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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铺地、轻纱幔帐,隐约可见屋子里的铜镜旁,有一个窈窕的侧影正在整理云髻,镜中之人未穿宫装,一身淡紫色花缎衣裙,青丝如墨,发间斜插一枝碧玉簪,玉坠儿在耳边摇晃,双颊的病色以一层脂粉厚厚地遮盖,一双和气的眼睛,眼皮有些肿胀,因为脸儿的削瘦,眼睛显得更大。

“锦儿,把我床边的那盒胭脂拿过来,我这苍白的脸色只有靠它来遮掩了!”

一盒胭脂递了过来,却发现镜中多了两个人:男的身着明黄色朝服,英俊潇洒,正探目看向自己;女子身着银红色的长丝裙,裹住她青春曼妙的身体,肌肤晶莹如雪,睫毛长而上翘,一双美目恬静得如水般清澈,两个笑靥如鲜花般绽放,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衣裙的映衬,两颊微泛红晕。不由得让人从心里由衷地赞叹:好一对璧人!

她急忙跪下行礼:“皇上万福!臣妾未及恭迎圣驾,请皇上恕罪!”

“若晴,起来吧!是孤故意不让他们来通传的,孤想看看你在做些什么,又怕你在休息,所以就径直来了!”水修源一脸的关切之情。

“知鱼见过皇后娘娘!”知鱼上前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我早听说过妹妹,只是我这身子……哎,未能照顾到妹妹。我一见你,就打心眼里喜欢,以后我们姐妹之间不必行此大礼,否则,皇上可是要心疼的!”

知鱼抬眼打量皇后:她的眼睛平和如一潭静水,不浊也不清。身上显得宽大的紫色长裙透露着她的消瘦,病痛磨蚀了她的活力,但举止依然从容大度。

“皇上,明灏正在隔壁屋里午睡,您去看看他,也好让我们姐妹俩说说体己话!”

“嫌孤这个男人伫在这里妨碍你们了?好好好,就给你们些时间!”边说着,边朝隔壁走去。

“皇后娘娘,知鱼略通医术,若信得过我,可否为您诊治一番?”

“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只是我这是生产后落下的女人的病,只能吃些草药来维持,恢复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姐姐我已经很久不能侍奉皇上了,好在皇上对我情深意重,从未因此而嫌弃我。姐姐我也不指望什么,只想好好地把明灏抚养长大,为皇上分担烦恼。”皇后的眼圈有些红了。

“知鱼不该多嘴的,让娘娘伤心了!”知鱼心中可怜起她来:她笑容后面的忧伤瞒不过我的眼睛,她停留在皇上身上的眼神是那么炽热,却不能享受到作为女人的幸福,她的心里一定很苦!

皇后握住知鱼的手:“哪里话!妹妹果然美貌绝伦、纯真率直。这下好了,皇上多了一个红颜知己,我亦多了一个可说话的人!有你在皇上身边照顾他,姐姐我可放心多了。别看皇上现在话不多,小的时候,修源可皮了,哦,我又僭越了,只是这样叫他习惯了。那时候,他总是爬上爬下、顽劣不堪,瞧,这是在他五岁时,为了把他从假山上抱下来,我在石头上磕的。”她像是不经意地撩起额头右边的头发,露出一个黯黑色的伤痕,“还有,这是他八岁时,为了给我取下挂在树上的风筝,爬下来时一不小心松了手,我用身体为他垫在下面而弄伤的;还有这里,是他将玉玺拿来玩,被母后教训,我帮他挡藤条伤到的……”

见知鱼沉默不语,皇后打住了话题,“你看我,我这凤喜宫难得有人来,今日见了妹妹,觉得很投缘,所以话题就扯远了,妹妹不要嫌我罗嗦才好!”

“皇后娘娘对皇上的好,皇上一定铭记在心的,难怪皇上说您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曾经为他付出了许多。”

“皇上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论私,我是皇上的表姐,比他又要大四岁,照顾他是理所当然;论情,我们又是结发夫妻,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全心为他着想更是我的本分。何谈付出啊?皇上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啊!”

听着皇后情义切切的话语,知鱼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掠夺者。

皇后从枯瘦的手腕上退下一只白玉镯,拉过知鱼的手腕说:“这只镯子就作为给妹妹的见面礼吧!这是我十岁生日时,母后送给我的上好和田玉,请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知鱼局促起来,不知该不该收下,皇后用她那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轻抚知鱼的手腕,“瞧,这玉的润泽衬上妹妹的玉骨冰肌,真是太漂亮了。难怪俗话说‘宝物配佳人’,果然是相得益彰,比姐姐我戴着好看多了。”

见皇后盛情如此,知鱼不好再拒绝,盈盈一拜:“谢娘娘厚爱!”

