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修庭与水修宇不尽相像,身材更魁梧一些,眉宇间英气逼人,想是常年在外征战,皮肤黝黑,更添几分硬气。
觉察到知鱼的诧异,水修源在她耳边轻语:“他们是异母兄弟,所以长得不一样、性情也不同。”
被他轻易地猜到心思,知鱼不由地又脸红起来。
“哪有你这样的皇上,不见我这位劳苦功高的臣子跪着,只顾着和自己的新宠咬耳朵!”看来他与水修源的交情非同一般,竟然随意地数落起皇上来。
“孤这可不是让你给孤跪,如果不是孤的这位新宠,你恐怕就要成为皇族里最年轻的鳏夫了!你说,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谢意呢?”水修源慢条斯理地反驳。
“原来,这位小新皇嫂就是明雅的救命恩人啊!这一跪倒是应该!只是臣未曾想明白,明明先进了我们懿王府的,怎么又给皇上掠到宫里、还抱进自己怀里去了呢?”水修庭不甘示弱地反诘。
“你看看,你那么粗俗的话语,可要吓坏孤的小娇娘了!”水修源一把拽住了想要逃离的知鱼,“我们兄弟很随便的,不会吓坏你了吧?”一脸宠溺的表情。
“哎呀!皇上,你可别在我这当了两个月‘和尚’的人面前打情骂俏,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啊!我可是风尘仆仆地直接进宫面圣,连经过家门口都没敢进去,皇上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太没人性了!”
知鱼见他爽朗风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令水修庭看直了眼,“难怪古人有‘笑靥如花’一说,今日真算是见识到了!难怪皇上下手如此之快!”
“皇上,您就让南庭王爷早些回府吧!他一定是思家心切了!”知鱼怕他们再拿自己说事,出言相求。
“看孤的新宠发话了,我们就言归正传吧!”水修源脸上恢复了正色。
“是,皇上!这次出征取得大捷,非臣一人之功,全赖永定侯范大将军的鼎立相助,这才使离羌国军队节节溃败,我军方能大胜。我离开前,永定侯托臣问候皇上,说愿为皇上守一辈子的边陲!”
“孤知道了,孤会令司礼监发文,犒赏三军,论功行赏!对孤来说,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啊!”边说着边把眼睛瞟向了知鱼,知鱼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那么臣应该恭喜皇上三喜临门了!在臣班师回朝之前,离羌国派来使臣表示了议和的意向,说将派使臣前来觐见皇上,以求两国修好、永无战事!这岂不又是一件喜事?按行程算来,他们在这两天即将抵达。”
“哦?如此好战的离羌国会主动示好,大概是被我军气势吓破了胆!不论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把戏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皇上,臣可否告退了?”水修庭已是归心似箭了。
“孤准了,过几日,等你恢复了体力,孤找你喝酒!”
“启禀皇上,司礼监总管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现在是否要宣?”小吉见机连忙禀告。
“快宣!此事可比他重要,孤早就没有心情听他闲扯了!”边说边朝水修庭挥了挥手。
水修庭边退出屋子,边嘟哝了一句:“过河拆桥!”
闻听此言,知鱼一时间又是眉眼含慵、梨涡如醉了。水修源见她一派娇憨的神态,由衷地叹道:“孤的确是寻得了一颗夜明珠啊!应该妥善收藏起来,以免被别人觊觎!”
“奴才给皇上道喜,给莫姑娘道喜!”刘永康真心诚意地跪拜恭贺。
“册封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一切都已安排妥帖,今将册封宝摺上呈,请皇上过目!”
“你来念吧,让孤未来的爱妃也听听,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
刘永康清了清嗓子,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新封娴贵妃,娴静端淑,特赐:朝珠一盘、玛瑙一盘、金缕丝凤五只、如意玉簪三对、赤金莲花簪三对、东珠耳坠六对、镂金手镯两对、翡翠手镯两对、圆幼珍珠一百颗、翠花珠玉一匣、金六十六两、银一百两、彩缎六匹、春绡丝六匹、绫罗六匹、紫绡绢幕六匹、冰蚕锦被两床、白狐皮褂一件、雪貂披风一件……”
“就这些?”水修源皱了皱眉。
“启禀皇上,此乃司礼监按照历代贵妃娘娘的封赏拟定的。”
“孤要你回去重新拟过,所有封赏均按皇后的级制来定。还有,日期定下了吗?”
