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在小二关上门后的刹那便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被这些官兵一搅,半刻钟即将过去,刚才还清亮的眼睛又渐渐染上血丝。傲雪暗道“不好”,抽出银针贯入十指,乌黑的血便沿着针尖划出来。
虽不知道官兵所搜之人,但是,傲雪不能拿姐姐和梅姨的性命冒险。也不看床上的男人已疼痛得冷汗淋漓,毫不犹豫的从窗口飞身出去。希望还赶得及!傲雪落在傲霜床前之时,她已经清醒了,一双惊惧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傲雪,“雪儿!”
“嘘!”傲雪拿出药膏往傲雪和自己的脸上一抹,白皙的脸立刻变得蜡黄,活像两个营养不良的丫鬟。傲雪示意簌簌发抖的傲霜躺下,替她盖上被子,便走到门口。正要作势开门,外面的人可能是等不及了,一脚踹了进来,收势不住,踢到站在门内的傲雪的胸口。
“个老子!磨叽半天!”那领头的士官轻鄙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傲雪,又对比地看了一眼画像,骂骂咧咧道,“妈的!白府的那两个余孽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傲雪一听,果然是寻大姐和自己而来,虽然心中不忿,但此刻也要装作谦卑恭敬地样子,可不能让他们发现大姐的异常。哆哆嗦嗦地爬过去,抱住那领头士官的大腿,道:“官爷明鉴,这屋里就我姐妹二人和我家老夫人,可没有什么白府余孽!”
一个长相粗壮矮胖的士兵到屋里巡视了一圈,果然只见昏睡过去的梅姨和捂在被子里的傲霜。看见披着外套跪在一边脸色蜡黄的傲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掏出二两银子递过来,道:“姑娘侍候老人家也不容易,这二两银子拿去看个大夫或是买点好的吃。”傲雪这才注意到刚才正是这人一脚踹在她的心口。领头的士官见状,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站在士官后面的一名身材瘦小却两眼精光的士兵,小声出口道:“杨万,你前天和我赌钱输了的银子还没给呢!”杨万一听自己的糗事被他当众说出来,闹了个大红脸,一下没了气势,拉着那士兵边往外走边说:“郭三,下个月的饷银发了立马给你,在这么些人面前说这做啥!”
待一行人都出去后,傲雪赶紧关好房门。傲霜掀开被子,担心地朝傲雪走来,傲雪冲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扶她坐到床上,指了指隔壁和开着的窗户,轻身跃了出去。
齐凌风自认为自己的忍受能力非常人能比,也几度以为自己快要被痛死,十指连心,心肺中还隐隐有些“杜曼”在游走,四肢百骸如有万针刺骨。启国堂堂镇南王,在战场上横扫千军,令敌国士兵闻风丧胆的威虎将军,却被一个丫头折磨得这般摸样,齐凌风有种想要疯狂折磨某人的冲动。傲雪推窗进来时,一双寒眸定过来,刚才强忍住的心口翻滚的气血被一个寒颤一激,一股腥甜用了上来。刚才杨万那一脚可真是用足了劲啊!
傲雪低头避开冰寒的视线,坐到启凌风的身后,提气运力于指尖,凝气如银丝,走过身后的数十处穴道,将溢进内府的毒引致左手小指,扎进左手小指的银针“叮”地一声射到地上,带出一小股乌黑的毒血,散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诡异无比。刚才金针渡血的时候是她故意将毒气散至十指的,那本是可以封毒于一个手指的,但谁让他用那么阴损的手法点了梅姨和老伯的穴道!手指上的十只银针拔下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乌黑的毒血溅了一地。身前之人疼极之时也只是身体一僵,一哼也不哼。傲雪也惊讶于他的忍耐。将芙蓉紫玉膏细细涂在他的十指,傲雪这才注意到他的十指修劲有力,指节分明,由于刚刚封毒于此,赤红着,上药后泛着润泽的红光。
“十日之内,不可运功,不可十指沾水,运功则会耗损内府,沾水则双手残废!”傲雪下床一边收拾银针和膏药,一边吩咐道,“我明日会开一副调理内府的药……。”沉沉地呼吸声从身后传来,傲雪回过头,却见启凌风苍白着一张脸已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