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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细细地吹过,玉丰山城落叶成堆,西沉的夕阳有意无意地轻扫着大地,一抹斜阳笼罩着远远的山尖,山脚下已然亮起了稀疏的灯火。

玉丰县医院坐落在城东的郊园,幽静地贮立在斜阳的余辉里,不觉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黄,显得肃穆而幽静。

在医院地急诊手术室前总有人紧张的或焦灼的站着,或无力的蹲着,或悲凄的耸拉着坐着,气氛显得凝重而凄惶。

手术室里,是一种可怕的静,连人轻微的呼吸似乎都能清晰可闻,只有机器偶尔发出细微的声响。

突然间,所有的动作嘎然而止,只见主治医生地手僵在半空,机器发出了奇怪的紧迫的叫声,在宁静的手术室里回荡。

“他死了,丰医师,”是一名护士平静无波苍白的声音,没有惊恐,没有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被叫丰医师地高挑女子颓丧地垂下了手臂,“盖上吧,”她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略显悲伤和沙哑。

这个手术本就无力挽回,可当她看见那老妇人破碎地眼神,无言的哀求时,心底莫名的泛起深深地疼,无法抑制般的痛,于是她咬着牙说:我尽力而为。她就是如此执著的活着,不尽最后一份力,死也不甘心。

作为医生,看尽了多少骨肉分离,生离死别,看淡了生生死死。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原来自己并不是救世主,她苦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显得僵硬而颓伤。

手术室的门无声无息的开启,“丰医生,我儿子……”一位白发苍苍满面风霜地老妇人用她那枯柴般的手抓着丰医生,充满了期盼地望着她。

“我很抱歉,对不起,”她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眼前这位风烛残年地老人,她转身看着随后推出来的老妇人的儿子,眼里情绪很复杂,那老妇人随她转身,看见了白布遮身的儿子,“儿啊……”绝望而凄惨地声音顿时冲破急诊室,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久久不散。

那老妇人当即晕了过去,她同情地看着这种曾千百次悲痛欲绝地场景,脑子里闪过奶奶痛苦不舍地表情,又是几多凄凉,几多无奈啊!

玉丰山是玉丰县最高的一座山峰,春末时节云雾缭绕,传说曾有仙人出没,灵秀间似乎真的透着一股仙气。玉丰山药草颇多,春末时节尤为旺盛,听奶奶说是突如其来地一场春雨救回了她的一条小命。

二十三年前,她被遗弃在玉丰山顶的一个不知名的破庙里,呱呱坠地的婴孩儿,在襁褓中就被弃之山野任凭老天爷发落了。

那年三月初三,奶奶上山采药,突如其来的春雨让人躲之不及,鬼使神差地奶奶来到了破庙避雨,此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微弱地声音在山庙里回荡,让人竟不住有些害怕。奶奶壮着胆四处查看,终于在一堆用树枝遮盖住的草垛里发现了她。

奶奶孤苦一生,年近半百,膝下无儿无女,以采药为生。见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心里高兴的难以复加,以为是上天所赐,向天拜了几拜,于是好心地收养了她。

奶奶无名无姓,只知道大伙儿都叫她巫氏。奶奶像是拾了一块宝一样,见人就说,逢人便夸。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一位私塾先生给她取名字,奶奶说孩子是在玉丰山拾得的,就姓丰吧,于是她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丰呐飞。

五岁那年,奶奶病逝。

还记得奶奶病重时,常常呆望着她叹气,嘴里悲伤的念叨着:可怜的孩子啊!声音含糊,透着悲苦和心酸。

奶奶受病痛折磨一月之久,终无钱医治,抛她而去,有好心人帮她草草掩埋,后来她被送到孤儿院,一晃数年,却恍如昨日。

丰呐飞机械的走进办公室,解下口罩,露出了娇好的容颜,帅气地短发轻舞飞扬,秀气地眉孤傲淡泊,狭长的丹凤眼此时略显无神,挺直地鼻梁,圆润地脸庞显得异常的疲惫,薄薄的嘴唇此时有些发青。她随手倒了一杯开水,想暖和一下冰凉的手,一个生命就这样从她手里流逝了,虽然尽力了,可心里还是隐隐的难受。

窗外,斜阳已掠过山头,天地阴暗了下来。来往地车,匆匆地人群,喧闹地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她与这个世界隔离多久了,她自己也不清楚,似乎她本不属于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明天是奶奶地忌日,她几年前曾将奶奶的坟墓迁到了破庙,所以每年她总是会去祭奠,今年也不例外。她轻轻地呷了一口水,一股暖暖地气息从胃传递全身,感觉暖和舒服了许多。

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冷的出奇,莫名地心悸,背后总凉飕飕的,夜里噩梦连连,不曾安宁过。

夜,秋天冰凉如水的夜。

丰呐飞走在一条深深窄窄的巷子里,今天的巷子显得异常的清冷,似乎店里射出的灯光也是冰凉冰凉的。

莫名的,丰呐飞觉得有些陌生,这条巷子,走过了多少遍已经记不清了,住了二十三年的地方,应该有陌生地感觉吗?

突然间觉得冷的脊背发麻,心里没来由地慌慌的,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隐约间,只见前方不知何时闪出了一个身影,全身被麻色的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肩上扛着挂着一块破布的细长竹竿,从隐射的灯光里模模糊糊可以看清一行黑色的字迹:“知天命,晓古今,逢姻亲,改命运,”那破布在秋风里微微地晃动着,似灵动的蛇一般,显得极是诡异。

“小姐,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啊,要本仙家给你解解吗?”苍老而低沉的声音突然间在她耳畔响起,冷冷的散播到空气中。

眨眼间,那人已晃到了她的面前,丰呐飞感觉心漏跳了半拍,只见那人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心里不免有些恼火,试想深夜你独自走在巷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怪异的像似巫师一样的人飘到你面前说你有血光之灾,能不生气么?当然也少不了有些害怕了。

“无聊,”丰呐飞瞪了他一眼,假装镇定的径自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不由的让她止住了脚步,“风定落花时,蝶影起江湖,本非尘间女,却落尘乱世,魂梦终附体,飘飘逆转世,风起江湖,哈哈,风起江湖……”只听那怪人说着一串她不明所以地词句飘然远去。

丰呐飞不尽打了个寒噤,不是碰见鬼了吧?可他明明有影子啊?她回头望,巷子清冷如常,何曾有人经过?冷不丁的,她打了个哆嗦,越发觉得奇异的冷,她紧了紧衣服,突然发现手心里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衣衫都有些湿了。

回到屋子里,感觉温暖了些,可心里依旧咚咚的跳个不停,耳畔还回荡着刚刚那怪人的话语,她走到镜子前怎么看,印堂都是光洁白皙的,哪有发黑啊?她眼睛落在镜子旁的一张相片上,上面是两个青春逼人的女子的合影,她轻轻的擦了擦相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彦能让她惦记了,“什么血光之灾,江湖茅山道士,吓唬救死扶伤的医生,真是找错对象了,”她对着相框里的另一个女子哑然失笑道。

大学时也曾有人追逐,而现在依然是孑然一身,唯一的一个闺中密友也弃她远涉重洋了,她总觉得自己是单独的一分子,于是越发疏远了人群,疏离了世界。

小时候见奶奶痛苦的病逝,孤儿院小朋友不幸夭折,似残花凋零般凄凉,于是自懂事起就立志做一名医生,现在虽如愿以偿,但心底还是莫名的失落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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