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
淖漪还未来得及了解周围的环境,一大清早就被爷爷叫到跟前训话,“丫头,看你伤势已经痊愈,从今日起,爷爷教你轻功和医学,你得勤加苦练,不得贪玩,”爷爷语重心长。
“医学,那不是我的老本行嘛,只是我学的是外科,轻功?真得能飞起来吗?”淖漪细声细气地惊叹道。
“今天随爷爷上山采药,”老人拍着淖漪的小脑袋瓜子,无可奈何的摇头。
“为什么不先学轻功呢?”淖漪歪着脑袋一脸不情愿。
“爷爷可走了,”说着就背着背篓出去了,自从淖漪醒过来,古怪问题一堆一堆的,老头儿似乎习以为常了,也懒得理她。
淖漪只得认命的摇头摆尾的屁颠屁颠的跟了去。
风云渡千丈崖,层峦耸翠,山间云雾蒸蒸,山峰险峻陡峭,立仞千尺;半山腰飞瀑飞泻直下,似散落的珍珠晶亮剔透,气势磅礴,震耳欲聋;山涧有潺潺溪流,莺莺鸟语,空气中飘散着浓醇的花香,沁人心脾。草丛中,树林里,不知名的花争奇斗艳,引来各色彩蝶翩然起舞。回头望,芳草边天,绿树成荫,三间低矮的茅屋被青山绿水、翠树红花环绕着,简直如临画卷,好一处世外桃源啊!
傍晚时分,夕阳西陲,一老一小满载而归。
“爷爷,这草药我都记下了,采回来有何用处?晾干么?”稚气的童音回荡在山谷,清脆婉转,余音袅袅。
“嗯,今后你就用这山间清泉及草药沐浴,保你日后百毒不侵,“老人看了淖漪一眼笑道。
有这么厉害么?她要用这山间百花沐浴,岂不要成香妃了?淖漪耸了耸肩,表示不怎么认同,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免得又惹老人皱眉,这个都成老人习惯性动作了,她抿了抿嘴笑的一脸无邪。
这里爷爷最大,不听可了不得啊!看着慈爱可亲的爷爷,她的心暖了许多,感觉世上她亲不孤单,呵,有亲人真好!她心里暗自决定,从此,丰呐飞远去,她将过着属于淖漪的生活。
翌日,老人带淖漪来到了一个深邃天然的湖泊,“此叫千尺湖,你以前经常来玩耍的地方,”老人指着湖畔,笑着说。
此时淖漪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美,简直太美了。
淖漪第一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山腰飞瀑,山涧流水全汇集于此。千尺湖一面倚山,山腰飞瀑似银河般坠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用在此处再恰当不过了。碧湖三面绿柳为屏,迎着微风轻轻舞动着,婀婀娜娜。湖水清澈亮眼,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似有无数洁白无瑕活泼可爱的精灵在此踏歌起舞。偶闻鸟儿欢快的鸣叫,惊落一树的明媚,回望来时路,真是“绿树芳草小径幽”啊!
老人见淖漪满脸沉醉,不禁郎声笑道:“丫头,这等美景之地,便是你日后练功之所,只要你能学有所成,也不负这处美景和爷爷这份苦心了。”
老人走到一块大石头处一跃而上,盘膝而坐,淖漪只有慢慢的爬上去,心里埋怨着老头儿怎么不带她一把。
老人浅笑着看淖漪在对面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才缓缓开口道:“丫头,这门轻功江湖已失传,爷爷偶遇机缘,记下了口诀,你能学会一半也就是你的造化啦,”老人口气凝重,一脸严肃。
“爷爷,你教个简单点的吧,我没有基础怎么学这么难的呢?”淖漪拧着眉不同意。
“现在我教你破译口诀,你得牢记才是,”老人并不理会她的辩驳,自顾自的说道。
哼,顽固的老头!老是避重就轻,她的如此重要的建议就这样被老头儿给抹杀了,淖漪偷偷的瞪了老人一眼。
“这门轻功叫什么名字啊?”淖漪一再妥协,可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可别教她什么邪门的功夫啊!
