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冬天很冷,风雪很多即使在不下雪的时候冷冽的风也将沉积的雪吹起四散飞扬。
今日却是难得的没有风雪,房间的门窗紧闭,阳光却从窗格间跳跃进来,朦胧的照在地上,撒进一室光辉。斜靠在软榻上的女子感受到窗外的温暖,睁开紧闭的凤眸,轻声唤道:“月怜,将我的琵琶取来吧?”
一旁在打瞌睡的宫女忙回神,打了个哈欠道:“是,公主。”便起身到柜子里找出了一只锦缎包裹的琵琶,走到女子的身旁问道:“公主是现在要弹么?”
“外面的天气很好,我们道外面去吧。”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公主的身体才刚刚好,现在出去的话奴婢怕……”
女子回头淡淡一笑道:“没事的,若是因为害怕生病便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岂不是可惜?”顺手抄起一旁衣架上的红色披风披在身上,拉开门一道阳光照射进来温暖宜人,外面的空气原来是这般的香甜。
“公主……”宫女无奈只能抱着琵琶跟在女子的身后,向外走去。女子出了房门径直向外走去。没有风雪夜未下,但是前几日下下的雪却未曾化去,仍旧是一片纯白。
“公主,我们这是去哪?”
“来时见到王宫外面有一条河,那里风景极好,我们就去那里吧?”
“可是,我们能出王宫么?”宫女有些不安。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向宫门口走去,好在喀尔喀的王宫不大,她住的地方局里宫门很近,因此很快便走到了宫门,但是在宫门口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公主,没有腰牌和大汗的谕令您不能出去。”
女子从怀间取出一只圆形的木制腰牌,上面用草原语言写着‘出入’二字,见到腰牌侍卫便急忙给她打开了。
女子出了宫门便直奔那条河流而去,如今这里已经不似前几日一般了,到处白茫茫一片,宽阔的河道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岸边枯黄的芦苇也被白雪覆盖。找了块平坦的石头轻轻拂去上面的落雪,缓缓落座接过宫女手中已经去了锦缎的琵琶,眼睛看着东方抬起素手轻轻抚上琵琶的琴弦,曲调响起悠扬婉转,含着淡淡的离愁别绪与思念。
一曲必,身后响起一阵掌声,女子没有回头,她知道定然不是月怜,只是淡淡开口:“不知太子前来有何贵干?”对于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她并不觉得奇怪。
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只是紧了紧身上蓝色的斗篷,上前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清冷的面容欲言又止。
“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深叹一口气,声音有着淡淡的无奈和不甘,“他派人来了。”
女子的娇躯狠狠的一颤,不似刚才的淡然,心中的防线轰然倒塌,她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仰起头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终于对他露出了第一个微笑,但是这笑却是因为另一个男子,们和的心狠狠一颤,有些微微的发疼。牵强的扯起一抹笑意:“他现在正在大殿与父汗议事,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
女子起身裹紧身上的斗篷将琵琶紧紧地抱在怀里。
来的人是安平王李辉,羽灵回到居所时有宫人告诉她有客人来访,知道是他派来的人,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安平王,他居然会派他来?
“王爷?”进门后看到背对着们负手而立的男子她有些不太确定,男子回过头朝她微微一笑。
真的是他,月怜接过她手中的琵琶收了起来,二人坐在桌前为他斟了一杯茶问他:“怎么回事王爷?”
“皇上不放心他人,所以……”他的话没有说完,羽灵就已经了解了,身为帝王他相信的人很少,安平王算是一个。只是他此次让安平王前来恐怕不只是来看她这么简单。
但是不管如何,她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问不出口害怕得到的是不好的答案。
看出她的纠结,李辉端起茶杯状似不经意的淡淡道:“皇上最近状态很好,只是变得比以前更加的狠戾了,他……和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变了,在她的意料之内,任谁在这样的结果下都会改变,如今的自己不也正在改变么?只要他好好的就够了不是么?
“皇上……最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会饮酒么?”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她知道他若是有什么事情总是会憋在心里,不愿说出来更愿意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但是这确是最伤自己的。
“是,皇上一直如此,你刚离开时皇上将自己关在寝宫三天三夜,独自饮酒……”
听到此,她不禁一颤,手中杯里的水也撒除了很多,热水撒到她白嫩的手上灼红了一片但是她似乎没有感觉一般。
“羽灵你没事吧?”李辉放下茶杯担心的问着。
“没事。”回过神将茶杯放下取出手绢细细的擦拭着被烫红的手背。
知道她在担心这什么,李辉安慰道:“现在皇上好多了,已经不似从前那般饮酒了,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只是小酌几杯并不曾多饮,那次之后皇上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为了让她安心他如此对她说着。“皇上听说你的身子不好,他……和担心,你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他似乎放了心。
“其他人还好么?”她问他。
知道他问的是谁,便笑道:“双双现在的生意很好,她的绣艺进步了许多如今绣色倾城并不比你在的时候差。”
“王爷,谢谢呢。”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但是她能做的就只是说一句感谢,如今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阿雪怎么样了?”
“皇上知道你们关系好,在你走后皇上便将她封为八品女官,如今在司制房当差,看样子现在过得还不错。”
听完羽灵的眼角泛起一丝泪水,还好,还好他们都好好的。
没有问他此次来的目的,因为知道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想法。
离开之前李辉给了她一封信,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羽灵轻启。’灼痛了她的双眼。
颤抖着接过信却始终没有力气打开,害怕一打开隐藏的思念会如泄洪一般倾斜而来,害怕自己印藏不住自己的心绪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害怕承受不住他给予自己的想念。
夜半时分窗外的北风在呼啸着,房内火盆内的炉火在明灭的亮着,软榻上铺着吼吼的兽皮,女子斜倚着软榻盖着华丽的锦被捏着厚厚的信封心思百转。最终忍不住心中的思念缓缓的打开信封十几页纸没有一个字,每一张纸上都是一幅画,樱花树下蹁跹起舞女子、阳光下手捧书卷静立默读的女子、西山崖边桃花树下伫立的女子、荷花从中乘船采莲的女子、海棠花下微荡秋千的女子……一张张一幅幅都寄托着他深深的思念。眼角隐忍的泪终于决堤而出原来自己的一颦一笑早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没有一个字的信却表达着最深情的思恋。
但是他的没哟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何尝不是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心里。此刻她是多么的想要见到他,向他倾诉自己的衷肠。
塞外的风冷冽而干燥,没有一丝深润令人的心也无比的烦躁。李辉只在喀尔喀停留了两日便离开了,离开那一日草原上仍旧在刮着冷冽的风,临走前他问她“没有什么要我带给皇上的么?”羽灵摇摇头对他说“不管是什么都是徒然,你只需告诉他‘愿君一切安好。’”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看着他离去时的萧索的背影双眸被泪水模糊,流在双颊上被北风吹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