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河间乃是金华,离宋与天朝三国的的交界之处,近来盗匪横行,正在天朝边境大肆抢掠。朝中有人怀疑那些盗匪只是金华边境守军,为了掩人耳目扮作盗匪,实则是想一探天朝虚实,是以还在龙床上的萧恒则下令由萧澈带着莫林军前往延河间一带,将盗匪消灭殆尽。
萧澈一走,吟歌自是心里怅然若失,还夹杂着隐隐不安。只是在这时却听闻楚子轩亦是要带着骁骑军一同尾随萧澈前往延河间,心下才安了几分,有这两人在,那些盗匪岂是能存的。
这日里,吟歌准备妥当,又往贤王府而去。进的府门,下人们却说王妃往灵源寺上香去了,只怕下午才回得来。
吟歌正打算打道回府,却闻得——
“你怎么在这里?”
稚嫩的童声里有几分故作威严,还有些隐隐的期盼。
吟歌回头,美目中尽是笑意,“五弟也在啊,是来看大哥的?”
对面走来的小公子满脸的不屑之色,“我是来干什么的关你什么事?”口中虽是这样说着,眼神却飘忽的看着吟歌,欲言又止的样子。
吟歌心思一动,“哦?我是来拜访大王嫂的,未想到人却是不在,奈何我们王爷——哎,五弟且在此等着吧,四嫂我要先回府了。”吟歌说完转身就走,却自是没有放过萧亦脸上的表情变化。
“等等——”
吟歌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脚步却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你可以在这等等的,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吟歌停下步子,微微沉吟一瞬,“五弟说的有理,要不今天该是白跑一趟了——”
说着又走回来,下人们听得此言自是领了吟歌去正厅歇着。打眼看去,萧亦竟是破天荒的跟着自己一起进屋了——
“五弟近日来找大哥是为了什么呢?”吟歌品着清茶,幽幽开口。
萧亦眉头微微一皱,又看吟歌并没有看好戏的样子,踌躇半晌缓缓开口,“四哥去了哪里了?”
吟歌眉头一挑,“你竟是不知道吗?你四哥带兵打仗去了,怕是要半月才回得来呢。”
萧亦脸色一暗,“是嘛?我整日在贤妃娘娘身边,宫人看的紧,要不是今儿说在大哥这里来,根本来宫都出不了。”
看着萧亦一脸茫然之色的样子,吟歌心下一暗,只道是宫廷中的下人最是会见风使舵的,难为萧亦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这些。
“四个还说等我过了十岁生辰就亲自教我下棋的。”听着萧亦喃喃自语之声,吟歌一愣,萧亦对萧澈似乎是格外不同呢——
“扑哧——”看着吟歌掩面而笑的样子,萧亦脸上又带上了恼色。
吟歌看见,连忙收口,“五弟别气,这下棋一道,四嫂自认有几分心得,不若你跟着四嫂学好了。”
萧亦脸一垮,正想说不要,不知道为啥看着吟歌满脸笑意的样子却怎样都开不了口了,这是他四嫂,其实他早知道他四哥若不要她,便不会让她进府,而现在,这个女人活得很滋润的样子,看来你一定是四哥待她很好的缘故了,而他四哥承认的,就是他要拥戴的,那么——
“好,便跟着你学,若是你教的不好,我便去告诉父皇去。”
吟歌忍着笑意,“好,若是教的不好便让你去告,即是这样,现在便随我回府吧——”
深秋的天气,已是有了几分寒意,吟歌身着直领贴身落花裙,肩上是一件百花外搭小马褂,此刻正坐在书房中与萧亦对弈。
“下棋之道不过在与‘静心’二字,你年少心性自是浮躁了些,且看看你大哥,虽说是一股子书生气重了点,但是心性想必也是极淡然的,自然,这种天生而来的不是谁都有的。”
吟歌慢慢悠悠的看着萧亦的每一步棋,淡淡说道。
萧亦闻言眉头一挑,“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大哥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吟歌闻言抬头看去,“哦?此话怎讲?”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候的大哥虽是爱那些诗词歌赋,却不是像现在这般的深沉,他性子本就是极喜静的,可是只要有华阳姐姐在的时候,他边都是笑着的,我一直以为,华阳是要做我大嫂的——谁知——”
秀眉微皱,“你的意思是,自华阳死后,你大哥便是这般的了?”
“说不清,好像没变,又好像都变了——”
吟歌心思一转,“大哥平日里都在翰林院修书,也真是难为他了——”
萧亦摇摇头,“哪能天天都在翰林院呢,有几次我和夫子学武功的时候,就看到大哥在骁骑营,听说是要编撰‘天朝军史’呢。”
“这样啊——”
萧亦看着吟歌眼神微眯,心下生出一股怪异之感,稍纵即逝,便未在意。忽见吟歌面色一变,一手捂着嘴急急跑出了书房,萧亦一愣,随即跟上,却见吟歌一手撑在廊柱上呼吸急促,“呕——”
萧亦面色焦急,“怎么了?”
“呕——”
眼见的情况不对,萧亦只好叫人了,“来人啊——”
画意正往这边走,听见叫喊声,身形一动,下一秒变出现在了吟歌身边。
“主子!来人,请太医来——”
吟歌深呼吸一下,扶着画意的手臂,软声道,“抚我回房——”
萧亦面色焦急的等在吟歌房外,一太医急急进去,半晌却未出来,正想在敲门问问,门却自动开了。只见画意自里屋出来,面上少见的露了几分喜色,太医在其旁,“多谢林太医,以后还要靠您多费心呢。”
林太医满脸惶恐之色,“姑娘有礼了,老臣为王妃是应该的,哪有费心之说,快莫要折煞了老夫了。”
画意笑笑未再言语,又听得那林太医道:“开始的三个月是最危险的,一定要好生服侍王妃,万万莫要大喜大悲才好。另外的老夫会在交待给姑娘的。”
“好的,林太医慢走——”
画意站在门前看着林太医走远,才对上萧亦疑惑的眼神,“殿下,主子请您进去呢。”
萧亦站在吟歌面前,看着这人躺在床上,明明是病了,却还是一副挺开心的样子,“你怎么了?”
吟歌摇摇头,“你小孩子,说了你也不懂。”
萧亦微微皱眉,又听吟歌继续道,“我这身子不利索,你便帮我将那新药送与你大王嫂那里去,可好?”
萧亦点点头,“你到底怎么了?”
吟歌微嗔,“都说了小孩子不懂,还问什么,等你四哥回来在告诉你。”
听到吟歌说到萧澈,萧亦果真不言语了。
吟歌看着萧亦出门的身影,原本亮极了的眼眸忽的一暗,“画意,你说我这样利用一个小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