“遵旨。与御礼司反复斟酌商议,日期定在十日之后。”
“还要十日吗?对了,赐住麟喜宫吧!让他们收拾齐备了!你早些去安排吧!都退下吧!”
水修源放下茶杯,问道:“准备好做孤的娴贵妃了吗?”转头去看,见知鱼在书架旁入神地翻看着一本书。
他摇了摇头,走过去,用手环住了她的腰,头伏在她的肩上,“怎么这好像是孤一个人的事,你都不关心的吗?”
热气呵在知鱼的颈间,一阵酥麻的感觉,“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这些,我一听到这些珠啊、玉啊的,就觉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有没有都无所谓的,难道你不喜欢我清清爽爽的样子吗?”
“当然喜欢。你不知道孤多么想让你成为孤的女人!你那么清盈脱俗,仿佛不属于这里,孤怕你会突然消失不见。那些东西,你可以不戴不用,但一定要有,因为那代表了孤对你的重视和珍宠,懂了吗?”水修源抱紧了她,她手中的书落在地上。
知鱼大呼一声:“我的书!”就挣开水修源的手,蹲下身去捡拾。
水修源不由苦笑:好个不识风情的小女人,难道孤的怀抱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知鱼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她在书架下层的古玩摆设旁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翠绿,伸手取出,果然是那只绣有戏水交颈鸳鸯的香囊。
满腔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拿着香囊的手不住地颤抖。
察觉到知鱼的异样,水修源连忙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欺负我!”知鱼将香囊举到他的眼前,泪水忍不住跌落下来,“还说心里只有我,你明明就是舍不得韵嫔,明里把她打入冷宫,心里却对她念念不忘,连她的东西都好好地收着!可以常常睹物思人,是不是?我不要当你的妃子了,不要了……”接着就是泪如泉涌。
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任她粉拳捶打、任她哭泣挣扎,等她累了,他却笑了,“孤一直不能确定你的心意,想不到,这香囊倒帮了孤这个忙。原来,你的心里是有孤的、也会为孤伤心,孤真是太高兴了。没有告诉过你留着这个香囊的目的,是因为怕你担心,孤想暗地里调查。近来,孤要忙的事太多,所以先将它搁置一边。”
“什么?调查?”知鱼一脸的疑惑。
“看来,孤今日不说个明白,你是不会罢休的!只是你不必太担心,孤会保护你的。”
水修源看了看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继续说道:“孤那日拿到这个香囊,就知道不是你缝制的,韵嫔不善女红,这也并非出自她的手。能送她如此精致的香囊,想必该人的女红手艺不在你之下,且与韵嫔的关系较为密切。你或许会问,为何不会是韵嫔宫中的宫女所做、或是从宫外买来、或是亲人相赠?这些孤也想过,但有一个最大的疑问,让孤相信那人深藏在宫中。那就是孤曾经见过这种针法,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出自谁的手!孤也曾想密搜一番,但转念一想,此事东窗事发,那人一定也有警觉,不会轻易留下把柄,所以只能先秘而不宣了,日后暗暗查访为宜。不想,却被你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知鱼喃喃自语,突然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低头抚弄衣角。
“看看孤的龙袍,被你弄成这样,该怎么出门?”
知鱼偷偷瞄向他的胸前:湿答答的一片,还被自己的手揉皱了、揪乱了。天呐,这该怎么办?
“也没有关系啦,宫里的人肯定认为是你这个待嫁的姑娘太心急了,见孤如此英俊,就迫不及待地欲行非礼,还垂涎三尺地把孤的衣裳也弄湿了。合情合理吧!”水修源借机揶揄她。
“皇上换一件衣裳吧!”知鱼小声地恳求。
“你帮孤换,或是亲孤一下,以此作为补偿。选择吧!”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迟疑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掂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般。在他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飞快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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