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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简走后,王府里依然波澜不惊,下人们都知道如今的小王妃今非昔比,心里有了计较,都安分地做着分内的事。雨妃去了山上的宝安寺休憩,紫宣自然也跟了去。府里只留下小楼,轻松愉快了许多,闲暇时偷偷在后院做了个秋千,每日除了听取管家的汇报,便把时间耗在荡秋千上。

坐在秋千上,神往地凝望着湛蓝的天空,不是掠过的几只鸟儿,再看看高高的院墙,不由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慢慢晃动着,感受风儿的柔和。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小美人,你好惬意哦!”

她惊吓地睁开眼,发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凑近自己的面前,色色地看着自己,她惊叫一声,本能地向后一仰,险些掉了下来。

那人跳开两步,哈哈大笑,还戏谑地向她眨着眼睛。

傅小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道:“薛十一,你想吓死人啊!”不过,言语中有着欢喜,“你不是跟着皇上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薛十一笑,“想你了呗!你呢?是不是也想我了?”

傅小楼呸了口,翻了他一个白眼。十四五岁本来就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加上她本性就是随意散漫,更是小孩儿心性。只不过因为面对薛简,若有若无的生了情愫,而薛简又是个性情淡泊,处事不惊的人,所以有了畏怯,在他面前刻意收敛。至于薛十一本来就是不羁的性情,年龄相当,倒有英雄相惜的感觉。

薛十一正色道:“我知道二哥又出府了,想必得二三个月才回来,怕你闷的慌。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傅小楼眼睛一亮,道:“好,你等我!”转身极快地跑回房间,换了身男装,无视妙冬的嘟起的嘴,好好安抚了番,叮嘱几句。

她顺着原来爬墙的路线出了府,刚刚跳下来,便看见薛十一正站在院墙根处,摇头叹气,道:“真想不到这简王妃倒是个爬墙的高手!若是被人看见……啧啧!”

傅小楼敲了下他的头,不满地,“闭嘴!我不是不会武功吗?”

薛十一凑近她,神秘地,道:“我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就看你有没有缘分了!”说着,他看看天色,“走!”

两人买了两坛子好酒抱着直赶往西郊的树林。

这树林是王府猎场的一部分,占地颇大,枝繁叶茂,挨挨挤挤,平时很少有人来,光线幽暗,散发出腐叶夹杂青草的味道。

两人顺着一条隐约的小道进入了密林深处,没有人声,只听得脚下踩踏厚实的落叶簌簌的声音。走了一截,面前突然开朗,出现一个屋子大小的空地,一块长长的青石上竟然斜卧着一个人,脚下胡乱地倒着几个酒坛子,酒味扑鼻,呼噜声此起彼伏。

薛十一向傅小楼打了个手势,将酒塞拨开,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里。

那人腾地坐起,“酒!好酒!”他贪婪地连连吸了口,身形一动,已经将那酒坛抢在手里,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几大口,擦擦油腻的嘴,舒服地打了个酒嗝,大声道:“好酒!好酒!这上等的状元红大爷好久没有沾过了!真是舒服!”

薛十一笑眯眯地,道:“喜欢,下次我再带几坛,包你个够!”

那人哈哈笑道:“你这朋友我倒是交对了!”他翻了眼傅小楼,“那假小子是谁?”

两人不想被他一眼看穿,都有点尴尬。

薛十一道:“那个……那是傅小楼。——小楼,这是我的朋友,是个奇人。”他瞧着小楼,使了个眼色。

傅小楼睁大眼,道:“你?你是那个乞丐大哥?”

乞丐眯眼道:“我认识你吗?”翻了个白眼,道:“走吧,走吧,我要睡了!”翻过身,转而呼噜声又起。

两人面面相觑,薛十一对着小楼耸了下肩。

傅小楼倒是羡慕他的自在和不羁。

此时,太阳慢慢往西边下滑,阳光变得苍白起来,林中更加幽暗。几只早归的鸟儿在树头蹦跳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乞丐嘟哝了声,大声地咒骂了句,含了口酒,微微鼓起腮帮,倏然一道雪亮的酒箭射向其中一只鸟儿。

那鸟儿一头载了下来,在地上扑棱了几下,便不动了。

薛十一和傅小楼都是目瞪口呆。而傅小楼心里生出了主意,她靠近他,道:“师父!”