老人没搭理她,自顾讲解起来,淖漪只好屏气凝神的听爷爷讲这天书一样的轻功,一个字儿也不敢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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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天十四年。
淖漪十四岁,在老人的亲传亲授下,她医术和轻功已打下了杂实的根基,而她天生聪慧,甚得老人喜爱,所谓明师出高徒,更何况还是相当有慧根的徒弟,自然不在话下。
这日,晴空万里,天空蓝净的令人神往。
老人在湖畔找到正在发呆的淖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爷爷,你要跟我说什么啊?不是要丢我出去闯天下吧?”淖漪撇了撇嘴笑的一脸明媚。似乎在她的生命里,笑已溶入了她的生命,这是前世多么奢望的事情呵!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说话太不着边际,”看看,这四年里,淖漪都快被爷爷批评了没语言了。讲个笑话爷爷斥她不端庄,冷冷的不说话爷爷说她太孤僻,笑脸相迎爷爷说她无事献殷勤,此刻又说她说话天马行空,做爷爷的孙女可真够难哪!
“爷爷每四年出谷一次,明天便是我出谷的期限,你在家要勤练所学,不得偷懒,我月余即刻返回,”老人虽已年逾古稀,却身形挺拔,神采奕奕。
淖漪听完愣了半晌,这比丢她出去闯天下还糟糕,这个衣影谷虽然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可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人烟,要是突然窜出个老虎狮子什么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不是玩完儿了吗?她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头儿也狠得下心呢!放她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放心?转念一想,哼,都死过一回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出门儿,于是她胸脯拍得山响,“您放心去吧,我没事,一定听从爷爷教诲,认认真真学习,扎扎实实练功,定不负您的期望,”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心里却是五味杂瓶儿。
老人点头暗自赞许,这孩子虽然至失忆后说话行事颇有古怪,却是一个极其聪明可塑之材,只是不知是福是祸啊?
爷爷走后的山谷显得越发的清冷了,巍峨的峰峦耸霄入云,高不可攀,令人目眩,她感觉自己就如井底之蛙,抬头看见的永远都是那一片锅口大小的天,心情也压抑了起来。
今天她得研制药理,上山采药是必修课,只可惜已过初秋,落叶纷飞,百花凋零,漫山红遍,尘林尽染,只有山间的飞瀑在秋日懒懒的阳光里明晃晃的跳动,略有些活泼生趣。
她无精打采的行到千尺湖畔。
好像很久都没有想起以前的生活了,爷爷每天丫头丫头的叫,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叫什么了?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已经遥远的如一段长长的梦,是那么的触不可及。山间平淡而幸福的日子抹去了还想回去的那份意念,因为习惯了,所以顺从了。
玉丰山山庙该焕然一新了吧?小彦还好么?奶奶的坟迁了吧?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个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呵,那时与奶奶相依为命,日子很短,她明白了什么是心酸和无助,现在跟爷爷相依为命,日子无忧却孤单。要是哪一天,爷爷离她而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
正在她暗正伤神之际,手里的药书竟然不翼而飞了,她回过神,只见一只白的晃眼的小猴子正呲牙咧嘴地冲着她扮鬼脸,手里不停的晃动着那本药书,“死猴子,别让我逮着你,”淖漪提步狂追,可猴子比她快,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淖漪追了半晌,也没见着那顽皮猴子的踪影,正懊恼间发现自己到了后山。
她随爷爷走遍了方圆几十里的奇山俊水,唯后山这鸦雀岭从未来过,爷爷还一再告诫她不要在这一带乱跑,她眯着眼看着眼前茂密的树丛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听爷爷说,传说中有一种灵草,名曰----泌花草,三辨剧齿叶片,开淡紫色的花,能解百毒。
只是此草生在密林深处潮湿之地,而且秋天正是泌花草生长的季节,只是这灵草极其罕见,说不定这鸦雀岭就有这种灵草,她眼珠一转,反正闲来无事,而且爷爷一再告诫不许进这后山,她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古怪。
淖漪小心翼翼的在阴森不见天日的树林中前行,一股股古老的腐朽气息扑鼻而来,脚下落叶似地毯般软软的,发出沙沙的声音。
所谓树大遮天,更何况是千年的古木了,越往里走越是阴沉,偶有走禽掠过,惊出她一身冷汗。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不听老人言,看来这回不九死一生也得脱成皮了。这里还真不是人来的地方,还好她多了个心眼儿,一路上都做下了记号,不至于迷路。
她一边看着路边草丛,一边留神着身后,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屏神静气,神经绷的如上弦的箭,紧张异常。