只听得皇后复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后宫众多嫔妃中,妹妹虽然来的晚,却最受皇上的重视,将来一定会得到万千宠爱。姐姐的身体这样已经三年多了,一日不如一日,怕是也捱不了多久了。若是将来去了,请看在我们如此投缘的姐妹情分,请帮我照看我唯一的骨血,他毕竟还太小!”说着,给知鱼行礼,知鱼吓得赶紧跪下还礼。

“若晴,你何出此言!好好的说这些话干什么?”水修源走过来,环臂将她拥入怀中。

知鱼见他拥着皇后,愣了一下,又一次意识到这样一个现实:自己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她低下了头。

水修源发现知鱼还跪在地上,伸出右手来拉起她,“你们怎么老是跪来跪去,不知道孤会心疼吗?”

皇后笑中带泪,知鱼强颜欢笑。水修源左手拥着皇后,右手搂着知鱼,欣慰地笑了,“难得皇后同孤一样喜欢知鱼,这表明我们多么有缘!孤有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走出凤喜宫,知鱼不由恼起自己的小器:皇后这么可怜,自己何必如此吃味?自己拥有皇上全部的真心和爱意,也应该知足了!

“在想什么呢?孤可不准你人在孤身边,脑子里却在想其他事情!”水修源霸道地说道。

“人家在想皇后娘娘,这您也不准?”知鱼嘟起了嘴。

水修源飞快地在她嘴上轻啄了一下,知鱼没有料到他有此举动,霎时羞红了脸,嗔道,“皇上真是像娘娘所说——顽劣不堪,这人来人往的,让人看到,又该传得沸沸扬扬了!”

“就让他们去传吧!孤在自己家里,与自己的女人亲热,还要谁来准许不成?你呀,脸皮儿这么薄,洞房那天可怎么办?人家还当孤娶了个红脸婆!”水修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谁要跟你洞……洞房?”知鱼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什么?你到现在还不同意成为孤的妃吗?孤可是已经着司礼监在进行你的册封仪式、妆奁、择定吉日佳时等一应事情,待会儿,他们就要将拟好的文送来给孤过目。原来,你还不愿意嫁给孤,这可怎么是好?这宫里又没有看着顺眼的,要不,让你的小灵滥竽充数一下,代你嫁了,如何?”水修源一本正经地作出一副委屈相。

“小灵可不行……”知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突然发现他坏坏的笑,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跺了下脚,“不理你了啦!你愿意娶谁就去娶谁!”

水修源扶正她的肩,“所以,你听孤说,孤已经万分期待与你鸾凤和鸣的日子,别跟孤闹别扭,好好地准备做新嫁娘,孤不想那一天有任何遗憾!”

“臣给皇上请安!”有人伏地见驾。

水修源不冷不热地回道:“起来吧!是去探望母后的吧!”

“谢皇上!臣刚才从中宁宫出来,正准备回府,在这儿巧遇皇上。”来人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须发俱白,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世故和圆滑,一双浑浊老眼透出不相称的精明,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不就应该是右相吗!知鱼心里暗自一惊。就感觉两道尖锐的目光扫向自己,几乎同时,那张脸上出现了错愕、难以置信、呆怔、疑惑的一系列变化。

“右相没有什么事了吧!”水修源对他直盯着知鱼看而心生不满。

“臣、臣这就告退!”知鱼看他魂不守舍地离去,脚步更为蹒跚。

“他不是皇上的外祖父吗?皇上为何……”知鱼想问他为何如此冷淡,话到嘴边,又觉不妥,忙咽了回去。

“孤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孤这位祖父野心太大,甚至想左右孤,孤因此故意冷落他。他的府中妻妾成群,像要跟孤一比,要不是这几年垂垂老矣,也不知要害人家多少姑娘?而且孤出生以后,他纳的妾都被他起名为‘如萱’、‘忆萱’、‘念萱’、‘慕萱’等等,真是莫名其妙!”

他对母亲念念不忘,确实动了真情!难怪刚才他的表情是那么震惊!知鱼心里暗自想到。

“启禀皇上,出征平定边境之乱的南庭王大捷而归,正在御书房候着呢!”小吉匆匆来禀。

“太好了,这是修庭送给孤大喜的最好礼物,走,去见见孤的这位堂兄。”水修源拉起知鱼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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