样就去了——快叫御医来!”一时之间凤轩殿乱作一团,萧允将赵欣抱进了偏殿,乍听闻这个消息赵欣似是还未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流着眼泪——片刻间又笑起来,对着萧允抽噎道:“孩子,有孩子了,你听到了吗?救救我的孩子——”
吟歌看的有几分不忍,却觉萧澈上前将自己揽主,微微一愣,便干脆倚在了萧澈身边。
急急赶来的御医皆是进了房,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为首的御医才满头大汗的出来,“恭喜皇上,皇长孙保住了——只是贤王妃身子太弱需得好好调养才是,微臣这便去开方子。”
萧恒闻言喜不自胜,“好,好,爱卿做得好,稍后下去领赏吧,如此我萧家后继有人了。”
“恭喜皇上——”
“恭喜父皇——”
萧恒眼中光彩莫名的看着刚刚大婚不久的四人,“我萧家的江山就要靠你们来守护了,半年之内朕要听到好消息。哎!朕老了,等你们有了好消息,朕才好安心吧这江山交给你们啊——”
“皇上!”
“父皇!”
在场的人莫不是一惊,萧恒手一挥,“不必多言,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朕已是有心无力了,便将这天下交给年轻人吧——”
众人皆是默默不语,眼见的月辉清幽,长夜静谧,却不知各人心中该是怎样的巨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