乞丐翻了她一眼,不理她。她顺着他转的方向依然笑嘻嘻地,一声又一声,“师父,师父……”

乞丐霍然坐起,瞪着她,眸中怒火越炽,喝道:“闭嘴!我不是你的师父,快滚快滚!”

傅小楼撇了撇嘴,泫然欲泣的模样,道:“师父,你收了我吧,我可以替你找酒,我帮你揉肩……我可以做很多事的!师父,”她哀哀地,小脸上满是殷切,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觉得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乞丐烦躁地挠着头,道:“哎呀!哎呀!真正鼓噪!”

“师父!……”又是哀哀的一声。“停!”他跳了起来,恼怒地,道:“罢了!罢了!我应了你!你不要再叫了!”

“真的?”傅小楼惊喜万分,那眸中的泪倏然不见,亮晶晶的,那变脸速度之快让早已目瞪口呆的薛十一更是睁大了眼。

乞丐坐在青石上,慢悠悠地道:“不过,既然投师,就得过了检测的关口。”他转目看看,指着那依然停在枝头上的一只发呆的鸟儿,“你若是抓了那鸟,我便收你,绝不反悔,如何?”

傅小楼抬头看看,有点泄气,转而笑道:“师父的话我自然遵守,你是要鸟儿?徒儿这就去捉!是鸟儿是吧?”她强调了一句。

乞丐得意地点头。

傅小楼走到树下,抬头观察了片刻,便脱了鞋,将衣襟撩起挽在腰间,捋起袖子,露出白嫩的小臂,呸呸在掌心吐了口吐沫,搓了搓。

薛十一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小楼,你,你怎得……”

傅小楼满不在乎地向他一笑,“等着!”抱住树干,噌噌噌,动作轻捷而灵活,转眼便爬到了树梢。树梢晃了几晃,那鸟儿受了惊动,歪过小脑袋看着她,扑棱两下翅膀,往树梢顶端蹦了几步,又停住了。

她屏息,慢慢靠近,一只手抱住树干,双脚紧紧夹住尽量不让它大幅度摇晃,另一只手慢慢向鸟儿移动。

鸟儿终于不甚烦扰,张开翅膀飞了,又落到对面的树梢上,瞪着她。

傅小楼吸了口气,有点无奈。

树下的薛十一看得心惊胆战,一眼不眨地,做好了她失足的准备。

乞丐视若无睹,又灌了几口酒,醉眼朦胧,大声地唱着:“……古道北,老树昏鸦,卷起西风,问君何时把酒言欢!……黄粱酒,击剑长歌,醉里相思,无奈佳人遥遥无踪!……”那歌声悲壮,其中却透着凄凉,自有一番缠绵,倒不敢相信是他所唱。

傅小楼在树头停了会儿,像是从树叶深处掏出什么,小心翼翼地放到怀里,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薛十一见她双脚落地,心才松懈下来,埋怨道:“你怎么不知道危险?若是掉下来如何是好?”

傅小楼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头,眨眨眼,整理好衣袍,走到乞丐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师父,徒儿通过了。”

乞丐斜睨了她一眼,道:“那鸟呢?”

傅小楼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捧到他的面前,那是只出生不久的雏鸟,蓬松的羽毛,嫩黄的小嘴,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扑棱两下翅膀,可惜闪了下,又紧紧扣住她手指,发出尖叫声。

傅小楼认真地道:“这是那鸟儿!师父说,只要徒儿抓住鸟儿就行!”她把鸟儿字咬的很重。

乞丐眯眼,半晌,嘴角上挑,道:“想不到你倒会钻就!也罢!”他一拍腿,“想我纵横江湖多年却不小心被你算计了,倒也是有缘!我收了你吧!”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傅小楼大喜过望,翻身跪倒叩头。

乞丐笑眯眯地道:“好徒儿,好徒儿,哈哈哈……”他笑得十分开心,声音之大,之爽朗让枝头上的鸟儿惊慌地打旋,而那雏鸟更是惊慌失措。

他接过那鸟儿,足尖一点,骤然拔高,轻轻松松地将鸟儿送回了鸟巢。

这边薛十一不甘心地道:“你真不够义气!我一路贴了那么多好酒,倒没见你开口!你收了她,我不服气!”

乞丐拍了下他的肩头,笑着道:“自然,自然,我少不了你的好处!”他看了眼小楼,“不过,说实话,你妄称聪明,那丫头却比你灵动许多!”

傅小楼向他做了个鬼脸,他恨恨地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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